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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科學之父的奇幻畫作


神經科學之父的奇幻畫作








利維坦按:7年前,牛津出版社出過一本《卡哈爾靈魂的蝴蝶》(Cajal』s Butterflies of the Soul),裡面不僅收錄了卡哈爾精美的畫作,還有卡米洛·高爾基的繪畫作品。

神經科學之父的奇幻畫作


《卡哈爾靈魂的蝴蝶》


提到高爾基,很多人知道他的「高爾基染色法」,即鉻酸鹽-硝酸銀染色法,他稱為「黑色反應」,從而能夠清晣地辨認出神經細胞及其突起,並發現腦和脊髓的細微結構。高爾基同時也是一位出色的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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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爾基繪製的嗅球神經組織結構


卡哈爾曾說,「如同不斷追尋繽紛美麗蝴蝶的昆蟲學家一樣,我被神經灰質的後花園深深吸引。那裡有形態精緻優雅的細胞,還有那謎一般的靈魂的蝴蝶。誰知道呢,說不定哪天它一振翅,就能揭開精神世界的神秘面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正是其父親想讓卡哈爾成為一名醫生的願望,反而成就了他在神經學領域的藝術天賦吧。


當然,更重要的在於,卡哈爾提出的神經元假說(即神經組織是由單一神經元相連而成,神經元包含胞體、樹突及軸突,神經之間通過突觸彼此聯結)事後被證明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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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家瑞貝卡·卡門(Rebecca Kamen)依據卡哈爾的作品靈感而製成的「靈魂的蝴蝶」


文/Marissa Fessenden


譯/宋瑋婕


校對/石煒


對於高深莫測的神經科學研究者,這些圖片再形象不過:圍繞著小小的黑色斑點,發散出精巧的分支結構。或輕或重的筆觸勾畫出三維立體效果,讓人聯想到冬日的枯樹。這些神經細胞示意圖,正是出自神經解剖學家聖地亞哥·拉蒙-卡哈爾(Santiago Ramóny Cajal)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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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圖為錐體神經細胞,分布於人類大腦皮層,得名於畫面中央形狀為金字塔的主樹突。大腦皮層整合來自感官的信息,指令動作,並且作為更高級大腦活動的控制中樞,比如意識。卡哈爾將這些突觸或者樹突,用不同的線寬示意其三維分布。本圖中為錐體神經細胞的概念模型,為數次觀察的整合結果。


五十年間,卡哈爾(1852-1935)創造了2900多幅神經細胞示意圖。花費了無數細緻觀察的時間,卡哈爾才創作出這些畫作,並得出神經解剖學的兩則基本原理。首先,他推斷大腦由許多獨立的細胞構成,即神經細胞,而非如蜘蛛網般相互融合的細胞(當時很多人支持網狀理論)。其次,電信號在神經細胞之間單向傳導:樹突接收到脈衝,傳導至神經元,再沿著軸突傳導——這些突觸將大腦的各部分相互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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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哈爾三十多歲時,在其圖書館照的自拍像。


因其卓越的貢獻,卡哈爾與卡米洛·高爾基(Camillo Golgi)共同獲得了1906年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編者註:這也是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第一次同時頒給兩位獲獎人)。高爾基發明了組織染色法,卡哈爾用此方法觀察到獨立的神經元。難以置信的是,其他研究者在數十年後才證實了卡哈爾關於大腦結構和功用的理論。如今,他被譽為現代神經科學之父。


「他是一個天才,偉大的科學家,能夠觀察到別人看不到的事物。」明尼蘇達大學神經科學家艾瑞克·紐曼(Eric Newman)評價道。艾瑞克與同事阿方索·阿拉克(Alfonso Araque)和珍妮特·杜賓斯基(Janet Dubinsky)合寫了關於卡哈爾的新書——《卡哈爾,美麗的大腦:聖地亞哥·拉蒙-卡哈爾的畫作》。本書收錄了超過80幅卡哈爾的畫作,也是巡迴展覽的指南手冊,1月28日明尼阿波里斯市的魏斯曼藝術博物館有一場展覽。


正如本書和展覽展示的,卡哈爾是位技藝純熟的藝術家,他驚人的觀察力讓其成為科學史上的泰斗。


這些絢麗的畫作是對神經細胞的精心描繪,得益於卡哈爾改進的高爾基染色法。但這些作品的意義不止於此。很多畫作信息量巨大,乃至在今日的神經生物學課堂上仍用作教學。「卡哈爾的畫仍屬上乘之作,」紐曼評價道,「他把很多關鍵點做了圖示,這樣形式和功用具備的極致,即使現代成像技術也無法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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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圖中,卡哈爾放大了樹突棘,即錐體神經細胞樹突分枝上微小的突起。其他科學家認為這些可能是染色法的產物,但是卡哈爾則證明了樹突棘的真實存在。他正確地預測到,樹突棘為樹突從其他細胞接受信號的接觸點。


本書分為四個主要部分。首先,介紹人腦中不同的細胞類型,從廣泛分布的保持身體協調的的浦肯野細胞(Purkinje neurons),到稀疏分布的管控肌肉收縮的細胞。第二部分,展現這些細胞如何構建出感官系統。卡哈爾的畫作探究了大腦和感覺器官的運作模式,即如何接收及處理氣味、圖像和聲音。第三部分收錄了神經迴路的示意圖。神經細胞互相協作,構建出神經通路,連結大腦不同部分,或者引發某些行為。最後一部分則收錄了描繪細胞增長、分裂及死亡的畫作。


紐曼給這些畫作配上了解說詞。「每一張圖,我都會試著講一個故事,讀者看到時就能了解些神經科學。」他的解說絕不是說教,相反,介紹神經系統的故事很是吸引人,配上卡哈爾的視覺盛宴,賞心悅目。


紐曼說,「我們之所以收錄這些畫作,正是因為它們的美感。」當時,工作團隊需要埋頭研究卡哈爾的原始期刊論文,以便更好理解每幅畫作的背景和意義。


本書還特載了一篇文章,作者是南加州大學的神經生物學家拉里·斯旺森(Larry W. Swanson),魏斯曼藝術博物館的館長林德爾·金(Lyndel King),以及亞伯蘭斯出版社(Abrams Books)的編輯艾瑞克·希梅爾(Eric Himmel)。


斯旺森探究了卡哈爾的一生以及科學成就,稱他「迷人、多面、傳奇」。金和希梅爾則研究了他的藝術及手法。文章均取材於卡哈爾的自傳《人生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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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5年,卡哈爾在三十歲出頭時,在巴倫西亞(Valencia)的實驗室拍的自拍像。


卡哈爾1852年出生在西班牙東北部的一個小鎮上。斯旺森寫道,卡哈爾形容自己是個貧窮的學生,害羞又不善交際。青年時代,他對繪畫欲罷不能,夢想成為藝術家。他的父親是位當地的醫生,想讓卡哈爾成為一名內科醫生。卡哈爾對人體產生濃厚興趣後,這二者的矛盾便化解了。他的父親也看到這些示意圖用作解剖學教學十分出色。卡哈爾在當地一家醫學院接受了教育。


在軍隊擔任醫務人員期間,他染上了瘧疾。此後,他的身體羸弱到沒有辦法成為執業醫生,轉而研究微觀人體,即組織學。對此,他也有個詩意的解釋:組織學於他而言,是「眾人皆備、無休無止的蜂房裡,傳來的嗡鳴」。在家中自建的實驗室里,他苦苦磨鍊技藝。有次他到義大利拜訪高爾基,學會了鉻酸銀染色法,可以隨機將很多神經元染成深黑色,這為他的創作奠定了基礎。


卡哈爾經常總結對於數百個神經細胞的觀察,在成品畫作上展現細胞精緻的結構。金和希梅爾根據他的一張自拍照,想像他的日常是這樣的:卡哈爾在一台放著幾台顯微鏡的桌旁坐下,頭枕在手上,對著儀器目不轉睛。架子上滿是瓶裝的化學用品,桌上鋪著被染色的桌布,都是為了給動物組織染色,組織取自兔子、青蛙、鴿子以及人類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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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哈爾三十四歲時,拍攝的四張自拍照。


文章作者解釋道,卡哈爾透過身前的顯微鏡觀察,然後在一旁的紙上畫出草圖。他們寫道:


他可能開始用鉛筆勾勒,然後用印度墨水上色,彩色區域加上些墨水或者水彩。經常,他在顯微鏡旁坐上一上午,不動一筆;下午憑記憶繪圖,再透過顯微鏡觀察來確認和修正;我們可以在畫面的空白區域,看到他不甚滿意的修改痕迹。


卡哈爾的成功發現,關鍵在於勤勉的觀察。「你當然可以說他不過是個出色的觀察者,將顯微鏡下所見畫出來而已,」紐曼說道。


對於紐曼,卡哈爾的作品承載著特別的意義。紐曼自己的研究側重於大腦中的非神經元細胞,即神經膠質。傳統觀點認為這類細胞是神經元的「副手」,提供被動性的支持。這樣的觀點到最近的幾年才被推翻。神經膠質細胞的作用很大,能夠促進或限制神經元之間的聯繫,幫助調節神經信號和大腦中的血液運輸。而卡哈爾則在一個多世紀以前,就認識到神經膠質細胞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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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圖為星形膠質細胞。卡哈爾在一人去世後的三小時,於其大腦中觀測到此細胞。圖上的字母標籤對應關鍵點。正中央為典型的星形膠質細胞,A細胞包裹著一個神經細胞(a),B細胞則一分為二。E細胞正處於蛻變階段。


紐曼說道,「他確實提出神經膠質細胞的許多功用,我們現在發現都是正確的。」


本書以杜賓斯基的文章結尾。文章闡釋並提供了大腦及其結構的圖像,這些圖像來自現代科技的測繪,並發表於當今的科學期刊。其中包括一隻經過「大腦彩虹著色」技術處理過的老鼠(Brainbow,註:通過熒光蛋白為細胞調色,可以計數細胞,追蹤細胞的走向,觀察神經網路的連接布局),神經元的顏色約有100種;還包括軸突末梢的數字重構圖——基於電子掃描顯微鏡和蛋白識別實驗——末梢上布滿了等待傳遞的化學信號。五光十色的「大腦彩虹」圖像突顯了卡哈爾的正確之處,也展現了從彼時到今日科學的進步。


即使科學小白也能欣賞到卡哈爾畫作的視覺美感,這些畫作將大腦奧秘的結構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金和希梅爾在文章里這樣寫道,「我們今日再來看這些畫作,看的並不是圖案或參數,而是走在最遠方的先驅者,他帶給我們這一陌生領域的首張清晰描繪。」


《美麗的大腦》於1月17日出版。收錄卡哈爾原始畫作的展覽指南,在明尼阿波里斯市的魏斯曼藝術博物館可以拿到(展期為1月28日至5月21日)。今年至2019年春季,巡迴展覽還將至加拿大溫哥華;紐約;劍橋;麻薩諸塞;最後到北卡羅萊納教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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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圖表示視網膜分為十層。卡哈爾認為B、C、D層的感光細胞將光線轉換成電信號,之後傳導至其他細胞層,最終傳導至大腦。卡哈爾發表此圖的書籍或論文中,卻看不到這些修改液塗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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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哈爾研究內耳迷路(註:骨迷路和膜迷路構成),包括維持人體平衡和聽覺的構造。神經細胞(A和B)將信息傳輸至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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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哈爾的主要理論之一認為,神經元是獨立細胞。本圖解釋了上述理論:其他神經細胞的黑色軸突,包裹著黃色的腦幹中的神經細胞。這些突觸稱為海爾德氏花萼(calyces of Held),是大腦中最大的突觸。(註:海爾德氏花萼於1883年為漢斯·海爾德所命名,原因是該突觸長得與花萼極為相似。海爾德花萼是人體中最大的大腦突觸,它們幫助我們感知聲音並且能夠使我們迅速尋找到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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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圖向我們揭示了卡哈爾的第二個重要理論,關於信息通過神經元的傳導方向。本圖中,大腦皮層上的各類神經元旁標註著箭頭,表示信息傳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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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幅關於普爾基涅神經元的草圖。這些像燈泡的細胞與普通細胞不同,因為這些細胞受到損傷,正在蛻變。卡哈爾專註描繪膨脹的細胞,但是略帶一絲幽默,他把最大的細胞畫成企鵝游泳的樣子。「卡哈爾透過顯微鏡注視的時候,確實看到了這隻企鵝么?」紐曼寫道。「不過很難說,卡哈爾一般是憑記憶作圖,而非特意描繪某個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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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封面為卡哈爾手繪的浦肯野神經元(Purkinje neuron),位於幫助人體維持站立和平衡的小腦皮質。浦肯野神經元的樹突分支與其他神經元不同,朝兩個方向發散,有點像「一把手搖扇」。相比其他動物,人類的浦肯野神經元的樹突棘可繁複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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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維坦」(微信號liweitan2014),神經基礎研究、腦科學、哲學……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反清新,反心靈雞湯,反一般二逼文藝,反基礎,反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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