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器的輓歌——漢家威儀到清末成了外國人眼中的笑話

武器的進步是一個國家生產力進步，管理能力的外化，當我們遙想起漢代「犯我強漢者 雖遠必誅」，是因為漢朝的武器很給力。在漢書中有著這樣的記載「夫胡兵五而當漢兵一，何者？兵刃樸鈍，弓弩不利。今聞頗得漢巧，然猶三而當一」。意思是說漢軍和匈奴軍的單兵戰鬥力是一比五，不要誤會，是我們一個打他們五個。即使到了後期仍然能達到一比三。因為我們的兵刃弓弩都比敵方的厲害。

然而到了，清末，當工業革命的歐洲列強打到家門口的時候，我們那種漢家威儀已經找不到了，甚至說是倒過來了。我們的武器，我們的戰士在西方人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不由得想起，當年那部叫《火燒圓明園》的電影，當中有個戰爭場面，僧格林沁——好像是他吧——率軍與敵軍作戰，對方是排槍，而這邊，是揮舞著鋼刀的騎兵。絕大多數兵士，在半途，便已落馬。最後，清軍全部打光了——只剩下那個旗手，一次又一次向前揮旗，後面，卻再也沒有人衝出來——有個英兵瞄準了他，指揮官卻伸手抬高了他的槍管。

射箭成了晚清最主要的軍事訓練項目

其實，晚清也曾有過武器先進的時候。洋務運動時期，為了快速鞏固海防，清政府玩起短平快，直接斥巨資從外國購買軍艦。傾力打造的北洋艦隊實力一度排到世界第七，說起來也曾風光一時。但軍事管理水平卻嚴重扯了後腿，甲午一戰，最後徹底葬送了北洋艦隊這個威武之師。

在北洋艦隊這個奢華的表面，背後則是清朝武器設備的大幅落後。不但設備落後，觀念也很陳舊。可能中國人自己感覺不明顯，到訪的外國人則對這方面體驗最深。幸運的是，一些外國人在觀察中國時留下了寶貴的文字記載。讓我們以外國人的視角看看晚清的武器到底有多落後。

1857年，英法聯軍攻入廣州。英軍發現，中國的火神槍純粹就是來搞笑的，是聾子耳朵——擺設。清兵從來不用，因為廣州多雨，火繩槍就怕潮濕，由於彈藥匣質量太低劣，每次下雨火神槍都會啞火。

1861年4月6日，《倫敦新聞畫報》刊文，專門介紹中國紅衣大炮。文章稱中國的大炮技術嚴重落後，基本還在使用二百年前的技術，與古董差不多。在英法聯軍攻陷天津大沽炮台後，他們發現，中國的軍火倉庫里，有成千上萬個處於不同時期製造的火神炮炮管，另外還有一車車的煙火信號彈。文章認為，中國明顯還不懂得高角射擊的技術。

當英軍的軍艦開到大沽口時，原本一直看不起外國蠻夷的中國高官琦善被徹底嚇傻。英軍軍艦高達三層，每層有炮一百多尊，而且前後各有大炮，大約重七八千斤。琦善立即奏報朝廷，同時提到天津清兵真正能打仗的只有六百多人，最主要的是大炮技術落後，由於常年不用已經銹跡斑斑，根本不堪一擊。

1873年4月5日，《倫敦新聞畫報》刊載了一篇北京見聞。作者發現，任何一個來北京訪問的人每天都可以在京師寬闊的大街上看到韃靼後代們在忙忙碌碌練習射箭。這些八旗兵被分為8個旗，每個旗內有17個指揮官，每個指揮官下面有23名弓箭手。弓箭手同時還被要求馬背上也能拉弓射箭，並且參加三年一次的會試前，必須通過射箭考試。因為皇帝對八旗兵的要求是，既能文采飛揚，又能馳騁戰場。

英國人對清兵學習射箭大為不解，世界已經發展到精準的熱武器時代，為何還要學習這種古老的射箭技術呢。而且練習射箭的不是少數人，據英國人的觀察，整個京師地區所有八旗兵都在練習，是常規的軍事項目。

武器落後不止因為理念落後，有時還與腐敗有很大關係。1895年3月11日，《紐約時報》報道，說有些軍火商以3兩白銀的價格為清軍購買了大批報廢的毛瑟槍。軍火商竟然向清政府報價每支槍80兩，最後清政府按每支槍9兩結算。軍火商賺大了。因為這些槍基本都是報廢槍，槍托沒有加工好，槍口粗糙，螺帽脫落，其實根本不能用。

理念落後、武器落後，或許與康雍乾時期的過分自大，不思進取、閉關鎖國有關。乾隆時期，英國馬嘎爾尼訪問中國，他們吃驚地發現，清軍的裝備基本都是弓箭。馬噶爾尼告訴他們說，歐洲早已進入熱兵器時代。清軍根本不知道。在江蘇鎮江，當地清兵奉命為英國使團展示，結果馬嘎爾尼發現，士兵的頭盔閃閃發亮，原來是刷了漆的皮革，有的還是硬紙板。

清代的刀

最荒唐的是，英國使團進入北京時，發現城牆與城樓上根本沒有大炮，只是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射孔。但走近仔細觀察，發現這些射孔也是假的，都是人工畫的。如此自欺欺人，英國人都樂了。

武器裝備嚴重落後，士兵軍事素質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貌似實力強大的東方大國呈現給外國人的卻是這樣衰敗不堪。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落後無疑堅定了外國人侵略中國的決心。當中法戰爭爆發時，法國只用了不到一小時，就把清軍打殘。即使武器先進的北洋艦隊，照樣被日本揍了個生活不能自理。一個外強中乾的大清王朝常常被打回原形，這是什麼滋味。

落後不可怕，可怕的是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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