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領袖阿巴亥:充滿政治色彩的婚姻
烏拉納喇·阿巴亥(1590-1626),是海西女真烏拉部貝勒滿泰之女。阿巴亥8歲失去父
兄,12歲時在叔父布占泰的親自護送下,於萬曆二十九年(1601)嫁給年長自己31歲
的努爾哈赤為側福晉。大妃孟古離世後,阿巴亥登上了大妃之位。天命五年(1620)
阿巴亥相繼為努爾哈赤生下了第十二子阿濟格、第十四子多爾袞和第十五子多鐸。
政治色彩濃厚的婚姻
大清帝國的締造者努爾哈赤一生總共娶了16個女人。這些女人,在努爾哈赤十幾歲至
六十餘歲之間先後走進了他的生活。努爾哈赤一生的婚姻,大多以外交和繁衍子嗣為
目的,是懷柔和擴張的結果。外交需要勢力,女人便成了部落與部落結成聯盟的紐帶
。擴張需要人口。在冷兵器時代,戰爭是人口與人口的較量,增加子嗣,使戰爭對人
力的消耗得到相應的補充,當然需要女人。
阿巴亥與努爾哈赤的姻緣,極富戲劇性。明朝末年,東北地區女真各部先後崛起,互
爭雄長。海西女真的烏拉部地廣人眾、兵強馬壯,勢力尤為強大,與努爾哈赤勢不兩
立。萬曆二十年(1593),包括烏拉部參與其中的九部聯軍,以3萬之眾攻打努爾哈赤
的根據地赫圖阿拉,企圖把剛剛興起的建州扼殺在搖籃之中。然而,努爾哈赤以少勝
多,奇蹟般地取得了勝利。烏拉部首領布占泰被活捉,表示願意永遠臣服建州。努爾
哈赤念其歸順之意,收為額駙,先後以3女妻之,盟誓和好,軟禁3年後釋放。布占泰
在兵敗回歸、羽翼未豐的情況下,為了取悅建州,感激努爾哈赤的再生之恩,在萬曆
二十九年(1601),將年僅12歲的侄女阿巴亥親自送到赫圖阿位。就這樣,阿巴亥嫁
給了大她31歲的努爾哈赤,開始了自己不平凡的妃嬪之旅。
有書記載:阿巴亥嫉妒,有機變。說阿巴亥嫉妒,從其入宮僅兩年就後來者居上的史
實看,其嫉妒的對象多半是當時的大妃孟古。如此推斷,阿巴亥必是爭寵了。若作個
比較的話,她們兩人的出身門第相仿。至於相貌,史書上用了一個與孟古相同的詞「
丰姿」來評價阿巴亥,也就是說她們都是美貌異常的女子。這種巧合很有趣,只是阿
巴亥比孟古年輕了15歲,是太祖的新婚側妃。依照人喜新厭舊的本性,努爾哈赤寵愛
的天平漸漸傾向於她。從外在條件方面如相貌、家世背景等看,阿巴亥並不輸給孟古
,她的確是有競爭大妃資格的。阿巴亥與孟古最不一樣的應該是性情,孟古文靜而有
涵養,以孟古的秉性,其內心的痛苦是不會在人前顯露半分的,只能是在人後和血與
淚自己吞,也許這也是她早逝的原因之一吧。而阿巴亥則恰恰相反,所謂「有機變」
,可以理解為聰明活潑,乖巧伶俐,通俗一點說就是心眼活絡,能說會道,顯然努爾
哈赤更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因此孟古一離世,阿巴亥就順利地登上了大妃之位,足
見其富於機變的本領。
由於戰爭、權力和利益的因素,努爾哈赤的女人,除了那個成婚最早的結髮之妻佟佳
氏似乎沒有什麼家庭背景之外,其餘的都是女真首領的女兒和蒙古王公的格格。她們
是各自部落的政治代表。葉赫那拉氏孟古姐妹二人,是海西女真葉赫貝勒楊吉的女兒
。大妃烏拉納喇氏阿巴亥,是海西女真烏拉部貝勒滿泰的格格。側妃博爾濟吉特氏,
是蒙古科爾沁貝勒明安之女。還有那些繼妃,庶妃們,她們難道都不是出於或政治的
或軍事的勢力需要嗎?
史書上記載:當年,努爾哈赤在建州起兵時,葉赫貝勒楊吉對努爾哈赤頗有好感,說
:「我有幼女,需其長,當以奉侍。」努爾哈赤問道:「汝欲結盟好,長者可妻,何
幼耶?」楊吉說:「我非惜長,但幼女儀容端重,舉止不凡,勘為君配耳。」努爾哈
赤聽後滿意地點頭稱是。這個幼女就是後來有名的孟古。當她的父親被遼東總兵李成
梁所殺,其兄便攜其投靠了努爾哈赤,年僅14歲的她成了平衡家族勢力的砝碼。再後
來,因努爾哈赤欲統一女真,葉赫部大為反感,親家之間的關係越發不和睦。此時,
孟古病危,思念其母。努爾哈赤派人前去恭請,卻遭到拒絕。不久,孟古帶著深深的
遺憾死去了。這個年僅29歲的貴夫人知道了身不由己的滋味。好在她生了一個卓越的
兒子,那就是後來的大清皇帝皇太極。因為有了他,她才在死後獲得了許多崇高的稱
號。孟古死後不到8年,葉赫轉變了對建州的敵視態度,將另一個女兒送上了努爾哈赤
的後宮。這一點,恐怕還是出於政治的考慮。
像努爾哈赤這樣的英雄,身邊聚集著那麼多個性十足的女人,產生麻煩是必然的。麻
煩大都由於她們的相互攻訐,攻訐大都由於她們的邀寵,邀寵大都由於她們的妒忌之
心。
在爭鬥的漩渦中掙扎
多爾袞(1612-1650),阿巴亥之子。功勛煊赫,順治帝年幼時,多爾袞曾攝政監國。
阿巴亥,這位來自烏拉部的稚嫩公主,既要博得丈夫的歡心,又要周旋於努爾哈赤眾
多的妻妾之間,難度夠大的了。然而,阿巴亥是一位非同一般的少女,不僅儀態萬方
、楚楚動人,而且天性穎悟、禮數周到,言談笑語之間,無不令人心悅誠服。43歲的
努爾哈赤對這位善解人意的妃子,愛如掌上明珠。婚配兩年後(1603),努爾哈赤便
將幼小而聰明的阿巴亥立為大妃,獨佔眾妃之首。雖然我們常說母以子貴,但有時卻
是,子以母貴。阿巴亥所生的3個兒子:多爾袞、阿濟格、多鐸,努爾哈赤都愛如心肝
。他們年齡雖小,但每人都掌握整整一個旗。當時作為後金根本的八旗軍隊只有8個旗
,他們就佔去3個,可見努爾哈赤對阿巴亥的情意與寄託。
庶妃德因澤,在努爾哈赤的妻妾中排行最末。這個在努爾哈赤62歲高齡時娶來的女子
,與那些半老徐娘們同坐一條板凳。自然會心理不平衡。大福晉們雖然人老珠黃,但
都有兒有女,地位顯著。小福晉德因澤雖然妙齡如花,但卻初來乍到,與那些老福晉
混不到一塊。她在這個家裡,在連年南征北戰的努爾哈赤心中,只是一種擺設而已。
但是,她頗不甘心。她利用投懷送抱的時機,吹盡了枕邊風,向對手們發起了猛烈的
進攻。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她把目標盯在眾福晉中的領銜人物繼妃富察氏身上。德
因澤的伎倆果然奏效,富察氏袞代就這樣在她的靈機一動中輕而易舉地被掃地出門了
。德因澤感覺到了妙齡和美貌的真正價值,自己就是自己戰無不勝的武器。她在迫害
袞代的同時,以同樣的方式、同樣的罪名,把毒箭又射向了與努爾哈赤情深意篤的大
妃阿巴亥。
時常喜歡搬弄是非的側妃德因澤對阿巴亥的地位和權力恨之入骨。她對阿巴亥的行動
進行盯梢,一經發現蛛絲馬跡,便添油加醋飛短流長,攪起滿城風雨。阿巴亥處於被
嚴密監視之中。《滿文老檔》載:天命五年(1620)三月二十五日,德因澤向努爾哈
赤「要言相告」:「大福晉曾兩次備佳肴送給大貝勒代善,大貝勒受而食之。又一次
送給四貝勒皇太極,四貝勒接受而未吃。大福晉在一天當中,曾二三次派人到大貝勒
家去。而且還看到大福晉自己在深夜時離開院子,也已經二三次之多。」聽了這些話
,努爾哈赤派人前去調查。調查人回報確有其事。他們還說:「我們看到每逢貝勒大
臣在汗處賜宴或會議之時,大福晉都用金銀珠寶來修飾打扮,望著大貝勒走來走去。
這事除了大汗以外眾貝勒都發現了,感到實在不成體統,想如實對大汗說,又害怕大
貝勒、大福晉。所以就誰也沒說。這些情況現在只好向大汗如實報告。」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一個毫無地位可言的小庶妃如何膽敢去告深受汗王寵幸、貴有三
子的大福晉?而且牽連著自領兩旗,居參政「四大貝勒」之首、老汗王欲立為太子的
大貝勒代善?誣告大妃與代善關係暖昧的邪風從哪裡颳起?人們不難看出,這一切皆
緣於愛新覺羅氏家族的權力之爭。德因澤背後有實力雄厚的四貝勒皇太極的支持。因
為老汗王年事已高,汗位的繼承人為誰已成為諸子侄中明爭暗鬥的焦點。因為努爾哈
赤時代在政治上實行八旗制,以八旗和碩貝勒「共理國政」,即以八旗旗主分權統治
的制度;在經濟上則「予定八家但得一物,八家均分之」。軍事上凡行軍打仗亦以八
旗旗主為統帥,各有統屬,聯合作戰。這就必然形成八個政治、經濟乃至軍事實力旗
鼓相當、勢均力敵的集團統治,也就會在汗位繼承上導致「諸王爭國」的惡劣後果。
努爾哈赤聽了彙報,本來知道兒子代善和妻子阿巴亥之間並沒發生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但感情上還是接受不了。想要處置這件事,當事人又構不成什麼罪,再說家醜外揚
也有失體統。頗富政治經驗的努爾哈赤深知此事如此沸沸揚揚,背後肯定藏著什麼政
治目的,因而只好做罷。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福晉中又有一人舉報阿巴亥私藏財
物。於是,努爾哈赤便以此為由,給她定了罪。努爾哈赤在判詞中是這樣說的:「這
個大福晉虛偽狡詐,盜竊成性,壞事做全。我用金子、珠寶盡情地打扮她,她卻忘恩
負義,豈不該殺?但是殺了她,我那愛如心肝的三子一女由誰為照顧,孩子們不能沒
有母親,我決定不殺她了,讓她照看孩子們。可我堅決不同這個女人共同生活,所以
我將她休離。」就這樣,與努爾哈赤生活近二十年,一直受寵不衰的阿巴亥憤然離去
,獨自一人帶著15歲的阿濟格、8歲的多爾袞、6歲的多鐸開始了沉默而凄涼的生活。
小福晉德因澤達到了目的。她以舉報有功,加以薦拔,並享受「陪汗同桌用膳而不避
」的優待。但是,阿巴亥並沒有就這樣走下歷史舞台,沉默和凄涼的生活更加磨礪了
她的意志和智慧,她等待時機來開創歷史。
後宮領袖阿巴亥生殉
天命六年(1621)三月二十一日辰時,努爾哈赤進入剛剛攻克的遼陽城,就下達了「
遣人往迎眾婦人及諸子來城居住」的諭令。這樣的舉家大遷徒,為努爾哈赤日後定都
遼陽埋下了伏筆。告別赫圖阿拉老城的熱土,順著蘇子河的流向,走出新賓重重大山
的眾福晉和諸幼子們,帶著既嚮往又懷疑的情緒,一路上車馬賓士。遼陽,這一座用
馬鞭、箭鏃和生命佔領的城市,將為他們開創一個嶄新的時代。
四月初三,努爾哈赤又根據建制每2旗出五牛錄額真1人,每2牛錄出士兵1人,組成一
支精幹的隊伍,前去往迎眾福晉。他們的任務是保駕護航,當然,更是壯大皇家聲威
。四月初五日深夜,踢踢踏踏的足音和轟轟隆隆的輪響鬧醒了沉睡的古城。總兵官以
上的諸大臣立即騎馬趕到城外教場,在那裡他們下馬步行,向風塵撲撲的眾福晉們施
行大禮,恭恭敬敬地引導遷徒的乘騎入城。城內,軍士們沿街列隊,歡呼祝福。自城
內至努爾哈赤的寢官,一色的白席鋪地,上敷紅氈,場面宏大。無數的燈籠點綴在叢
叢篝火之中,整個夜空通紅一片。眾福晉們移動著木底旗鞋,一步步地向努爾哈赤走
來……
眾福晉順利地到達了遼陽,但是,有官員卻因為其間的過失遭到了革職。它給平淡的
歷史增添了一段跌宕的情節,講述出來還是蠻有意味的。
阿胡圖是最早受汗派出迎接皇妃們的官員之一。他的任務很簡單也很明確,就是宰殺
自家的豬用以祭祀。那種儀式本來是走個過場而已,用不著那麼鋪張。可是阿胡圖把
自家的豬盡宰之後,又大散銀錢,四處搶購,一日宰祭竟至二三十頭。胡作非為的後
果當然是自找倒霉。
如果說阿胡圖的例霉是咎由自取,那麼布三的厄運就有點天降橫禍,多少有些委屈。
那一天,眾大臣引領眾福晉自薩爾滸再度啟程,由日出至日落,時光在奔波勞頓中流
逝。當隊伍行進到十里河的地方,夜幕已經降臨,眾臣商議準備就此住宿,疲憊不堪
的眾福晉也欣然允許。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執行其他任務的布三不期而遇。這
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布三力排眾議咄咄反詰:此地至遼陽稍息可至,何必非要住下呢?
並且逼迫大家起身前行。於是,這支重又上路的隊伍直至深夜才到達遼陽城。事後,
努爾哈赤命人對布三進行審理。布三的用意也許不會怎麼惡毒,可是上司一口咬定他
有過失。直率的布三承認事情屬實,但拒不認錯。在眾福晉到達遼陽的第三天,阿胡
圖和布三各自在征戰中掙來的參將職務被一擼到底,降為白身,並且所得賞物被盡數
沒收。這段插曲不正也反映當時滿洲勇士的作為和處境嗎?
努爾哈赤佔領遼陽之後,立即做出的另一個重要舉措,是召回離異將近一年的阿巴亥
,將其復立為大妃。
這件事證明努爾哈赤對可愛的阿巴亥確實情有獨鍾,絕非那個與她幾近同時被轟出去
的繼妃袞代之輩可比。皇帝身邊被趕走的女人太多了,不論她們此前多麼高貴。一經
出宮,淪落民間,能有幾個獲得回頭的機會?剛愎自用的努爾哈赤能把「復婚」的決
定做得這樣果斷必有深刻的原因。63歲的努爾哈赤對女人的感動已經失去敏銳,何況
天下不乏美人。阿巴亥之所以能浮出政壇,是因為她的重要,她的持家理政、相夫教
子的能力出類拔萃。眾福晉的身影曾多次在努爾哈赤的腦海里一一濾過。秀美、端莊
、勤勞、誠實、儉樸、堅毅都是她們為妻的美德,就連地們的刁鑽、自私、懶散也可
以容忍;她們都有對權力的渴望,並為此而不停地做著卑鄙的手腳,但是,這群幾乎
什麼都具備的女人,就是缺少一種政治上的豁達、縝密、遠見。後金進入遼瀋,雄心
不已的努爾哈赤將有更大的動作,現在身邊的這些女人難挑重任。
時代選擇了阿巴亥,她的才情吻合了努爾哈赤時代需求的苛刻檢驗。果然,她在厄運
中非但沒有頹廢,反而經過風雨的歷練而更加成熟。阿巴亥鮮亮如初。她再次介入到
諸王和眾妃建構的政治格局當中,重新與他們交誼和對峙。她的嶄新的政治生涯開始
了,其實這也為她以後的悲劇埋下了伏筆。
阿巴亥復出後,關於眾福晉活動的筆墨也開始出現。努爾哈赤的女人逐漸從閨閣走上
政殿,從京城走向野外,她們不再是帝王的附庸,她們有組織地從事一些政務,她們
給努爾哈赤以政治的鼓舞,這一切與眾妃之首阿巴亥的作用息息相關。時代也需要女
人登上歷史的舞台,發揮自身的才情。據清朝入關前較為廣泛翔實的官方記錄《滿文
老檔》記載:自天命元年(1621)八月二十八日,東京城在遼陽太子河北岸山岡奠基
。眾福晉在努爾哈赤和大妃的率領下,出席慶賀大典。這是他們未來的皇都,一方吉
樣之地。前來參加活動的還有諸貝勒、眾漢官及其妻室。「八旗宰八牛,各設筵宴十
席,大宴之。又每旗各以牛十頭賞築城之漢人。八旗八游擊之妻,各賞金簪一杖。」
這是何等闊氣的儀式。眾福晉點綴其中,讓歷史留下她們為努爾哈赤的事業助陣的呼
聲。
天命七年(1622)二月十一日,眾福晉冒著早春寒冷,奔赴將士們戰鬥的前線。十四
日,她們到達廣寧,統兵大臣一行人等出城叩見。衙門之內,路鋪紅氈,努爾哈赤坐
在高高的龍椅里。巳時,「大福晉率眾福晉叩見汗,曰:汗蒙天眷,乃得廣寧城。再
,眾貝勒之妻在殿外三叩首而退。嗣後,以迎福晉之禮設大筵宴之」。史家在這裡勾
勒了大妃阿巴亥一幅政治秀,由此更加證明阿巴亥有作後宮領袖的實力。阿巴亥和她
手下的女人們,大約在血火前線的廣寧停留了3天,於十八日隨努爾哈赤返回遼陽。
天命八年(1623)年正月初六,努爾哈赤攜眾福晉出行,「欲於北方蒙古沿邊一帶擇
沃地耕田,開放邊界」,他們沿遼河曉行夜宿,踏勘、行獵,把女真人的英武「寫」
在雪地冰原上,直至元宵節的前一天返回。
天命八年(1623)四月十四日,眾福晉又一次隨努爾哈赤為墾地開邊出行。是日,他
們由東京城北啟程,經由彰義至布爾噶渡口,溯遼河上游至渾河,二十二日返回。後
金政權的迅猛發展,糧食供給成為燃眉之急,努爾哈赤與他的女人們於曠野中的如此
旅遊,不會有多少浪漫的成分。
這一次出行的情形大不相同。天命八年(1623)九月中旬,眾福晉又一次走出東京城
堡,跟隨努爾哈赤的儀仗,暢遊于山河之間,為期12天。此間,除了狩獵、捕魚,訪
問田莊、台堡,還參與接見蒙古貝勒,以及為大貝勒代善之子迎親。整個行程有聲有
色,其福晉們的作用大焉。
《滿文老檔》作了詳盡的記載:天命十年(1625)正月,「汗率眾福晉,八旗諸貝勒
、福晉,蒙古諸貝勒、福晉,眾漢官及官員之妻,至太子河冰上,玩賞踢球之戲。諸
貝勒率隨侍人等玩球二次之後,汗與眾福晉坐於冰之中間,命於二邊等距離跑之,先
至者賞以金銀,頭等各二十兩,二等各十兩。先將銀置於十八處,令眾漢官之妻跑往
取之;落後之十八名婦人,未得銀,故每人賞銀三兩。繼之,將每份二十兩銀置於八
處,令蒙古小台吉之妻跑往取之;落後之八名婦人,各賞銀十兩。繼之,將每份銀二
十兩、金一兩置於十二處,令眾女兒、眾小台吉之妻、福晉及蒙古之眾福晉等跑之,
眾女兒、從小台吉之妻及福晉等先至而取之;蒙古眾福晉落於後,故賞此十二名女兒
金各一兩、銀各五兩。跑時摔倒於冰上者,汗觀之大笑。遂殺牛羊,置席於冰上,筵
宴,戌時回(東京)城」。
努爾哈赤留在遼陽的笑聲似乎還沒有消弭,他的生命旅程卻將要走向終點。明天啟六
年即天命十一年(1626)正月,68歲的努爾哈赤親率6萬八旗軍。號稱20萬大軍,渡過
遼河,如入無人之境,向孤城寧遠猛撲而來。守城者袁崇煥,42歲,進士出身,是員
儒將。
二十三日,努爾哈赤命離寧遠城5里安營,橫截山海之間的大路。努爾哈赤採取「先禮
後兵」的策略,先放回被俘漢人捎勸降書給袁崇煥說:獻城投降,高官厚賞;拒絕投
降,城破身亡!袁崇煥回答說:「義當死守,豈有降理!」二十四日,努爾哈赤派兵
猛力攻城。城諜上,箭頭如傾盆雨;懸牌上,矢鏃如刺蝟皮。後金兵攻城不下,努爾
哈赤命軍士冒死鑿城挖洞。後金兵將城牆鑿開三四處高約兩丈的洞口,明守軍拋火球
、扔火把燒挖城之敵。當城牆快被挖穿時,袁崇煥親自帶兵用鐵索裹著棉絮蘸油點燃
,垂下來燒挖城之敵。他的戰袍被射破,肩臂受傷,仍舊堅定指揮,不下火線。二十
五日,袁崇煥命用西洋大炮,從城上往下轟擊,重創八旗軍。努爾哈赤對這種新引進
的西洋大炮,其來源、其特點、其性能、其威力,一無所知,毫無準備。炮過之處,
死傷一片。官兵害怕,畏縮不前。努爾哈赤親自督陣,後金將領持刀驅兵向前,快到
城下,畏炮又退。有史料記載:城上西洋大炮擊中黃龍幕,傷一大頭目,用紅布包裹
,官兵抬去,放聲大哭。這個「大頭目」就是天命汗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一生戎馬馳騁44年,幾乎是百戰百勝,可謂歷史上有名的常勝統帥。但正所
謂勝利會腐蝕聰明,權力會沖昏頭腦,他太自傲,太輕敵了。天命汗晚年,被勝利和
權力腐蝕了聰明,沖昏了頭腦,犯下錯誤,吞下苦果。天命十一年(1626)正月的寧
遠之敗,是努爾哈赤起兵以來所遭遇到的最重大挫折。此後,天命汗鬱鬱寡歡,陷入
苦悶。八月十一日,在瀋陽地區憂憤而死,將他未盡的事業留給了他的後繼者。
在努爾哈赤死去18個小時之後,他最寵愛的大福晉阿巴亥被四大貝勒逼迫生殉,大金
國的這樣一個女強人就這樣倒下了。跟阿巴亥同時陪殉的除了庶妃阿濟根,還有那個
向她擊射暗箭的小妃德因澤。不知道阿巴亥最終能否原諒那個熱衷於搬弄是非的小女
人?無論卑鄙無論崇高,無論渺小無論偉大,無論得寵無論失愛,她們各自的終點卻
是那個共同的土堆,歷史的如此安排讓人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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