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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盼兒子聰明有出息,只有他卻希望兒子愚笨痴傻

在黃州躬耕隴畝之後,蘇軾逐漸適應了貶謫生活。一連數年,絲毫不見朝堂上有起複之意,蘇軾在建好雪堂之後,再次動起了求田問舍的心思,準備終老黃州了。

元豐五年三月七日,蘇軾前往黃州東南地方的沙湖相田。哪知道晴朗的天空忽然陰雲密布,大雨不期而至。帶雨具的從人年輕腿腳利落,早已經走的不知去向。其餘相隨的人,進退失據,狼狽不堪。獨有蘇軾徜徉雨中,吟嘯徐行。不一會兒,雲收雨歇,一輪紅日噴薄而出。有感於天有不測風雲、君威難測,蘇軾寫下了這首《定風波》:

人人都盼兒子聰明有出息,只有他卻希望兒子愚笨痴傻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風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瀟洒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人生道路,難免會經歷風風雨雨。碰到了雨,即使沒有雨具,蘇軾也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坦然面對,該怎麼樣還怎麼樣。蘇軾不但對雨無動於衷,而且對晴也不再介意。「也無風雨也無晴」之句,表現出經歷諸多磨礪的蘇軾對任何事情都能保持超脫的心態。

人人都盼兒子聰明有出息,只有他卻希望兒子愚笨痴傻

一般講來,「風雨」是危難和惡劣環境的比喻;「晴」則意味著處境順利、萬事如意。

「也無風雨也無晴」之句,在蘇軾眼中看來,無論是身處逆境還是一帆風順都無所謂,無須哀嘆命運對他的種種不公。「回首向來瀟洒處」,「山頭斜照卻相迎」。不經歷風雨,如何見彩虹?天晴之後,難免會有風雨雷電。一帆風順不是人生,蘇軾的達觀思想,在黃州數年後上了一個台階。「一蓑風雨任平生」、「也無風雨也無晴」,比起「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蘇軾的達觀境界更加深刻了。(在淋了雨之後,蘇軾大病一場)

元豐六年九月,蘇軾的侍妾王朝雲誔下一子,蘇軾為之起名為「遁」。

人人都盼兒子聰明有出息,只有他卻希望兒子愚笨痴傻


這個「遁」字,實在是大有深意的。

原來,就在這孩子出世前,蘇軾謝世的謠言傳的沸沸揚揚。不久,又有他「掛冠服江邊,挐舟長嘯去」的訛傳。這個謠言源自蘇軾的《臨江仙-夜歸臨皋》: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人人都盼兒子聰明有出息,只有他卻希望兒子愚笨痴傻


這首詞許多專家認為是蘇軾元豐五年的作品,其實是理解有誤。據《蘇軾文集-書謗》記載,「吾昔謫居黃州,曾子固居憂臨川,死焉。人有妄傳吾與子固同日化去,如李賀長吉死時事,以上帝召也。時先帝亦聞其語,以問蜀人蒲孟宗,且有嘆息語。」(據《續資治通鑒長編》卷三十八載:「元豐六年六月,京師盛傳蘇軾已白日仙去,上對左丞蒲宗孟嘆息久之。」)

曾鞏死於元豐六年(1083年)四月十一日,蘇軾已死的傳聞不應早於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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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避暑錄話》記載,傳出蘇軾死亡的消息是因為「子瞻在黃州病赤眼,踰月不出,或疑有他疾,過客遂傳以為死矣。」

貧窮與疾病是孿生姐妹,蘇軾在黃州時期「疾病連年」,先後得過腹瀉(初到黃州水土不服)、肩周炎(亦稱五十肩,蘇軾時年近五十)、中暑、水疫、瘡癤、紅眼病等病症。

少則數日,多則一月半載,輕則閉門謝客,重則卧床不起。元豐六年春三月,蘇軾致信好友沈睿達,告訴他「今年一春卧病,近又得時疾,逾月方安。」;以寄給好友陳朝請的信中訴苦道「春夏以來,目病幾百日,今尚苦目疾。」;在寄與蔡景繁的信中寫道:「某卧病半年,終未清快。近復以風毒攻右目,幾失明。」;《與滕達道》第五十八簡:「某感時疾,卧疾逾月,今已全安」。

從這些書信中可知,蘇軾的紅眼病是因為風毒引發。因此,他不得不閉門謝客月余。

好不容易等到病情好轉,忍耐了許久的他「復與數客飲江上,夜歸,江面際天,風露浩然」對此良辰美景,蘇軾喝的大醉,與客大歌數過而散。

人人都盼兒子聰明有出息,只有他卻希望兒子愚笨痴傻

第二天,坊間有了蘇軾「掛冠服江邊,拏舟長嘯去」的謠言。流言紛紛,郡守徐君猷職責所在,急忙過江探視究竟。到了蘇軾家中,「則子瞻鼻鼾如雷」。

據史料記載,楊寀於八月二十七日至黃州,「今日新守到,旦夕舊守發去」。徐君猷應該是完成工作交接後,方離開黃州,因此,蘇軾的這首《臨江仙》應做於元豐六年夏秋之交。(孔凡禮、饒學剛認為此詞做於四月,恐非是!)

元豐六年(1083年)九月二十七,朝云為蘇軾生下一子。這個孩子生的眉眼象極了蘇軾,中年得子的蘇軾興奮不已。此前,蘇軾已有三子,分別是蘇邁、蘇迨、蘇過。蘇軾在黃州,精研《周易》,立即為第四子起名為「蘇遁」。「遁」者,避也、隱也。

人人都盼兒子聰明有出息,只有他卻希望兒子愚笨痴傻


在黃州的數年貶謫生活,蘇軾心生避世隱居之情。

孩子滿月之時,蘇軾按照風俗,為蘇遁舉辦了洗兒會,作詩道:「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唯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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