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家一点一点改成茶馆,却成了茶人的圣地,李安还在他家拍了电影
紫藤花闲闲地开,
它不急,
它懂这个城市的身世。
……
门口就是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两旁是高耸的现代化大楼,一栋90多岁的日式木质老房子——
紫藤庐就这样静静地开在这里,这和想象当中隐世的茶人圣地不太一样。
即使是专程而来的人,一不小心,也会错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茶饕们总是乐此不疲爱往这儿钻。
喝茶?该是风雅讲究的事儿吧。
可这位茶界的大家却说,「
最初对茶的了解,就是玩疯了玩累了拿起爷爷在桌上的茶壶猛灌。
」而摆在他面前的,却只有一把梨形紫砂壶,两只形状不一样的小白瓷杯,没有公杯,粗粝的泡法和当时的喝茶方式一样。
最简单,也最畅快。
在外人看来,他是茶家、是作家李敖口中「天才洋溢的周渝」、是
德高望重的前辈……
但在紫藤庐,周渝只是一个茶馆主人,静静地泡着茶看着人来来往往。没有显著的标识,雕花铁门半开着,露出一丛绿竹,一架紫藤。
这间周父留下的紫藤庐
一开始可不是茶馆,原本就是周渝自己的家。1981年以前,这里曾是日本人兴建的总督府官舍;也是周渝发起艺文活动的场所;曾经门彻夜不关,音乐舞蹈在这里兴荣,风流人物在这里聚集激昂慷慨。
紫藤庐生于台北,与台北知识分子一道经历追求民主化的艰辛,伴随着这座城市成长。
1981年,这里还是紫藤庐,是茶馆。
爱茶如周渝,他坐在自家的客厅,望着庭院喝茶,感受这周遭的气韵一点点地设计、整理出最舒适的空间环境,一点点地开放出来。
穿过窄小的前庭,踏上石板道,
石桌上的茶壶还残留着氤氲的热气,如今的紫藤庐一切都还是旧时光的模样。
阳光洒进池塘,
映着光线仿佛透明的锦鲤滑入水池庭院,
充满灵气。
三棵老紫藤缠绕交错着,一直蔓延到屋顶,满眼望去都是一片生意盎然。
紫藤花开的季节,院子的藤架上是一条条的紫色瀑布,小石板路、池子里都是飘落的紫色花瓣。
从热闹的马路上进来,和安静的花草树木打一照面,眼睛一亮,心也随之一静。
推开油漆落尽的木门,走进茶馆。
木质的桌椅泛着老旧的光泽,踩在地板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茶馆的姑娘素裙布衣,微笑着自然应答着。
铁壶煮着水,茶烟缓缓升起,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氤氲成落地木格窗上深深浅浅的绿。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更添了一番暖意。
一张长桌旁,
放着复古木椅。
还有日式的榻榻米,
有可席地的蒲草垫。
周渝时常爱淘一些民间的普通坛子,甚至喂鸡、喂猪的瓦罐来插花,在他眼里插花本就应该是很轻松自然地事儿。
于是你会看到桌角窗边的花,不刻意也不张扬,就像自然一样流进屋内。
喝茶让无感更加灵敏,茶人与每个存在的物发生对话着,置放一个老瓮、一些枯枝、一盆花、一张桌子、一块石头、一幅画……然后欣赏光影的变化,气息的流动。
茶一壶一壶地泡,
古琴、二胡、琵琶……周渝
顺着音乐一杯一杯地喝,他挑的音乐,都能扣人心弦。茶馆内的一角,
是一间透光的展室。
一片片半剖的竹子撑起透明的屋顶,
光线一格一格落在室内。
几十年来,无数的艺术家学者出入紫藤庐,在这里接受美学熏陶。
年轻时候的李安把这儿当成《饮食男女》的片场;
龙应台为之奔走而保留下的「独此一家」;而陈文茜也说:「紫藤庐永远不属于胜利者,永远不属于喧嚣之地。」
紫藤庐是一个茶馆,但不仅是喝茶的地方,就连一本书、一个茶杯、一包茶叶甚至一个角落都在讲述着各自的故事。
在这里时光慢极了,慢得好像只有水壶里的水在慢慢流淌。
煮上一壶茶,
静静地翻阅一本书。
饿的时候,
有虽说不上精致,
但简单可口的饭菜填饱肚子。
表达生命中的某一段记忆,找到某一种生活方式,就像喝了极品普洱——耐泡、温润,整个世界飘动着幽香。
年复一年,紫藤花闲闲地开着,它一点儿也不急,它太熟悉这个城市的身世。
日复一日,紫藤庐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周渝也依旧不急不慢,滚沸的开水注入在天目黑碗,大叶青普散发出淡淡的茶香,然后畅快饮入。
他清楚每一种茶的习性,也清楚灵魂深处自在的和谐。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
这一处繁华中的宁静,
收容内心,安放最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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