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試探，不忘敲打，各懷心事，美歐俄上演怎樣的「愛恨情仇」

文/光明日報駐柏林記者 田園

一年一度的慕尼黑安全會議（簡稱慕安會）19日在德國慕尼黑的巴伐利亞莊園酒店落下帷幕。素有「防務領域的『達沃斯論壇』」之稱的慕尼黑安全會議一直是洞察國際關係走向的一個「觀察哨」，在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反全球化思潮抬頭，國際政壇面臨大洗牌的當今，2017年國際政治開年大戲慕安會賺足了人們的眼球。

慕安會始於1963年，前身為以跨大西洋夥伴關係為重點議題的「國際防務大會」。隨著全球化進程的發展，慕安會近年來已成為全球高規格的安全政策論壇。本年度包括眾多國家領導人和外交部長在內的500名來自各國的代表出席了會議。除了會議發言外，各國安全和外交代表們在莊園酒店的會晤更吸引國際觀察家的關注。據悉，本屆慕安會期間，德國總理默克爾、美國副總統彭斯、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均會面並通過演講「隔空喊話」。管中窺豹，歐美俄三角關係的發展和走向在此次會議上成為聚焦點。與會專家和觀察家普遍表示，本屆慕安會可以看出，歐美關係雙方均有走向緩和的意願，但俄羅斯與西方關係則短期內很難明顯改善。

默克爾的橄欖枝

作為東道主，德國總理默克爾在慕尼黑會議上的演講中，對美國代表團表示「由衷的歡迎」，這不僅僅是外交辭令。默克爾與美國副總統彭斯的會面，也是德國女總理和美國總統特朗普團隊的首次接洽。默克爾在18日上午的演講中強調，北約代表著歐洲的利益，同時也代表美國的利益，因此各成員國必須竭盡所能以履行北約框架下的各類義務。這被認為是對於美國要求德國等歐洲國家承擔更多北約軍費的回應。然而同時默克爾也不忘補充，她不希望北約成員國之間充斥「小家子氣」的討價還價。

「多邊主義」是默克爾演講中的一個關鍵詞。她雖然未點出特朗普的名字，但考慮到慕安會這一多邊國際場合的背景，顯然是針對特朗普「美國優先」辭令的一次「敲打」。默克爾說，「我相信，這個世界的挑戰不能由一個國家單獨應對。」

與此同時，默克爾呼籲與莫斯科建立良好關係，她表示，儘管雙方在許多問題上仍有不同看法，但在打擊伊斯蘭恐怖主義的問題上，西方和俄羅斯有著「完全相同的利益」。

特朗普的先遣隊

此次慕安會上，美國派出了副總統彭斯、國防部長馬蒂斯、國土安全部長凱利等政府要員和大批資深國會議員參會。彭斯18日的主旨演講被認為是代表特朗普就美國外交政策發表的講話。

彭斯表示，特朗普對跨大西洋關係保持堅定承諾，美國將繼續支持北大西洋公約組織並堅定不移地維護跨大西洋關係。他在演講中還使用「歐洲和美國的命運是聯繫在一起的」，「美國永遠是歐洲最偉大的盟友」等充滿感情色彩的語句，以表達特朗普政府對北約的支持，試圖消弭歐洲盟友們的疑慮。儘管對北約支持的這一表態說到了歐洲人的心坎上，但彭斯仍不忘馬上又發出警告說，北約內部的負擔均分原則太久未能得到履行，現在各方必須做出更大努力。

此間專家認為，特朗普慣稱「美國比任何時候都強大」，但是其西方盟友們的安全感卻在降低。作為「先遣隊員」，彭斯承擔的只是某種試探任務，真正的歐美關係走向還要看特朗普政府的實際行動。《2017年慕尼黑安全報告》指出，逆全球化思潮盛行、民粹主義者在政治領域的鼓動作用正使民主體制遭遇危機。這些威脅與極端組織活動、海洋爭端、美國削弱在國際安全領域的存在可能導致權力真空等共同構成對國際安全的最新挑戰。對於這些問題，彭斯此行均未給出令人滿意的答案。

俄與西方的「困局」

烏克蘭危機發酵已經第四個年頭，俄羅斯與西方僵持不下，陷入困局。對此，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在慕安會發言時表示，俄羅斯希望尋求「務實、相互尊重的」俄美關係，同時呼籲建立「後西方」世界秩序。他說，俄羅斯無意與其他方面發生衝突，但會堅決保護本國利益。拉夫羅夫還呼籲建立「後西方」世界秩序。他表示，每個國家的地位都應依據國情被重新定義。

的確，無論是歐洲還是美國，都有意願早日結束這場冗長的危機，終結兩敗俱傷的局面。但現實中卻舉步維艱，一方面，歐盟由於歐洲一體化受難民危機、歐債危機、右翼上台等影響，當前正自顧不暇。而在美國方面，彭斯一方面表示美國將堅決讓俄羅斯為烏克蘭危機負責，一方面又稱特朗普將和俄羅斯尋找共同點，前後矛盾的表態令分析家對美國的對俄政策感到困惑。美國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麥凱恩在專題討論會上坦言，美國的外交政策「必須清晰明確」。而俄方對於履行明斯克協議中的相關規定也繼續呈現消極態度，這使得歐美俄三邊關係繼續陷於困局。

德國伯恩大學政治學與國際關係終身教授、中國與全球化智庫學術專家委員會專家辜學武表示，俄美關係短期不會像特朗普上台前人們所期待的那樣轉圜，這與特朗普政權的「先天缺陷」有關。目前美國國內存在「俄羅斯幫特朗普上台」的印象，並有發酵的跡象，特朗普為了個人的政治清白及政府的合法性，必然不可能馬上就對俄關係的改善有大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