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歲萌妹4次「開胸」奇蹟生還 心臟在空氣中跳動2天

前言：一對小姐妹的告別

這是一對來自新疆的小姐妹，4歲的巧克力，3歲的奧利奧。

巧克力剛過完4歲的生日，就要離開父母和妹妹，獨自回新疆了。

和妹妹告別的地點，是在華西醫院的小兒ICU（重症監護病房）。

至於下次什麼時候見，在哪見？誰都說不準。

某些命運註定要比常人崎嶇，奧利奧是其中之一。

先天性心臟病、半身偏癱；無數次病危、急救；穿刺、抽血、輸液更是家常便飯；體重最低時只有6公斤…

她的人生像《西遊記》一樣歷經磨難，一路打怪升級，僥倖過關。

和姐姐告別時，她剛經歷了人生的第4次開胸手術。

因為手術需要，心臟在空氣中跳動兩天後，完成了閉胸。

她，又活下來了。

唐玲還錢記

時間回到一年前，2016年春天，華西醫院。

奧利奧第3次開胸手術後出院。

「我想，他們可能不會回來了。」白陽靜說，「花了五六十萬，家底早空了，最多時還欠了醫院17萬。」

作為一線護士，見慣了悲歡離合，那些一走了之的事，白陽靜也見了不少。

「那麼大個窟窿，他們填不上的。」她說，即使「跑」了，也在她意料之中。

出乎她意料的是，後來她許多次在醫院遇見唐玲。

「一有點錢就來還，有時身上就千把塊錢，也來。」

有次她來得晚，財務科下班了，她追出去把人攔住，很高興地說：

「老師，我來還錢了。」

「今年春節前，他們居然一點點把欠費結清了。」白陽靜說，她有點不可思議。

（今年大年初十，白陽靜和護士們在醫院，為巧克力過4歲生日）

後來她才知道，這些錢其實來之不易。

一是媽媽唐玲，開微店賣床上用品、奶粉、尿不濕；

二是爸爸張帆，擺燒烤攤、洗車、飯店打工…

唐玲：我沒想過會這樣回四川

27歲的唐玲，籍貫射洪縣，但嚴格來說，她不算四川人。

父輩在新疆打工，她在新疆出生、長大、結婚、生子，幾乎沒到過四川。

2年前，為了給女兒治病，她和丈夫第一次來到成都。

去年，第3次手術後，奧利奧病情有所穩定，爸爸把巧克力接到成都，一家團聚。

來成都前，唐玲和丈夫張帆在吐魯番經營一家餐廳。

「當時生意還不錯，我管賬，他主外，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我也曾以為，一輩子就這麼過了。」

奧利奧的出生，改變了一家人的未來——她被查出了先天性心臟病。

新疆的醫療條件，治不好唐玲一家的心病。

2014年底，張帆低價轉掉了飯店，帶女兒到成都求醫。

奧利奧的四次生死劫

關於賃（dian）可教授的傳奇故事很多。

最近的一條，是《2周大嬰兒患四種致命心臟病，被冷凍至「死」進行手術》。

主角就是他。

第一次見到賃可，和我想像中風度翩翩的教授形象相差甚遠。

他剛結束上午的工作，在示教室和學生一起吃外賣。

對那篇新聞他頗有微詞，因為「記者用語不夠專業和準確。」

奧利奧四次開胸手術，後三次都是在華西做的，賃可主刀。

奧利奧病情複雜、手術難度大，對賃可這樣的高手來說，也是個挑戰。

張帆也說了，「假如救不回來，我不怪你，我有心理準備。」

「奧利奧和其他孩子有什麼不同之處？」

在賃可的講述中，我們回顧了奧利奧這兩年的治療史：

2014年12月，軍區總醫院，第一次開胸手術，奧利奧不滿一歲；

2015年3月，奧利奧轉院到華西，進行第二次開胸手術。

手術持續了十個小時，賃可用奧利奧的自體材料，重建了她的二尖瓣膜。

好消息是，手術很成功；

壞消息是，奧利奧被確診患有真菌性心內膜炎。

「真菌是最難控制的，它可以潛伏到組織里，難以根治；也可以瘋狂生長，侵蝕組織。」

簡單來說，這是奧利奧心臟里一顆不穩定的炸彈。

一年後，這顆炸彈還是爆了，真菌感染，「吃掉」了奧利奧重建的二尖瓣膜，病危。

「還要不要繼續？」

一個艱難的抉擇，擺到了奧利奧父母面前。

拋開手術難度、高昂的治療費用不說，即使手術成功，奧利奧也將面臨：

一、終身吃藥，用藥物把凝血特性控制在安全範圍，過高，引發出血；過低，導致血栓、中風。

二、孩子長大後，需要開胸更換新的人工膜瓣。

張帆和唐玲沒有猶豫，雖然當時他們已幾乎耗盡了積蓄。

「能活多久，那是她的命，但我們要盡一切可能讓她活下去。」張帆說：

「你問我劃不划算這樣的問題，是因為你還沒有當父母。」

「如果我放棄，巧克力將來長大了，問我，為什麼當初不救妹妹，我怎麼回答她呢？」

就這樣，剛滿2歲的奧利奧，經歷了第三次開胸手術。

手術台上躺了8個小時，在ICU昏睡半個月後，一天中午，奧利奧醒了。

手術成功了。被真菌侵蝕的二尖瓣膜，換成了人工瓣膜。

代價是終身服用抗血凝葯，一天不能少。

一個月後，她失去了半邊身體

一個月後，因為凝血問題，奧利奧腦部出現血栓，昏迷不醒。

爸爸當機立斷，抱著她直奔醫院。

人雖然搶救回來了，但因為中風，奧利奧右側身體從此失去了知覺。

在唐玲家裡，我見到了一盒布滿齒痕的奶嘴。

這種奶嘴，普通小孩一個能用很久，而奧利奧一個月要咬爛5、6個。

偏癱後的奧利奧，口腔失去吮吸的能力——不會吮吸，沒法喝到奶。

「她就使勁咬，把奶嘴中的液體，一點一點擠進嘴巴里。」

「50毫升的奶，她拼了命喝，要喝一個小時。」

唐玲說，孩子的求生慾望非常強：

「再大片的葯，她都是一把塞嘴裡，吃糖一樣，咔嚓咔嚓嚼了一口吞。」

體重最低時不到6公斤，「無數次穿刺、抽血、輸液、打針…」只有疼得受不了，才哭上幾聲。

「來成都之前，我們在其他醫院給孩子看病，他們都說，孩子沒救了。」

「但我不信。」

第3次手術後，直到今年春節前，奧利奧病情沒有大的發作。

經過半年康復訓練，她右側身體也恢復了部分知覺。

奧利奧的故事，像是在向著好的方面發展。

今年除夕，唐玲和女兒還買了福袋，裝上巧克力、奧利奧餅乾、嬰兒用品，到華西探望醫院裡過年的孩子們。

「給娃娃們拜個年，希望他們也早日康復出院。」

第二天，大年初一，奧利奧在成都度過了3歲的生日。

新的一年，新的一歲。唐玲以為，這代表一個新的開始。

「祝你身體健康。」

這句最普通的祝福，卻是唐玲一家最珍貴的寄託。

唐玲對新年的美好期待，在三天後就破滅了。

大年初四，奧利奧病情突然惡化，昏迷不醒，她再次回到華西，送進了急救室。

回憶起當天情形，唐玲流下了淚水，眼神里有悲傷，更多的是不甘心。

「就像是個夢一樣，一下就醒了。」

第四關，她又闖過去了

2017年大年初四，傍晚，華西醫院急診室。

「臉色慘白、手腳冰涼、呼吸困難，心臟亂跳…」賃可描述了奧利奧送到醫院時的情景。

「類似猝死嗎？」我問。

「猝死？」賃可說，在醫學上，這個詞並不準確，「可以換一個說法，循環崩潰。」

「什麼是循環崩潰？」

「按你的話來說，就是快死了。」

我想，這不都一樣嗎。

急診、收入病房、綠色通道轉入ICU、準備手術…

為奧利奧成立的微信群，緊急討論她的手術方案。

一場拯救奧利奧的戰鬥開始了。

賃可用他慣有的，不帶情緒的語言，講述了那天晚上的情形。

微信群討論治療方案，醫生放棄休假，立即趕回；

從福建回成都的麻醉醫師，一下飛機，拖著行李箱就直奔醫院；

各方調集設備、血液、籌款…

兩三個小時後，手術開始，此刻，奧利奧已接近「循環崩潰」。

凌晨到下午1點半，開胸手術做了一個通宵。

手術成功，奧利奧獲救。

「我們給她植入了一個足夠大的瓣膜，夠她用一輩子。」

賃可估算，奧利奧的第4次手術，加上住院費用，預計在18萬左右。

除開報銷，自費大約需要十來萬。而張帆現在只籌到了8500元。

後續康復費用，也是個不小的數字。

巨大的壓力，再次落到了爸爸張帆肩上。

張帆：從飯店老闆，到街頭小販

張帆，37歲，西北男人輪廓分明的面相，新疆口音，眉目中隱約可見當年的江湖氣息。

「直爽、能幹、朋友多，但脾氣也大，經常喝到半夜兩三點才回家；大男子主義，不進廚房，家務從來不做…」

這是唐玲對張帆過去的評語。

「現在，他是改變最大的一個人。」

新疆戈壁上的胡楊樹，長相粗獷，生存能力強悍，落地就生根。

這和它的老鄉張帆相似。

兩年前，「一點準備都沒有，就到成都了」、「沒工作、沒朋友、也聽不懂別人說話。」

沒找到合適的工作，他說，乾脆賣烤串吧！這個來錢快。

買肉、買炭、碼料、生火、出攤…

從坐商，到走販，變身就在一夜之間。

雖然開過飯店，但沒當過廚師，家常菜都燒不好——張帆唯一的競爭優勢，只有那口濃厚的新疆腔。

成都人往往以為，新疆口音，代表著最正宗的烤肉。

但張帆很快會讓他們覺悟，不是每個新疆人，都是烤肉的高手。

簇橋、芳草街、王府花園…擺攤的過程中，他逐漸熟悉了這座城市。

他比在新疆時回家更晚了，經常凌晨3、4點鐘才收攤。

一疊疊沾著油星的零錢，變成了女兒的治療費。

冬天燒烤生意不好，張帆也做洗車、擺地攤、在飯店打工…

「想去跑專車，可惜我沒有居住證。」

張帆也學會了買菜、做飯、收拾家務、照料小孩。

「現在每天都是他做飯，端上桌，等我和孩子一起吃。」

白陽靜說，以前每周二，張帆都會帶奧利奧來華西複查。

「很有禮貌，不管來得早遲，他都排到最後，等別人都看完了，才進來找醫生。」

奧利奧和她的「媽媽」們

武陽大道某小區。

這所套二的房子，被唐玲收拾得乾乾淨淨——這是他們在成都的「家」。

房子的主人，是華西醫院小兒ICU的年輕醫生，基鵬。

唐玲把她的微信名備註為「奧利奧的第二個媽媽」。

去年，基鵬醫生讓唐玲一家免費搬了進來，在這裡已住了大半年。

最近，基鵬到加拿大進修去了，房子里只剩了奧利奧一家人。

臨走前，基鵬對唐玲的要求，一是替她照顧好客廳角落那棵樹，二是讓奧利奧健健康康。

「那樹本來快枯死了，張帆想了各種辦法，硬是把基媽媽的樹養活了。」

「有時我帶孩子去看病，身上只有一兩百塊錢，基媽媽就把她的銀行卡給我，說，拿去用，上面還有錢。」

第3次手術，奧利奧一家最困難時，華西天使基金會為她募集了6萬元。

在一張募捐清單上，我見到，光基鵬一次就捐了5000元。

一邊和我聊天，唐玲一邊照顧微店的生意。

她在微店賣一些床上用品、奶粉、尿不濕、衛生棉。

「一個月能掙三四千塊錢。」 這隻夠買幾支抗真菌葯的錢。

我去的那天，她賣出去了2盒奶粉，4件床品。

在華西這2年，巧克力和奧利奧姐妹，和這裡醫生、護士交上了朋友。

父母不在的時間，巧克力就在護士長辦公室玩耍，護士姐姐幫忙照看。

這裡有她的玩具，也有護士們為她準備的酸奶、糖果和餅乾。

春節前，張帆催到了當年開飯館時的一筆欠款。

結清醫院的治療費後，還結餘了一萬多元錢。

他計劃過完年，讓巧克力在成都上幼兒園。

「以後奧利奧上學了，她就降一級，照顧妹妹一起念書。」

「現在沒錢了，只能先把她送回新疆，交給爺爺奶奶照顧了。」

雖然爸爸還沒完全挑明，但巧克力也覺察到了。

「能不能陪我過完生日，過了生日再送我走？」巧克力問。

大年初十，是巧克力4歲的生日。張帆和唐玲，給她過了一個生日。

「這些年我們最對不住的，是巧克力，希望她將來能理解。」張帆說。

和妹妹的告別

離開醫院前，唐玲帶巧克力去和妹妹告別。

通往ICU病房的樓梯間，坐滿排隊等待探視的家長，留下中間的通道。

人很多，但很安靜，沒人說話，所有人都沉默，低著頭，等待著。

每個人臉上，都有不同的表情，但每個表情都是一樣的憂傷。

等待開門的時間，我問張帆和唐玲：

「假如孩子好了，你們還回新疆嗎？」

「回不去了。」張帆說，「雖然那裡有我們的家、朋友，但醫療條件不如成都。」

「住在成都，孩子有什麼狀況，華西的醫生可以救她。」

張帆說，天氣暖和了，繼續賣燒烤，給奧利奧還治療費。

再長遠的計劃，是租個小鋪面做點生意，一家人在成都安身。

「等以後，條件好了，再把巧克力接回來。」

在家人輕聲呼喚中，奧利奧緩緩醒來。

她沒有說話，表情茫然，似乎還沒從死裡逃生的疲憊中緩解過來。

被子下，是一副瘦小軀體的輪廓。

探視的時間不長，揮手告別後，巧克力就要走了。

「巧克力，再給妹妹加個油，妹妹是最棒！」唐玲說。

「奧利奧再見，姐姐走了哦！」

奧利奧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話，姐妹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我們離開時，我回頭，發現奧利奧哭了。

她哭得很努力，但聲音很微弱，一半是難過，一半是挽留。

奧利奧的周圍，還躺著很多和她相似的小朋友。

他們安靜地躺著，導管從小小的身體里牽出，連著示波器上起伏的線條，和父母波動的心。

在這裡，許多弱小的生命，曾來了，又走了。

有的帶著康復的喜悅，有的留下悲傷的回憶——

所幸的是，在這裡，他們從未被放棄。

在此，大成公益聯合成都慈善總會、成都雲公益平台，為奧利奧發起募捐。

目標：為奧利奧籌集第四次手術費用，及短期的康復費用，籌款目標12萬元。

我們期待您的加入，為她的家人鼓一把勁，幫助奧利奧小朋友度過難關。

募捐鏈接，請點擊這裡

>>加油，奧利奧小朋友！

您的贊是小編持續努力的最大動力，動動手指贊一下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心臟 的精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