揭秘豆瓣影評水軍：20元可買 任何人都可以參與打分

昨天上午，記者以「買家」的身份向淘寶一些負責電影評分的「賣家」進行諮詢，這些「賣家」都聲稱是做專業電影推廣的老手，承接各大電影類網站的推廣，包括貓眼，豆瓣，格瓦拉等。記者表示，有一部電影即將上映，想要做一下推廣，要在豆瓣刷一下評論和評分。

揭秘豆瓣影評水軍

幾個「賣家」表示很有興趣，他們向記者提供的報價是：在豆瓣以真實用戶做出一次評價加評分的價格是20元。「賣家」們口中的真實用戶指的是在豆瓣真實註冊，並且活躍的用戶，即我們常說的「水軍」。這些「賣家」在接單以後，會向真實用戶派發任務，真實用戶完成評價和打分後把截圖發給賣家，就可以得到一部分勞務費了。他們表示，除了真實用戶這項服務外，還有小號服務，即2016年以後註冊的用戶。

有意思的是，其中一個「賣家」還勸記者說，最近處在風口浪尖上，建議別刷太多，只刷200單。為了驗證這位「賣家」所說的真實性，以及了解整個運作的流程，記者告訴他，「片方」這邊要先拍一單看看結果。記者提供了自己撰寫的一部還未上映電影的簡短影評，發給了這位「賣家」，對方很快發來了已經評價的豆瓣截圖，從中很清晰地可以看到剛剛提供的影評。但當記者打開自己的豆瓣app時，卻沒有辦法看到提供的那條評論。

對方解釋說，「這是豆瓣的新規則，新評論只會隨機顯示，只有一部分可以看到，豆瓣這樣做就是為了防止水軍刷數據。」這位「賣家」表示，淘寶能做真實用戶評分的店鋪一共也沒幾家，而且接單量一般都是在200-300條評論，所以大的電影宣傳方一般都要找好幾個「賣家」同時來做，才能完成千條以上的刷單量。當記者詢問大概要刷多少單分數會有明顯提升時，對方表示這個視情況而定，如果原本的評論很多就需要刷很多單，如果原本評論就不多，那不用刷很多單也可能改變分數。「賣家」說他們現在都只接具體的單數，不保證能改變分數。

豆瓣評分都是誰在打？「任何人都可以參與打分」

豆瓣評分被《人民日報》客戶端點名批評，說有些分數顯示明顯不正常後，豆瓣CEO阿北也在朋友圈回應，「水軍已經對評分無助，但黑分仍然是個可誤解的話題，說明有很多改進和溝通工作要做，有益的批評我們接受。」

成都商報記者聯繫上豆瓣方面，相關工作人員向記者發來一篇《豆瓣電影評分八問》的文章，阿北表示，豆瓣沒有專家評審，但有一個一億多人的大眾評審團。豆瓣的註冊用戶看完一部電影，心情好的話會來打個一到五星的分（有時候心情不好也會來）。他進一步解釋，比方說一部電影有42萬用戶打分。「我們的程序把這42萬個一到五星換算成零到十分，加起來除以42萬，就得到了豆瓣評分。這個評分會自動出現在豆瓣上，中間沒有審核，平時也沒有編輯盯著看。每過若干分鐘，程序會自動重跑一遍，把最新打分的人的意見包括進來。」阿北說，42萬用戶里可能包括資深電影評論家，「可能包括你、你的親戚、你的小學同學、早晨賣你油條的那個人，也可能包括阿北我個人。」

水軍對豆瓣評分的影響？「有反水軍機制，刷分很難刷動」

在《人民日報》客戶端發出的指名點姓抨擊豆瓣的文章中，有這麼一段：「據了解，利用『撞庫』、『肉雞』」等網路作弊技術，一個團隊甚至幾個人就可以輕而易舉進行「刷分」。大量的影評通過收集各種大V、小V、大號、小號的信息，軟體自動生成，而且可以做到抓取的信息不重樣。豆瓣等網站上非常活躍的水軍就是這麼來的。」

阿北在《豆瓣電影評分八問》中也承認：「水軍是有的，但豆瓣評分很難刷得動。」他表示，豆瓣有反水軍機制，內部會把「我就要把這個平均分抬高/拉低」動力之下的打分行為統稱為「非正常評分」，或者說打分的目的是為了直接干預平均分數。

「我個人印象里，『非正常評分』大致有四類：註冊/收購z賬號刷高分的，註冊/收購賬號刷低分的，明星粉絲團『進攻豆瓣』的，鐵杆用戶『捍衛豆瓣評分公正』反水行動的。應該還有別的，比方說行為藝術。」同時，阿北表示，一勞永逸解決水軍的辦法目前也可能沒有。

「但當下來說，水軍的千軍萬馬跳進來，讓評分的湖面一點漣漪都不起的辦法是有的，但對正常打分用戶的感受可能略有影響。我們在積極地準備，需要的時候可以推出。」對於如何讓豆瓣分高點？阿北給出的答案是，「找豆瓣的人」是最沒用的，「據我所知，整個豆瓣系統里沒有『修改電影平均分』的後台功能……刷分上面說過了，越來越沒用。所以我確實不知道除了拍好電影，能做什麼。」

「能保持獨立的影評人是很少的」

上海戲劇學院教授石川：關於這次賀歲檔引發的口水戰，我覺得是正常的。現在手機上的一些微信公眾號啊，互聯網上新媒體的影評，已經成為電影營銷的一部分。一個影片要市場推廣的話，一定要和這些公眾號合作。

當然也有一些不好的操作，比如去刷分啊，水軍啊，黑別人啊，去提高自己貶低別人，就帶來一個結果，影評越來越失去了純粹性，公信力就不高了。還有就是現在觀眾的口味也越來越分化了，觀眾看電影渠道很多，可以在網上看世界上最好的影片，也可以在電影院看最新的影片，所以觀眾的口味漸漸多元化以後，對於影片的評價也會慢慢走向分化。

你喜歡的，我不喜歡。但我覺得這個東西，沒有必要去要求一個統一的標準。網上評分只能是一個相對的參考，觀眾不能把評分作為觀片的導向，否則我覺得也是一個蠻幼稚的行為。一個片子好不好還是要問自己的本心，不要隨大流了。另外，影評再熱鬧，對電影生產流通的影響也是有限的，我們不要高估了影評，對影評要寬容。

北京大學文化產業研究院副院長陳少峰：觀眾評分比較低，跟大家口味高起來了也有關係。出現豆瓣的口水之爭可能跟平台和電影雙方都有關係，有些評分肯定有些不客觀的，今後要改進，但那些片子自己做得也不是很好啊。影評人一般分兩類，一類就是獨立的，一類是被收買的，盡量能保持獨立的影評人是很少的，影響力大的很多都被收買了，特別是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