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 | 司馬相如對卓文君是真愛，還是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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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自韓明輝新書《這些年，我們還在相信的歷史謠言》，作者授權發布 ，全網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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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相如對卓文君是真愛，還是騙局？

文：韓明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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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可謂是千古傳頌，他們為愛私奔的故事也激勵了不少追求真愛的少男少女。卓文君深愛著司馬相如是毋庸置疑的，但司馬相如也同樣深愛著卓文君嗎？

」

司馬相如與卓文君是如何相愛的？

司馬相如，字長卿，蜀郡成都人。他年少時特別喜歡讀書與擊劍，由於仰慕戰國時期趙國的上卿藺相如，所以就把名字改成了司馬相如。

司馬相如最初擔任了一個郎官，後來又做了武騎常侍，但這些都不是他喜歡的工作。

司馬相如平時比較喜歡吟詩作賦，但漢景帝卻不喜歡。人生最大的悲哀其實不是自己的才華配不上自己的野心，而是自己的才華配得上自己的野心但卻找不到施展才華的平台。

所以，司馬相如每天都特別消沉。有時候，他特別想裸辭，然後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過，沒過多久，司馬相如終於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一次偶然的機會，梁孝王帶著大批遊說之士來京城朝見漢景帝。司馬相如與這些游士一見如故，於是給漢景帝寫了一封辭職信，信上的大致內容是：梁國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然後，他跟著梁孝王離開了京城。

司馬相如文采斐然，深受梁孝王的器重。梁孝王讓他與那些善於辭令的游士一同居住，互相學習。沒過幾年，司馬相如便寫下了聞名天下的《子虛賦》。

（圖）影視形象，司馬相如

後來，梁孝王去世，司馬相如不得不返回成都老家。以前，司馬家非常富有，但此時已經家道中落，一貧如洗。臨邛縣縣令王吉與司馬相如一向交好，王吉就對司馬相如說：「長卿，你長期漂泊在外，又沒能求得一官半職，不如來我這試試吧!我在城內已經給你準備了一個小亭子，你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於是，司馬相如就去了臨邛。

王吉每天都會去拜訪司馬相如。最初，司馬相如還以禮相待，但日子久了，就推託有病，拒絕接待。王吉見司馬相如不肯接見，不但不惱怒，反而還對司馬相如更加恭敬。

臨邛縣遍地都是富豪，而卓王孫家在臨邛稱得上是首富。卓王孫與另一位富豪程鄭聽說縣令有一位貴客，於是便商量說：「我們籌辦一場豐厚的酒宴款待一下縣令的貴客如何？」兩人一拍即合，當即決定在卓王孫家舉辦一場酒宴，然後派人去邀請縣令與司馬相如。

縣令受邀來到卓王孫家時，已經聚集了上百位客人，而司馬相如卻推託有病，不肯赴宴。縣令見司馬相如沒來，不肯進食，而且親自去邀請司馬相如。司馬相如拗不過縣令，只好前來赴宴。

酒酣之時，縣令抱著一把古琴走到司馬相如跟前，對司馬相如說：「我聽說長卿特別喜歡彈琴，為大家彈奏一曲助助興如何？」司馬相如接過古琴，便彈奏起來，琴聲悠揚，動人心弦。在場的賓客紛紛給司馬相如點贊。

卓王孫有一個女兒叫卓文君，丈夫去世多年，一直寡居在家。卓文君特別喜歡聽歌，當她聽到有人在彈琴的時候，便偷偷從門縫裡往外觀看。她瞬間被司馬相如的琴聲所吸引，並對司馬相如心生愛慕之情。

酒宴結束後，司馬相如便賄賂卓文君的婢女，讓婢女代他向卓文君轉達自己的愛意。卓文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了。自己喜歡的人也正好喜歡著自己，這應該就是世間最美好的愛情了吧!因為擔心父親阻止他們在一起，卓文君決定與司馬相如私奔。

兩人私奔到司馬相如的老家後，卓文君傻眼了!她發現司馬相如家徒四壁，空無一物。卓文君對司馬相如說，即便他沒錢沒車沒房沒鑽戒，但她有顆陪他到老的心。而司馬相如說，即便她沒胸沒臉蛋，他也要讓她做他的新娘。

卓王孫聽說女兒跟司馬相如私奔後，悔恨自己不該引狼入室。他對外宣稱說：「女兒不自重，竟然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兒，我雖不忍心殺她，但也決不會給她一毛錢!」有人勸卓王孫接濟一下卓文君與司馬相如，但卓王孫就是不聽。

（圖）卓文君

卓文君從小生活在豐衣足食的大戶人家，自從跟隨司馬相如私奔到成都之後，整天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卓文君悶悶不樂地向司馬相如建議說：「親愛的，你與我一同到臨邛向我的兄弟借點錢也可以維持生活，何至於讓自己窮困潦倒成這樣呢？」

司馬相如的自尊心非常強，張不開嘴向別人借錢，只好賣掉了自己的車馬，然後買下一家酒樓，以賣酒為生。

司馬相如讓卓文君在爐前賣酒，自己身穿牛鼻圍裙，與僱工們一起在街市洗滌酒器。

卓王孫聽說女兒整天像個「小姐」似的在外面拉客賣酒，感到沒臉見人，所以整天閉門不出。

有人就勸卓王孫說：「你有一兒兩女，家中又不缺錢。現在，卓文君與司馬相如已經生米做成了熟飯，你再反對有什麼用啊？司馬相如雖然是個窮書生，但卻是個有才的書生。俗話說，得書生者得天下!你可不能小看這幫書生!更何況他還是縣令的貴客呢!」

卓王孫感覺自己再不把卓文君與司馬相如召回臨邛，自己的老臉遲早會被他們丟光，於是便命人將他們請回了臨邛。隨後，卓王孫還贈給他們一百個奴僕，一百萬錢財，還將卓文君出嫁時的衣物全部還給了卓文君。一貧如洗的小夫妻從此過上了富人的生活，而司馬相如也成功實現了逆襲。

司馬相如追求卓文君是不是騙局呢？

據《史記?司馬相如列傳》記載，當司馬相如被縣令請到臨邛時，縣令「繆為恭敬，日往朝相如」。也就是說，縣令是假裝對司馬相如恭敬的，所以才會每天都去拜會司馬相如，這不過是抬高司馬相如身價的一種策略。

此外，《史記?司馬相如列傳》還明確記載道：「是時卓王孫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繆與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意思是說，卓文君喜歡音樂，所以司馬相如才會與縣令假裝互相敬重，然後用琴聲挑逗卓文君，這也是「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故事的由來。

眾所周知，在古代，女子很少拋頭露面。而司馬相如常年旅居於梁國，後來才搬到臨邛，他能見到卓文君的機會可謂是微乎其微。當初，卓王孫邀請司馬相如到卓府參加酒宴，卓文君也不過是躲在房間從門縫中偷偷看到司馬相如的，司馬相如又怎麼能通過門縫看到卓文君呢？作為一個滿腹才華並且有遠大抱負的人，司馬相如又豈會輕易喜歡上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呢？

由此可見，這的確是司馬相如為追到卓家千金而設下的一場騙局。

對此，西漢末年的文學家揚雄也認為「司馬長卿竊貲於卓氏」，而隋朝時期的文學家顏之推則在《顏氏家訓》中評價說：「司馬長卿，竊貲無操。」

司馬相如騙到卓文君後是如何對待卓文君的？

司馬相如與卓文君回到臨邛不久後，漢武帝無意間讀到了司馬相如的《子虛賦》，對司馬相如大加讚賞，並召見了司馬相如。司馬相如又為漢武帝寫下了《天子遊獵賦》，漢武帝一高興，便給司馬相如封了個郎官。

據說，司馬相如擔任郎官不久，便打算納妾，並對卓文君極為冷漠。為挽回司馬相如的心，卓文君寫下了《白頭吟》：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平生共城中，何誇斗灑兮。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郭東亦有撨，郭西亦有撨。

兩撨相推與，無親為準驕。

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

司馬相如收到《白頭吟》後，卻回復了十三個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這一連串的數字之中，唯獨缺「億」，司馬相如是想告訴卓文君他早已忘卻過往的時光。

卓文君不死心，又給司馬相如寫了一首《怨郎詩》：

一朝別後，二地相懸。

只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

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

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繫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十依欄杆。

九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圓人不圓。

七月半，秉燭燒香問蒼天，

六月三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紅似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

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

忽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

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做男。

司馬相如看到《怨郎詩》之後，十分羞愧，從此閉口不提納妾之事。

卓文君儘管是個才女，但文學史專家認為，西漢中期還沒有如此成熟的五言詩，因此《白頭吟》並非卓文君所作。而像《怨郎詩》這樣的「數字詩」宋朝以後才出現，其風格更接近元曲，也不太可能是卓文君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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