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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通宵400次,我在北京能活下來全靠這6個臟攤

一座一座城市


一個一個攤位


北京,我見過流浪者最多的城市。

每過了十二點,24小時的麥當勞里、自助銀行的取款機下、火車站大廳的角落,都能看見熟睡的流浪者——這種情況已持續了十幾年。


北京的外來流浪者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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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覺得北京地方大,機會多,來自全國各地,數以十萬計的流浪人員進首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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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做過對北京流浪漢的統計


他們可以在任意「寄宿地」睡覺,不冷就行——但最受流浪者們歡迎的,還是麥當勞,不僅走到哪兒都有,還能偶爾加個餐。

北京各個角落的麥當勞里,在睡覺之前,流浪者們會仔細搜尋整個餐廳,將顧客吃剩的薯條漢堡仔細吃完——如果有可樂,那今晚就更令人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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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當勞,北京流浪者最喜歡的地方


我的線人中,也有一個流浪者,磊哥(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真名)。

與其他流浪者不同——磊哥從不睡在快餐店,只住美術館東街24小時的三聯書店。


他每天凌晨十二點準時「回到」書店,花半小時挑選書籍,然後找一個最舒服的角落躺下,讀書直到自己睡著。


7月8日,經人介紹,我去找他打聽一件綁架案。


到三聯書店時已經凌晨兩點多,在書店的西北角,磊哥臉上蓋著黑塞的《荒原狼》,枕著毛姆的《刀鋒》和薩特的《噁心》,睡的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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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聯書店裡睡著的流浪者


介紹人說,磊哥提供線報,從不收錢,但要請他吃頓飯——所以我叫醒他時,遞給他路上在麥當勞買來的套餐,讓他充當宵夜。


磊哥聽明我的來意,擺擺手:「不吃這些洋垃圾,出去說。」


他帶我走向書店的斜對面——也在美術館東街上,有一家叫小陝娃的24小時麵館。


進去坐下,磊哥點了油潑面和兩個肉夾饃,狼吞虎咽的吃完後,告訴了我想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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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潑面


他成了我線人後,要求我每次來找他,都得給帶吃的——因為他只在零點後出現,還不吃快餐,所以我總得找凌晨營業的中餐廳給他打包吃的。


最好的選擇當然是簋街,離得近、凌晨也不打烊——作為一個經常黑白顛倒的夜行者,簋街是我的天堂,一條街全都是我最愛的麻小,從三十塊一隻的小龍蝦到一百八一盆的,什麼樣都有,而且都能在半夜吃到。


但磊哥不吃辣,所以我一般會在東四北大街的北新橋鹵煮老店裡,給他買點鹵煮和火燒。


像我這種夜行者,晝伏夜出,經常得找些凌晨開門的地方吃飯,這家北新橋鹵煮老店,就是常去的一家。


北新橋,凌晨換口味的鹵煮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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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新橋鹵煮


凌晨的北新橋鹵煮,才是真正的北京鹵煮。


這家北京開到最晚的鹵煮店,每天從開門到凌晨三四點,都坐滿了人。


但和擠滿遊客的白天不同,晚上坐在這的,都是北京本地的老饕。


我曾在凌晨四點的時候,跟這兒見過一個拎著鳥籠子的大爺——吃了這晚鹵煮,就該去溜溜鳥了。


即使到了凌晨,本地人仍然貪戀這口鹵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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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凌晨三點的拼桌里,一個京腔比周庸重很多的大哥,和我聊起了為什麼要這麼晚來吃鹵煮。


他說比起白天,店裡的氣氛和口味全不一樣,晚上無論是滿座的食客,還是灶上的師傅,對鹵煮的要求都不一樣——鹵煮口味比起白天,會有很微妙的不同。


對於真正的北京老饕來說,凌晨一點以後的北新橋鹵煮,才是真正的老味兒鹵煮。肥肉多一些,大腸也更厚,稍重的口味,會喚醒因為熬夜而麻木的味覺。


和這家鹵煮齊名的,是北四環太平橋下的鹵煮臟攤,除了計程車司機和公交司機,一些明星和大鱷也時有出現,據說王健林也在那吃過兩次,因為很多人寫過這家,就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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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太平橋下的鹵煮


凌晨的北京,鹵煮也就這麼兩家,但烤串還是很好找的。


保利劇院,豪車雲集的老李烤串


我和周庸以前在工體喝酒後,總愛吃一家特別有名的烤串臟攤——近幾天很火的保利俱樂部,就在這家臟攤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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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利俱樂部最近出事了


臟攤老闆李哥,每個熟客都親切的稱他保利老李。


老李和保利俱樂部,有一部分共同顧客,你總能看見一些豪車超跑停在老李的臟攤旁邊,不慌不忙的擼上幾串,然後再慢悠悠開向保利俱樂部。


每次來這兒吃串,我都禁止周庸開M3,以防別人以為我們要去保利俱樂部。


不論是來保利俱樂部玩的有錢人,還是屁民、明星或高官,老李都一視同仁——烤什麼就吃什麼,站在路邊吃,不許對老李有任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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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有時高興,能給髮根紅梅,要是不高興時,連根簽子都不願給。


范冰冰在老李那吃串的照片,能證明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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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的烤串很招明星


後來老李想要有個固定攤位,就搬家到左家莊北里,租了個小屋。


肉串和服務依舊是以前的套路——老闆脾氣大,肉小串而貴,但就是好吃。


我和周庸是熟客,他搬家後,我們特意去吃過一次——因為人不如保利多,所以串可以自己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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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的烤串


現在左家莊的房子到期了,因為生意不好,老李不打算續租了,牌子都摘了——像我和周庸這樣的,他都給發了語音。


低沉沙啞的告訴我們,過年打算歇兩個月,年後再找地方開門。


老李不在工體出攤後,我和周庸失去了一個酒後吃串的好地方——好在我們迅速又找到了一個。


三里屯,老外最愛的杭州燒烤


這是家串棚,從三里屯向南走,在幸福三村四巷的一條小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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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棚


這家店是周庸發現的,他受邀參加一個在三里屯路附近的地庫party,喝的有點多,出來透透氣,在附近隨便轉轉,就找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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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屯旁,經常開豪車party的地下車庫


串棚的老闆是夫妻倆,杭州人,與他人合力經營這間塑料棚子,白天的時候,這個棚子賣小籠包和小面。


可一過十點,這就變成了全北京最受老外歡迎的燒烤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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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小籠包,晚上小燒烤


因為地處三里屯,在這吃串的外國人很多,對於他們來說,這個串棚遠比大董和全聚德的北京烤鴨,更能代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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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人很青睞中國燒烤


周庸有個加拿大朋友,叫Daniel,就住在附近。


有次我們在這裡一起吃串,他說並不覺得北京烤鴨多好吃,而且烤鴨實在是太貴了,根本就不值那麼多錢——但這個肉串,真是又便宜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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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裡,人均300的大董不如人均50的臟攤


我們告訴他,這種地方的肉,質量不能保證,說不定是什麼其他動物的肉。


Daniel擼了一口腰子:「Who cares。」


肉是否為好肉,我們無法判斷,因為店主夫婦倆交流的時候,一直在用杭州方言,沒法偷聽是否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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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夫婦


對於我和周庸來說,這兒最大的優點就是離喝酒的地方近,開的還晚。


所以,即便周庸每次都要狂擦盤子,我們在喝完酒的午夜,也會經常來這找口食。


如果沒喝酒,只是單純想吃串,我們會去北苑中街,北京青年城南門的老楊頭燒烤。


北五環,開路虎賣烤串的老楊頭


老楊頭燒烤是北五環的地標性臟攤,我剛到北京的時候,本地的朋友就給我講過,北五環有個開路虎出燒烤攤,每天早上自己去市場挑肉的老楊頭。


每次去老楊頭吃燒烤,都要排隊拿號,通常是由老楊頭的兒子來打開一副撲克牌,發給排隊等候的食客,按照順序就餐,經我和周庸手的撲克估計也能攢半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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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桃6,證明我不用等的太久


老楊頭出攤的時間神出鬼沒,每天出攤與否,全憑心情決定。


最長的一次,消失了一個多月,然後忽然又再次出攤了——你只能通過他的朋友圈,判斷他每天是否出攤。


周庸有次跟他搭話,問他不出攤時都幹什麼去了,老楊頭臉很硬:「我朋友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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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加了老楊頭的朋友圈,但並不算是朋友


他在網上的不近人情,和現實里如出一轍——他會看自己在大眾點評上的評論,然後給罵他的人回復。


現在老楊頭有了自己的店,還開了分店,招牌的雞關節和肉筋都不如臟攤時期好吃了,但仍是北京最好吃的烤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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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頭燒烤


同樣變味的還有望京小腰,在九朝會的垃圾堆旁出攤時,每天干到深夜,小腰又辣又香,現在搬到店裡後,完全沒了當年的味道。


當年的望京小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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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臟攤,我們晚上工作時,也會吃一些正常的,看起來乾淨一點的館子。


三源里,地圖上沒有的深夜日料


比如隱藏在三源里小區的Suzumei日料,不熟悉的客人靠導航很難找到,尤其是在深夜。


這家店的老闆是日本人,師承日本北新宿出名的日料師傅,老闆娘是中印混血,他們的女兒偶爾也在店裡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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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zumei正門


這家店在北京的外國人圈裡很有名——尤其是日本人,7月的一天,我和周庸凌晨兩點在他家吃飯,一群日本人坐在隔壁桌,喝地瓜酒,喝著喝著就唱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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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eijinger(國外北京人社區)上面的介紹


我們當時剛跟完天通苑女孩失蹤的案子,正滿身疲憊,希望安靜會,周庸就讓他們小點聲,。


結果語言不通,差點打起來——他們以為我們在挑釁,高聲的用日語質問我們,雖然聽不懂,但看他們囂張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話。


周庸:「徐哥,他們這是想玩熱血高校啊,干不干他們?」


我說打,但先回車裡取點東西,他們人多,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時候老闆娘看起了衝突,過來把我們勸開,還給我和周庸免了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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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zumei的鳥燒


我們沒什麼心情接著吃飯,決定回家睡覺,出了門,霧霾濃的把我們都嗆了一口。


周庸咳嗽一聲:「徐哥,比起這種居酒屋,我半夜還是想吃口臟攤的烤串。」


我說確實,半夜吃臟攤有種不能言喻的快感,但現在霧霾這麼嚴重,賺錢的臟攤都開店了,不賺錢的很多都不幹了,這麼下去,全北京的臟攤都要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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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霧霾里看不清的北京臟攤


周庸點頭:「小時候城管執法不規範時,這些小攤也就推車跑跑,沒有說不幹的。現在執法規範了,反倒干不下去了,霧霾猛於城管啊。」


如果北京的臟攤逐漸消失,我最捨不得的,一定是西三環的黑哥煎餅——我在附近跟蹤蹲點時,半夜出攤的黑哥煎餅,解決了多次我吃飯的問題。


西三環,晝伏夜出的黑哥煎餅攤


黑哥煎餅味道奇好,卻只在十二點後出攤,我問他為什麼,他也不說。


而且他特別囑咐我,不要在網上寫出他出現的具體地址,不想成為受矚目的人——他也不告訴我為什麼,就說不可以。


黑哥煎餅的特點是個兒大,量足——咀嚼的時候能感覺到裡面有一些乾果,讓煎餅變得更加香。


我吃過唯一味道相近的煎餅,是西城區仁壽路口附近一白天出的攤兒,叫【白毛煎餅王】,味道跟黑哥特別相近,第一次吃時,還以為是黑哥的親戚在白天替他出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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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哥不讓拍照,只能拍張白毛煎餅王了


後來跟黑哥求證過,被他否認了,但不管怎樣,這家煎餅也值得一嘗。


我對黑哥的身份和過去十分好奇,但從沒想過調查他——畢竟在許多無聊飢餓的夜晚,是黑哥的煎餅拯救了我。


周庸也問過我黑哥的事:「徐哥,說實話,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秘密。」


我說真不知道,也不打算調查:「要是哪天我不做夜行者了,也想出個臟攤,賣點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到時也不希望別人調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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