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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萬山講傷寒論24—水氣病

郝萬山講傷寒論24—水氣病



水氣病



郝萬山講傷寒論24—水氣病


大家好,我們上課。


我們上次課,在太陽變證中主要講了心陽虛的一組證候,心陽虛,心臟失養,動力不足,如果出現「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的,那麼治療用桂枝甘草湯,急煎,頓服來急救心陽;如果心陽虛,是心神不能夠潛斂,精神浮越而見到煩躁的,治療用桂枝甘草龍骨牡蠣湯,溫補心陽兼以潛鎮安神;如果心陽虛,又有痰濁內擾,出現驚狂卧起不安的,那就用桂枝去芍藥加蜀漆龍骨牡蠣救逆湯,溫補心陽,潛鎮安神,兼以化痰濁,寧神志;如果心陽虛,下焦寒氣上沖而出現奔豚的,治療用桂枝加桂湯溫補心陽,降逆平沖。


這是我們上次課談到的,關於心陽虛的一組證候。那麼這組證候,從心陽虛的角度來說,桂枝甘草湯證應當是最重的,為什麼呢?因為它講的是心主血脈功能的失調,出現了心慌心跳的急性發作,「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後面這三個方證,從我們今天的角度來看,尤其是心陽虛出現煩躁的,心陽虛出現驚狂卧起不安的,都是心主神志功能的失常,所以在用桂枝甘草的用量的時候,遠遠要比桂枝甘草湯那個急溫心陽的那個劑量要輕得多。桂枝加桂湯適應證,它是治療奔豚的,奔豚證呢,從現代醫學角度來說,把它歸屬於神經官能證一類的證候,因此從這個角度來看,那麼也是心主神志功能的失常。


我們在上次課的最後,談到了水氣病的問題,水氣也罷,水邪也罷,它們都屬於陰邪,凡是人體陽氣虛的時候就容易產生水氣病或者水邪內生,哪一髒的陽氣不足,容易導致水氣病的發生呢?我們曾經談到,下焦是水液代謝的重要場所,當腎陽虛,溫煦失司的時候,就會產生水邪;脾陽對水液有運化作用,所以當脾陽虛,運化失司的時候,下焦的水邪就容易乘虛上沖;心陽對水液有鎮攝作用,所以當心陽虛,鎮攝無力的時候,下焦的水氣,下焦的水邪也會乘虛上沖。所以我們下面要講到的內容就涉及到或者是心陽虛,或者是心脾陽虛,或者是脾陽虛,或者是腎陽虛而導致的水邪內生,水邪上泛的一組證候,我們統稱為水氣病。


我們現在打開講義第55 頁,看原文的第65 條:「發汗後,其人臍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主之。」我們以方測證,他用到了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這張方子,桂枝、甘草是溫補心陽的。茯苓這個葯,有強心、利水、淡滲去濕的作用,因此我們以方測證,這個證候應當是心陽不足,下焦水邪欲乘虛上沖的證候。但是它沒有真正的發生水邪上沖,他的臨床表現只是臍下悸動不寧,這是水氣初動,水氣剛開始發動,陽氣和水邪相搏的一種表現。

我過去很好奇,我想我遇到這種病人的話,我到底想看看他這種悸動是什麼問題。在城裡這種病人不多,在幾十年前,我們做醫生的經常下鄉,在鄉下偶爾能夠遇到這種病人,當我在第一次遇到一個病人他在主訴臍下悸動不寧的時候,他說;「大夫,我這個肚臍這個地方跳動」,我說你是自己感覺到跳動啊,還是能摸到跳動啊?他說我自己能感覺到跳動也能摸到跳動,跳得我心煩意亂。那麼我就摸一摸,這個人比較瘦,我一摸呢,摸到的是腹主動脈的搏動。我說,這個腹主動脈都在搏動啊,只不過你比較瘦,一摸就摸到了,他說,「大夫,不是,我有時候會跳有時候不跳。」因為他有臍下悸動,再加上舌淡,苔水滑,所以我就給他用了苓桂棗甘湯來治療。吃了幾天葯以後,他告訴我,「大夫,吃了你的藥效果很好,我這不跳了」。他自己已經沒有跳動的感覺了,他說吃了葯以後,小便也多,身上也不那麼疲勞了,他也覺得肚臍兒不跳啦,可是我一摸呢,仍然能夠摸到腹主動脈的搏動,我說這不是你的腹主動脈還能摸到跳動嗎?他說可是我感覺不到跳動了啊,他自己也摸了,也能摸到跳動,但他已經感覺不到臍下悸動了。所以,我遇到這個病例以後,我就認為,這個臍下悸動是人的組織間隙有了水液以後,它對腹主動脈傳導增強的一種表現。你看,我一開始得出這麼一個結論。可是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又遇到了一個病人,他說:「大夫,我肚臍下跳動」,我說你這個跳動有節律嗎?我摸了摸看,他說我這個跳動有時候快有時候慢,有時候發作有時候不發作,而且也沒有什麼節律,這個人比較胖,我也摸不到腹主動脈的搏動,有一次他在跳動的時候就找我,說我這個肚臍正在跳動,結果我一摸我發現我也能摸到跳動,這個跳動只是腹直肌的不自主的跳動,可是他也是舌胖,苔水滑,小便也少,有時候下肢還腫,我也用了苓桂棗甘湯,用了一段時間呢這個癥狀又緩解了。所以到目前為止我真的不知道這種臍下悸動是腹腔水液多了之後,對腹主動脈搏動的這種傳導敏感的一種表現呢,還是腹部的肌肉或者內臟不自主的一種跳動不寧的現象,所以我現在反而得不出結論來了,所以我們就仍然按照《傷寒論》原文裡邊說的:「其人臍下悸」,它是個自覺癥狀。《傷寒論》原文所說這是一個什麼證候呢?這是「欲作奔豚」,這是奔豚發作的前兆癥狀,治療用苓桂棗甘湯,溫通心陽,化氣行水。


我們在這裡,需要說明的是,奔豚證它可以由心陽虛下焦寒氣上沖而造成,也可以由心陽虛或者心脾陽虛,下焦水邪上沖而造成。我們現在所講的苓桂棗甘湯的適應證,如果這個證候,奔豚已經發作的話,他應該是心陽虛下焦水邪上沖的奔豚,治療這種奔豚,大家琢磨琢磨,能用桂枝加桂湯嗎?不能用桂枝加桂湯,因為桂枝加桂湯它所治療的奔豚心陽虛下焦寒氣上沖,而我們現在所講的苓桂棗甘湯證的這個奔豚,如果他已經發作過,那麼這個發作是心陽虛下焦水邪上沖。所以這個病人來找你看病的時候,如果他從來沒有發作過奔豚,只是臍下悸動,那你就說這是欲作奔豚證。如果他已經發作過奔豚,在奔豚發作之前有臍下悸動不寧,隨後氣從少腹上沖咽喉,發作欲死復還止,典型的奔豚癥狀有表現,那麼這個時候,你給他用什麼方子治療呢,仍然用苓桂棗甘湯。


就是奔豚發作前兆癥狀用苓桂棗甘湯,奔豚已經發作過,但是他找你看病的時候,不一定是正在發作,他已經發作過,只要病機是心陽虛水氣上沖的,仍然可以用苓桂棗甘湯。也就是說苓桂棗甘湯既可以治奔豚發作的前兆癥狀,也可以治奔豚已經發作,但是有一個條件,這個已經發作的奔豚,在他的發作前,一定應當有臍下悸動的這種前兆癥狀,這就可以用苓桂棗甘湯。為什麼強調這一點呢?實際上,心陽虛,心脾陽虛,下焦的水邪上沖的這種奔豚,可以用苓桂術甘湯來治療,苓桂術甘湯就是我們下面將要講到的一個方子,苓桂術甘湯裡頭有桂枝和甘草溫補心陽,有茯苓和白朮健脾、利水、燥濕、降沖,治療心陽虛,心脾陽虛下焦水邪上沖的奔豚,有很好的療效。但張仲景有一個用藥習慣,就是凡是見到臍下悸動的,或者臍上悸動的,他都不用白朮。


我們現在這條,第65 條,因為有臍下悸,所以他不用苓桂術甘湯,而把苓桂術甘湯中的白朮去掉,換成了大棗,用苓桂棗甘湯。他就是因為有臍下悸動,他迴避用白朮。


我們現在打開講義《霍亂病篇》,講義的216 頁,理中丸這張方子的方後,理中丸方後的注文,第三行,「若臍上築者,腎氣動也,去術加桂四兩。」臍上築,就是肚臍上跳動,好像有東西在搗一樣,「築」就是捶、搗,所以這就是臍上悸。本來理中湯這張方子是有白朮的,一見到臍上悸動,仲景說「腎氣動也」,腎氣在這裡是指水,這是水氣將要發動,水氣將要上沖的表現,去術,所以要把白朮去掉,加桂,要加桂枝,溫補心陽,利水降沖。

通過這兩個例子,我們可以說明,張仲景凡是見到臍下悸動的或者臍上悸動的,都不用白朮,這和我們前面所提到的,張仲景凡是見到胸滿的都不用芍藥,是同一類的問題。見到胸滿的不用芍藥,是因為芍藥酸斂陰柔,不利於胸中氣機的暢達。見到臍下悸動不用白朮,注家認為,白朮有補氣的作用,補氣呢容易導致腹滿,也容易壅滯氣機,而且白朮還有升提的作用,甚至可以引發奔豚的發生,所以凡是臍上悸的和臍下悸的,仲景都不用白朮。但是我覺得,這兩種解釋,說補氣可以壅滯氣機而引發腹滿,說它有昇陽的作用可以引發奔豚的發作,這兩種解釋,我自己感覺都不太理想,可是我自己又沒有找到更理想的解釋方法,但是這是張仲景用藥的習慣或者說是用藥的規律,我們知道就可以了。


苓桂棗甘湯在服用方法上有特殊的要求,「上四味,以甘瀾水一斗,先煮茯苓減二升,內諸葯,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所以上述開的茯苓半斤,桂枝四兩,甘草二兩,大棗十五枚,他是三次治療量,那麼實際治療量摺合成今天的克的話,茯苓用了40g,桂枝用了20g,甘草用了10g,大棗用了五枚,這就是苓桂棗甘湯,張仲景當時所用的一次治療量。「上四味,以甘瀾水一斗」,那個作甘瀾水法,往下看,作甘瀾水法:「取水二斗」你們的講義上是什麼?把那個「升」字改成斗,這是排版的時候誤排,「取水二斗,置大盆內,以杓揚之,水上有珠子五六千顆相逐,取用之」,所以甘瀾水也叫「勞水」,就是把水打來放到大盆里,拿勺舀起來倒下去,舀起來倒下去,經過攪拌以後,使水面上有許多小氣泡,所以就把他叫做「甘瀾水」。為什麼要用這種水煮葯,古人是這樣解釋的,說:這是一個水氣病,你在煮葯的過程中用了水,水是陰性物質啊,他怕水來助水邪,助陰邪,所以要把這個水攪拌攪拌,讓他多得一點天陽之氣,然後再用這個水來煮這個葯,所以今天就有人來試圖來解釋用這種煮葯有沒有科學根據。有人說,通過攪拌以後,可以把聚成團狀的水的分子給打開,打開以後呢,利於有效成分的提取。實際上我認為這是一種無用的功,因為什麼?因為水在煮沸的過程中,它那個聚成團的水分子團都給自然離散,所以你攪拌半天還不如加一加溫,因為煮葯畢竟要加溫吧,所以水一開,那個水分子團全就打開了,你何必攪拌半天呢。所以我覺得這個解釋靠不住。第二個解釋,他說這樣攪拌以後可以多溶解一些空氣,多溶解一些氧氣,這樣的話可能有利於藥物中某些藥物成分的提取,其實這也是無用功,一加熱一煮,所有溶解到水中的氧氣空氣都揮發了。你要是養魚,你攪拌攪拌還可以,問題是你要加熱,你要煮葯。所以到目前為止,用這種水來煮葯到底有什麼樣的科學根據,我們現在還不大知道。如果大家有什麼新的方法研究的話,大家可以去研究研究,但今天在臨床上人們很少再用甘瀾水來煮葯,就用普通的水來煮這個方子就可以了。


這是我們講到的苓桂棗甘湯的適應證,《傷寒論》原文是說,它是治療心陽虛水氣欲乘虛上沖的欲作奔豚證,主證見到臍下悸動,我們在臨床上用於治療心陽虛水氣上沖的欲作奔豚,也用於治療心陽虛水氣上沖已發奔豚,但是這個奔豚在發作前有臍下悸動,我們就用苓桂棗甘湯,我們應當特別注意的是,並不是說奔豚發作的前兆癥狀臍下悸用苓桂棗甘湯,奔豚已經發作,那就用桂枝加桂湯,不是這個意思。桂枝加桂湯它所治療的奔豚是心陽虛下焦寒氣上沖,病機和苓桂棗甘湯所治療的奔豚的病機是不同的。


下面我們看67 條,67 條是苓桂術甘湯證,這條原文很重要,因為苓桂劑是《傷寒論》中一組方劑,它包括了苓桂術甘湯,苓桂棗甘湯,苓桂姜甘湯等等,這組方劑的代表方就是苓桂術甘湯,所以67 條講的就是苓桂術甘湯的適應證。看原文:「傷寒,若吐若下後,心下逆滿,氣上沖胸,起則頭眩,脈沉緊。這應當畫句號。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湯主之。」中間加的那句話「發汗則動經,身為振振搖者」這指的是苓桂術甘湯證誤用汗法後出現的變證。所以「身為振振搖」不是苓桂術甘湯適應證的本證,而是苓桂術甘湯證誤用汗法以後的變證。這是講的心脾陽虛、下焦水邪上逆的一個證侯。為什麼說它是心脾陽虛,同樣,和我們剛才講苓桂棗甘湯證一樣,我們還是用以方測證,因為他用了桂枝和甘草,所以他有心陽虛的因素,他用了茯苓和白朮,這兩個葯是健脾的,是燥濕的,是利濕的,所以我們說他有脾陽虛,脾氣虛的因素,因此是心脾陽虛、下焦水邪上逆。下焦水邪上逆,水邪上逆的第一站是中焦,所以他第一個癥狀是心下逆滿,心下就是胃脘部,總有一種脹滿的感覺,並且有氣上逆的感覺,我在這裡用了水邪上逆而沒有用水邪上沖的話,心下胃脘部有脹滿而且有氣上逆的感覺,這是水邪從下焦上逆到中焦的第一個癥狀。第二個癥狀,氣上沖胸,氣上沖胸嚴格的來說它是一個病機的術語,氣上沖胸它應當見到什麼癥狀呢?應當見到胸悶、心悸,水氣繼續向上沖於胸部,病人感到有胸悶,有心悸。這是水邪使胸中氣機不暢所導致的一種癥狀。「起則頭眩」,起則頭眩病機是雙重的,一方面是水邪上冒清陽,另一方面是因為水邪內盛,心脾陽虛。水邪內盛,心脾陽虛,清陽不升,頭目失養。所以頭暈目眩這個證候在這裡它是雙重的,既有水邪上蒙清竅,上冒清陽的因素在內,也有清陽不升,頭目失養的因素在內。

頭暈的病人,他總是躺在那裡,連眼睛都不敢睜,連動都不敢動,因為他一活動頭暈更嚴重,所以他說「起則頭眩」,「起」就是起床,就是活動,一活動他頭暈就更會加重。「脈沉緊」,沉主病在里,這裡的「緊」就是弦,弦脈,緊脈和弦脈我們在臨床上是不大容易區分的,血管緊張度都是比較高,弦在這裡主什麼呢?主水飲。所以這樣一個證候,是心脾陽虛,下焦水邪上逆所造成的,在治療上用苓桂術甘湯溫補心脾,利水降逆,溫補心脾,利水降逆。這個證候我們為什麼不把它叫做奔豚?


這是因為這個證候是持續存在的,胃脘部脹滿,有氣上逆的感覺,胸悶,心慌心跳,頭暈目眩,這個癥狀是持續存在的,它不具備奔豚發作的「氣從少腹上沖咽喉,發作欲死,復還止」的那種發作性的特徵,既然不具有發作性的特徵的話,那麼我們當然就不把它叫做奔豚,而把它叫做水邪上逆。當然我們把它叫做水邪上沖也未嘗不可,我們講義就把它叫做水邪上沖,但是不能把它叫做奔豚。這個證候是心脾陽虛,水邪上逆造成的,所以不能用辛溫發汗,「發汗則動經」,「動」是什麼意思?動者,傷也。兩個小孩吵架,說你敢動我一下?什麼意思啊?這個動就是你敢傷害我一下嗎。所以「動」就可以引申為傷害,發汗就容易傷害經絡中的陽氣,再加上水邪侵漬經絡,於是呢,人體就出現了肢體震顫,行路搖擺不穩的臨床表現,肢體震顫,行路搖擺不穩的臨床表現。因為中醫認為,主持人體準確、有力、靈活的運動的,是依靠經絡氣機的暢達,現在經絡陽氣被傷,經絡又被水邪所侵漬,它就不能夠主持準確的、靈活的、穩定的運動,所以就出現了肢體震顫,行路搖擺不穩的臨床表現,這就是原文中所說的「身為振振搖」。所以「身為振振搖」它不屬於苓桂術甘湯適應證的本證,而屬於苓桂術甘湯證誤汗以後的變證,這點我們應當特別清楚。我們考試題的題庫里有這樣一道題,是K 型題啦,啊,是A 型題啦,說下述證候哪一個不屬於苓桂術甘湯適應證的癥狀表現,我們列了心下逆滿一個,氣上沖胸一個,起則頭眩一個,脈沉緊一個,身為振振搖一個。考試的時候,我在監考,一個同學就說:「老師,這個題有問題」,我說有什麼問題啊?「你看,這裡頭所列的這五個癥狀都見於苓桂術甘湯適應證的那個原文。」我說是。他說那就肯定有問題,他問的是哪個不屬於苓桂術甘湯的適應證,這都屬於苓桂術甘湯的適應證,所以沒有正確答案,我說你再好好把那個原文念一遍,他真的寫出來,他念了一遍,他還告訴我,他說都是苓桂術甘湯的適應證啊,我說你再念一遍,他還是不明白,他就沒有注意到「發汗則動經,身為振振搖」,後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開竅了,噢,說發汗則動經。所以我們在斷標點的時候,「脈沉緊」後面畫個句號,「身為振振搖者」後面畫個句號,如果這樣斷句的話,它就能夠區別清楚了。


苓桂術甘湯是一個苓桂劑的牽頭方,代表方,是一個溫化水飲的效果很好的方子。《金匱要略》裡面有一句話叫做「病痰飲者,當以溫葯和之」,這個溫葯就是指的苓桂劑這一類的方子。我們在前邊講小青龍湯適應證的時候,曾經談到小青龍湯這張方子,麻黃,桂枝,乾薑,細辛這些辛溫燥烈的葯並用,儘管有芍藥,五味子養陰斂肺,護人體的陰液,但是這張方子畢竟辛溫燥烈有餘,在治療水寒射肺,咳喘急性發作的時候,我們也就是用三副五副,不要超過七副,等急性發作咳喘停息了,人體內的水飲邪氣不可能都化掉,這個時候怎麼辦呢?我們就用苓桂劑來善後,大家還記得吧,我們在講小青龍湯的時候,曾經提到這個問題。


那麼苓桂劑就是以苓桂術甘湯為牽頭的一組方劑,它有溫化水飲的很好的效果。


有許多年齡大的人,年齡一大,心陽也虛,脾陽也不足,所以一到了秋末冬初的時候,季節變換的時候,就容易發生氣管炎,發生咳喘,發生心功能的不全,心功能不好的話,肺通氣功能也差,也會導致咳喘多痰,對於這種情況,我們在入秋以後,接近冬季的時候,給他提早吃一些苓桂術甘湯,那就有很好的預防作用。


我們劉渡舟老師體重很多,身體很胖,心臟負擔很重,所以幾乎在他去世前十幾年開始,幾乎每年的秋冬,都要有心功能輕度的不全,或者都會有氣管炎的發作,所以每年到入秋的時候,他就開始吃苓桂術甘湯,如果今年是吃得比較好的,吃得比較及時的,他到了入冬的時候,這些心功能不全的癥狀,這個肺部的氣管炎的癥狀,多痰的這些癥狀,他就很輕,如果說沒有注意到,那麼這個病犯得就比較重。所以它是預防一些老年人從秋入冬的,心功能差的,或者氣管炎的一個很好的方子。


下面我們看第28 條,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講義的57 頁,「服桂枝湯,或下之,仍頭項強痛,翕翕發熱,無汗,心下滿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主之」。這條講的是一個什麼問題呢?它講的是脾虛水停。太陽經腑之氣,太陽經腑被水邪所遏,講的是這樣一個證候。啊,脾虛水停、水邪停聚以後,太陽經氣、太陽腑氣被水邪所遏的證候。服桂枝湯,為什麼要服桂枝湯呢?因為他有「頭項強痛,翕翕發熱」這樣的類似於桂枝湯適應證的臨床表現,可是服了桂枝湯以後,這個癥狀緩解了沒有呢?沒有。「仍頭項強痛,翕翕發熱」,說明這個證候不是表證,不是桂枝湯證,「或下之」,為什麼要下之呢?因為它有「心下滿微痛」這樣類似里實證的表現,可是瀉下以後,「心下滿微痛」的癥狀緩解了沒有呢?沒有緩解,心下滿微痛仍然存在,所以這個癥狀不是由於里實所造成的,這個時候就要進一步尋求它的病機,尋求它真正的病因,「小便不利」是這條辨證最關鍵的地方。有小便不利,我們就可以推測,他體內有了水液的內停,有了水邪的內留,水邪內停、水液內留是留在什麼部位,張仲景並沒有提出更多的癥狀,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只好以方測證。他用了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關鍵是茯苓白朮這兩個葯是健脾的,燥濕的,淡滲利水的,因此推測這是脾虛水停,脾虛水停以後,阻遏太陽經氣,使太陽經的陽氣被郁,水邪阻遏太陽經氣,使太陽經的陽氣被郁,所以就出現了太陽經氣不利的「頭項強痛」,所以就出現了太陽經陽氣被郁的「翕翕發熱」,這樣類似於太陽中風表證,實際上不是外邪所造成的這樣一個證候。這個「無汗」也提示了太陽經的陽氣被水邪所郁,所以才導致無汗,無汗也是太陽經氣被郁的一種表現,至於這個「小便不利」,那顯然是水邪內留,阻遏太陽腑氣,使膀胱腑氣化不利,所以才表現了小便不利,小便少,尿少,當然這個小便不利絕對不是有熱的那種尿道澀痛、小便短赤,而就是尿少,和五苓散證的尿少是一個意思。「心下滿微痛」,顯然是水邪阻滯中焦氣機所造成的,「心下滿微痛」是水邪阻滯中焦氣機。由此我們就可以知道,這個證候是由於脾虛水停,水邪阻遏了太陽經氣,水邪阻遏了膀胱腑氣,水邪又阻滯了中焦氣機而出現了類似太陽表證,類似太陽里證,類似里實證的一系列的臨床癥狀。既然已經找到了這個病的病機所在,所以用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來治療。這個方子《醫宗金鑒》把它改為桂枝去芍藥加茯苓白朮湯,他認為,桂枝與茯苓相配,有通陽化氣,暢利三焦的作用,為什麼要去掉桂枝呢,認為白芍在治療水氣病的時候,沒有更多的意義和價值,所以這是《醫宗金鑒》的更改。可是,我們認為,還有許多醫家認為,這是一個脾虛水停,水停在內部,水停在內里,去掉桂枝是為了不使這個葯走表,而專門使這個葯走里,來健脾,來利水,來去濕;而保留芍藥呢,《神農本草經》說,芍藥有利膀胱利小便的作用,正是用它來利尿利小便,我們劉渡舟老師認為芍藥為什麼有利小便的作用呢?芍藥是養肝血的,具有柔肝養血的功效,養肝血就可以助疏泄,助疏泄就可以暢三焦,暢三焦就可以利小便,所以養肝血、助疏泄、暢三焦、利小便,這是芍藥的功效。因此《神農本草經》說芍藥利小便,利膀胱,而且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在臨床上確實有明顯的利尿效果。


我記得陳慎吾老師在世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是做學生,有一次我問到陳老,我說,過去的注家,像《醫宗金鑒》,對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認為應該是桂枝去芍藥加茯苓白朮湯,你怎麼看?陳老也同樣認為,這個方子就是去桂加茯苓白朮湯。他說他曾經治療過一個低燒的女病人,這個低燒的女病人這個低熱已經好長時間了,所以用養陰清熱的方法,用益氣,就是用治療這個氣虛發熱的方法,幾乎治療低燒的方法都用到了,就是一直不好。後來他偶爾注意到她的小便少,下肢有點輕度的水腫,所以就用了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用了三副之後這個低熱就退了,所以陳老呢對這個病例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後來我在寫《傷寒論詮解》的時候,就把這個病例寫了進去,再後來我發現好多人,你看,我們的講義上,「參考資料」醫案就引用這句話:「陳慎吾先生曾治一發低熱患者,而有翕翕發熱,小便不利等證。陳辨為蓄水之發熱,用本方僅兩劑,便熱退病癒。」後來就好多地方在引用這個,引用這個話。所以這張方子,我們就把它看做是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


我們上述講的水氣病的方子,談到了苓桂術甘湯,苓桂棗甘湯,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苓桂劑的方子,我們想一想,我們學過幾個呢?


以苓桂術甘湯為代表,又涉及到了苓桂棗甘湯,還有個方子叫茯苓甘草湯,這三個方子是苓桂劑。苓桂術甘湯治療的是心脾陽虛,下焦水邪上逆,它的適應證是心下逆滿,氣上沖胸,起則頭眩,脈沉緊,這是苓桂術甘湯證;苓桂棗甘湯證呢,它所治療的是心陽虛,下焦水邪欲乘虛上沖,下焦水邪欲乘虛上沖,出現了臍下悸,欲作奔豚,這是《傷寒論》原文所說的。但是,無論是苓桂術甘湯還是苓桂棗甘湯,在臨床上我們都可以用於治療陽虛水氣上沖的奔豚,都可以用於治療陽虛水氣上沖的奔豚,陽虛水氣上沖的奔豚,在什麼情況下用苓桂棗甘湯,在發作之前,有臍下悸動的,用苓桂棗甘湯。陽虛水氣上沖的奔豚,在發作之前沒有臍下悸動的,我們用苓桂術甘湯,也就是苓桂術甘湯在《傷寒論》原文中,它不是奔豚,但是我們臨床可以用它來治療奔豚,治療陽虛,水氣上沖的奔豚,只要它發作之前沒有臍下悸動的這種表現,一發就是「氣從少腹上沖咽喉,發作欲死,復還止」,我們就可以直接用苓桂術甘湯來治療。苓桂劑還有一張方子就是苓桂姜甘湯,《傷寒論》把它叫作茯苓甘草湯。茯苓甘草湯我們在講太陽蓄水證的時候,作為一個鑒別的方證曾經提到過,它是胃虛水停中焦,水停中焦,所以它的第一個表現的癥狀,就是心下悸,是胃陽和水邪相搏的表現,第二個癥狀是由於水邪阻遏中陽,使陽氣不能外達,它可以見到四肢厥冷,手足厥冷,它可以見到手足厥冷。另外我們補充了一個癥狀,說這種病人,由於水停胃脘,在上腹部可以有振水聲,他就感到他的胃裡始終有水,排不空,走路一顛顛,就好象有半塑料口袋水咣當咣當有響聲,醫生推一下他的上腹部的話,也可以聽到這種振水的聲音,所以這是胃虛水停中焦的證候,治療用茯苓甘草湯,也就是苓桂姜甘湯。


這樣的話,我們在《傷寒論》中講到的苓桂劑有三個方子,苓桂術甘湯,苓桂棗甘湯,苓桂姜甘湯,也就是茯苓甘草湯。《傷寒論》無論在證候上還是用方上,都有一種對偶統一的這種思維規律,對偶統一。比方說,太陽中風和太陽傷寒這兩個證候,一個有汗,一個無汗,就是對偶統一,都是表證,所以麻黃湯和桂枝湯就是對偶統一的一對方子;大青龍湯和小青龍湯,一個是外有表寒里有火,一個是外有表寒里有水,水火相對,這又是對偶統一的一對方子。我們現在講的苓桂術甘湯,就是苓桂劑,桂枝和芍藥是對偶統一的,那有沒有苓芍術甘湯呢?應當說,在《傷寒論》中並沒有苓芍術甘湯這個名字,可是我們仔細看一看,我們現在講的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你看它的藥物是什麼組成的,茯苓,芍藥,白朮,再加甘草,再加生薑和大棗,這就是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苓芍術甘加姜棗,這就是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桂和芍是一個對偶統一的葯,一個是散的,一個是收的,一個是助衛陽的,一個是養營陰的。所以既有苓桂術甘湯,就應當有苓芍術甘湯,所以按照這個道理來推測,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它絕對是去桂留芍藥,而不是去芍藥而留桂。還有一個去水的方子,我們在方劑里學過,我們在《傷寒論》後面會提到,那就是真武湯,真武湯是什麼藥物組成的呢?它也是苓芍術,只不過它沒有用甘草,它用了生薑,還用了附子,芍姜苓術附,把甘草去掉了,所以真武湯是溫陽利水,治療腎陽虛,水邪泛濫的,它也是以苓芍術甘為基礎的。這樣的話我們就明白了,這個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和真武湯,實際上是苓桂劑一組對偶統一的方子,什麼地方對偶呢?


桂枝和芍藥對偶。儘管《傷寒論》中沒有苓芍術甘湯這個名字,但是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和真武湯這兩個溫陽利水的方子裡頭,都含有苓芍術甘的藥物組成。


關於水氣病,還有一個方子是真武湯的適應證,但是真武湯的適應證呢,我們的講義把它放到腎陽虛的證候去討論去了,如果我要把它歸類的話,我也就把它歸類為水氣病,因為我們在講水氣病開始的時候,說導致水氣病的可以是心陽虛鎮攝無力,可以是脾陽虛運化無力,也可以是腎陽虛溫煦無力。現在心陽虛鎮攝無力的用苓桂棗甘湯,心脾陽虛、運化和鎮攝無力的用苓桂術甘湯,只差腎陽虛溫煦無力的應當用真武湯,我們還沒有講真武湯,那麼真武湯等我們後面講到腎陽虛的時候再講,所以,等於說我們的水氣病還沒有講完。


好,這節課就講到這裡,下課休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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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萬山講傷寒論24—水氣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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