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辛德勒」何鳳山：二戰中自費租房為猶太人辦簽證

2015年9月10日，媒體報道稱，馬英九為何鳳山頒發褒揚令，由何的女兒何曼禮接受。其間，馬英九兩度脫稿向家屬致歉，稱「中華民國應該是最早頒發相關獎狀給何大使的國家，結果卻是最晚頒發」，而且是在何去世後才發，令人感到遺憾。

何鳳山。

何鳳山，字久經，1901年9月10日出生於湖南益陽，1997年9月28日於美國舊金山去世。何是職業外交官，1938年5月—1940年5月任中國駐維也納總領事，後又出任中華民國（及台灣當局）駐埃及、土耳其、墨西哥、玻利維亞、哥倫比亞等國使節。

在何鳳山任維也納總領事期間，正是德國納粹肆虐橫行之時，反猶太主義的惡浪一波接連一波。

1938年3月，德國吞併了奧地利，該國的猶太人開始遭受迫害。1938年11月9日至10日凌晨，在奧地利發生的「水晶之夜」（同時也發生在德國），更是開啟了納粹有組織屠殺猶太人的罪惡之門。成千上萬的猶太人被驅逐出家園，被趕進集中營。納粹規定，集中營里的猶太人只要擁有他國簽證，就可以獲得釋放離開奧地利，否則就會面臨滅頂之災。

【猶太人危難之際，何鳳山伸援手】

這時候，一個關鍵問題擺在猶太人面前，那就是：簽證！簽證！簽證！

然而，當時願意接納猶太人的國家少之又少。1938年7月13日，由美國牽頭，32個國家的代表在法國埃維昂萊班召開猶太難民問題國際會議，與會國家都強調種種困難，拒絕伸出援手。

奧地利猶太人在駐維也納的數十個國家的領館之間奔走，結果總是希望而去敗興而歸。17歲的猶太少年高德斯陶伯，曾先後去過近50個國家駐維也納總領館而一無所獲。絕望中的他，最後來到中國總領館。出乎他意料的是，20份簽證在很短的時間裡拿到了，舉家得以前往上海。高德斯陶伯見證了奇蹟時刻！

當年在中國總領館工作的，只有總領事何鳳山和他唯一的一名同事。何鳳山在《我的外交生涯四十年》一書中寫道：「富有同情心，願意幫助別人是很自然的事。從人性的角度看，這也是應該做的。」

【沒有名單的「辛德勒」】

何鳳山究竟發放了多少簽證給猶太人？現在已經沒有準確的數據記載。不像辛德勒，何鳳山並沒有寫下他所拯救的猶太人的名單。現在，我們只能通過一些倖存者的簽證號來推測何鳳山曾救下多少猶太人。

奧地利猶太人漢斯·克勞斯所獲得的簽證。

何曼禮找到的一份1938年6月20日的簽證，已經是200多號了，而7月的一份簽證是1100多號。一位名為漢斯·克勞斯的猶太人簽證日期為1938年10月27日，號碼為1906號。從1938年5月到10月僅僅5個月中，何鳳山向奧地利的猶太人發放了1900多張前往中國的簽證，而他在維也納工作時間為兩年。

【義舉未獲國民政府支持】

何鳳山成批地給猶太人發放簽證，自然冒著很大的風險。納粹當局以領事館所在的房產所有權屬於猶太人為由，沒收了這處房產。何鳳山就自己掏腰包另租下一間小公寓，堅持發放簽證。

何鳳山沒有得到來自國內的支持。他自掏腰包租房辦公，就是因為國內以抗戰時期經費緊張為由，拒絕為領事館遷址撥款。

國民政府為什麼不支持何的義舉？抗日戰爭初期，援助中國的只有德國和蘇聯。國民革命軍需要僱用德國顧問，需要德國的貸款和武器，蔣介石的二兒子蔣緯國此時正在納粹部隊服役。因此，國民政府不願激怒希特勒。

很快，何鳳山受到了來自頂頭上司——駐德大使陳傑的直接威脅。陳傑秉承國內旨意，堅決反對何給猶太人發放簽證。起初，何鳳山拒絕執行陳傑的命令，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1940年5月，何鳳山被調離維也納。

何鳳山與家人。

【晚年被檢舉侵佔公款】

1972年1月，時任台灣駐哥倫比亞「大使」的何鳳山，遭其部屬孫滌清檢舉貪污，「罪行」包括侵佔公款300美元、公費報銷私家車檢查費8美元等。台灣「監察院」據此彈劾何鳳山，次年，何黯然退休。

何鳳山的子女何曼德、何曼禮多次找台灣「外交部」要求平反，但後者只願意舉行表揚大會。何曼德希望表揚令加上「終其一生，無可指責」等字，「外交部」又加以拒絕，何家人因此不接受表揚。

曾有國民黨高官打抱不平說，何鳳山發給猶太人的簽證，賣多少錢都不難辦到，他對大錢不要，卻貪8美元，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就在馬英九為何鳳山頒發褒揚令之時，何曼禮表示，馬英九的表態是還她父親公道的一大步。

現在，何鳳山的壯舉已傳揚全球，被後人紀念，他被稱為「中國的辛德勒」。2000年7月，以色列政府為紀念何鳳山拯救猶太人的義舉，授予他「國際正義人士」的稱號。2001年，以色列政府在耶路撒冷為何鳳山建立紀念碑，碑上刻著「永遠不能忘記的中國人」。聯合國也多次舉辦活動紀念何鳳山。

參考資料：光明日報、新華社、中時電子報等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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