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在夜總會等買醉之地,都能看到代駕的身影
他們在城市的夜晚中遊盪,在燈紅酒綠下三五成群,在酒吧、飯店、酒店、夜總會門口張望——買醉的地方,幾乎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他們似乎是最不需要費心費力打發夜晚時間的人,他們也不知道將會遇到誰,而目的地又在哪。
時間接近晚上8點半,甘露和同是代駕司機的兩位室友站在某個十字路口的一角,他們守著各自的手機,等著今晚的訂單發進來。比起大街對面聚到一起就熱鬧地打起了牌的十幾位代駕司機,他們仨人顯得有些孤單。他們把摺疊自行車放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站著閑聊,沒 有找地方坐下——甘露的上鋪謙哥說,反正待會兒總要坐著的,而且不知道要坐多久,自行車座坐久了,屁股疼。
如果找一個成語來形容這種職業狀態,那就是 「守株待兔」——進入夜晚,無論如何都會有一 些喝了酒的「兔子」 ,必須要撞到這些帶著自行車的「木樁」上。偶爾在某個位置待了一個小 時還沒有接到單子,他們會集體挪一下位置—— 今晚這兒還沒有喝了酒需要代駕的人,別的地方總是會有的。
甘露的故事
他們對自己的稱呼是騎兵或者步兵,但相同的是,誰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的下一 個人是誰。
代駕對於甘露來說,早已經是駕輕就熟的事兒了。今晚,他是第一個接到單的司機。 他走的是小路,以最快速度趕到了車主所在的酒店。
那是一輛銀灰色商務車,停在酒店旁邊的小巷裡,車主一身灰色西服,看起來喝得並不太多,眼神卻說不清是茫然還是警惕,在甘露準備上車之前四處張望……
甘露形容那些從「夜場」出來的叫代駕的人為暴發戶,但顯然,這個人不像大多數人對暴發 戶的定位——他身材魁梧,圓壯,西服平整也沒有肚子,張望過後一直站在打開的車門旁邊, 看著甘露做一些代駕前的準備工作——戴上白手套,給座椅套上一次性的座椅套,上了車提 醒車主系安全帶,詢問車主是由他們指定路線還是讓代駕司機跟著導航。
幾分鐘過後,車子終於緩緩啟動駛離小巷,開 上了大路。在車主的指揮下,甘露的每一次拐彎和變線都非常突然,讓跟在後面的我們捏一把汗。
我們也能理解甘露偶爾流露出不喜歡那些人的原因了——有一次一個車主讓他在五環的高速橋上停下來, 「他感覺不是很舒服,想吐。 」 甘露把車停在了拐彎的地方,打了雙閃,看著車主下車打了兩個電話,旁邊的車在身邊呼嘯而過。
甘露是哈爾濱人,在哈爾濱也做過代駕,在他看來,這活兒在哪都一樣。也許是代駕讓他碰 到太多差勁的車主,他說: 「人喝了酒以後,特別是喝得多的時候,會不受控制地露毛病。而面對一些階層比較低的人的時候,就會把這些毛病無限放大。 」
他鄙夷那些「利用」代駕的人。甘露曾在夜場等人,夜場的「公主」把車主送 到門口。他看著那些姑娘誇讚車主: 「哥,你真不錯,有錢能消費,喝這麼多,還這麼有素質, 知道安全。 」車主受用,嬉皮笑臉之後坐進車裡, 態度卻冷了下來。
車子駛在路上的時候, 「他不停地問我怎麼收費。當我跟他講明白的時候, 他就說太貴了,太不合理,你還給我繞路。 」甘露最終在車子還沒開到目的地的時候,就被趕下了車。 由於代駕超過10公里需要加收20元,為了省錢,有些車主會在接近10公里里程的時候突然叫停,讓代駕司機下車——這種人充其量只是不願意多花錢。
但甘露碰見過一位女車主,卻讓人多少能品出點人生況味。 多數代駕司機在夜裡很顯眼,穿著工作馬甲身後有反光條,拎著摺疊車。那位女車主在路邊認出甘露是代駕。 「她的車突然開到我跟前」 ,車窗搖下來,確認了甘露的身份, 「從駕駛位收拾收拾東西就出來了,然後撲通一屁股坐到副駕駛的位置。 」
甘露一臉懵逼,也「趕緊收拾東西坐上車」 。濃烈的酒味圍攏過來,他不得不「稍微開了一點窗」 。 那是一輛紅色馬自達新款, 價格大約「24、 25萬左右」 。女車主「長發,濃妝艷抹, 穿白色超短裙,墊肩小西服,小西服裡面是一件低胸上衣。 」
車子開出不到50米,女車主就開始打電 話: 「我現在就回去,放心吧,我叫了代 駕。 你怎麼不相信我, 那我給你拍小視頻。 」 她拍的時候,問了甘露是哪家代駕公司的司機,甘露對著手機鏡頭露了露工牌。「其實我並不願意接女車主。」甘露說, 「當時想說你這樣不太好吧,後來尋思算了, 我又不是什麼名人。 」
後來事情的發展讓甘露更是心生抗拒,女車主說了幾句,對方還是不信任,她就舉起了手機,和電話那邊的人視頻。她拿手機對著甘露,對方又問了一次他是哪家公司的,他照答,問了他姓名,也照答。甘露甚至允諾可以留下自己的電話, 「隨時可以找到我。 」
儘管他「心裡特別不舒服」 ,但此時最不舒服的人應該不是他。甘露說: 「我感覺這女 的像小三兒。這車有可能是這男的給她用的,不完全屬於她。房子肯定不是買的, 就是個公寓。 」
「人活著不易,其實她比咱們要累。 」甘露感慨, 「別人沖你稍微大喊大叫,甚至說些髒話,你會感覺非常不舒服。但你還要擺出無所謂的態度,做出很願意和我在一 起的感覺,你想像一下能爽得了嗎?」 他說「十個醉酒的人裡面,有九個會莫名奇妙地給誰打電話, 剩下的基本是談工作。而男人喝完酒以後,多數都會給他的前女友打電話,說一些有的沒的,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
他更喜歡給政府人員代駕,「因為他們不敢多喝酒,假裝很講究。他們的一言一行甚至關乎他們的烏紗帽,他們大多不會跟你說太多話,也不會刁難你。 」這些政府 人員「喝酒是不談工作的,但在這個過程中會用暗語傳達一些意思,明天酒醒了, 你來找我談」 。
他不喜歡接觸夜場的人, 因為「這些人很爛」 。「有的時候想一想,現在做這份工作,如 果思想不轉變,不碰到什麼機會,意義也不大。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是頭,有的時候也很茫然。 」無論如何,如果有更好的選擇,甘露說他不會去做代駕。
客戶喝多睡著,或者讓代駕司機送到下一場接著買醉,他們已經司空見慣。
謙哥的故事
謙哥覺得代駕很有意思。 跟他見面是在凌晨一點的麥當勞,他在半年的時間裡接了1000多單,由於為人實誠,熱心腸,圈裡人都叫他一聲謙哥。在他的眼中「找代駕的基本都是正常人。 畢竟素質好的人還是多,素質不好的少。 」
謙哥初中沒畢業就去天津當廚師了,六七年後選擇回老家自己干。先做正餐,後開燒烤店,燒烤店生意好,他又開了兩家新店。後來政府開始反腐,在小地方影響很 大,店裡的生意逐漸沒那麼好了。去年謙哥輾轉來了北京,當過專職司機和寫字樓的保安,現在白天他在三里屯當廚師,晚 上做代駕。
也許是因為謙哥自帶的「可靠」氣質,他曾經被一個老闆選中:一個開法拉利的年輕人讓謙哥陪他去 KTV唱歌。
事出突然,凌晨兩點半的時候,他被派單到了三里屯,當謙哥騎著摺疊自行車趕到時,見到了一輛法拉利超跑和一個年輕的車主。 「他歲數不大,看著挺乾淨利索的, 穿著個白色T恤, 衣服是啥品牌不記得了, 一條青色的九分褲」 。謙哥說, 車主喝了酒, 但「沒喝好」。
按照服務流程,謙哥坐進了法拉利里。 還沒等開口,車主拿起手機打電話。謙哥心細,在一旁聽出了端倪, 「應該是自己談成了生意,想約人,但就是沒人來, 沒人跟自己慶祝。
」電話打了幾個都沒說 幾句就掛了,車主轉頭問謙哥: 「你一天 能掙多少錢?」謙哥如實回答: 「有時掙 100多,有時200多,最多能掙五六百塊錢。 」車主聽完,一點沒有猶豫,向謙哥發出了 「邀約」,「這樣吧, 給你500塊錢, 你也別給我代駕了,陪我唱歌去吧。 」
這也許是你不會輕易想到的情節:在酒吧環繞的北京三里屯呼朋引伴未果,落寞地 「隨手逮住」一位前去幫他代駕的司機。
進了KTV,車主喊來三個陪唱歌的姑娘, 抱著謙哥一起,又喝又唱又跳——當然盡興的肯定不是謙哥, 「人家花錢了,咱到那地方放不開。 」他們玩了兩個多小時, 謙哥一直作陪, 而且唱了兩三首歌。他「想著自己以前的事」 ,點了一首《從頭再來》 。 他說: 「這首歌,是獻給自己的。 」
當然,在絕大多數時候,代駕者都不大可能成為故事的主角,而是短暫時間和狹小空間中的旁觀者與傾聽者。他必須「接受」 不爽的車主們帶著醉意,在暗夜裡移動的車廂中對著自己傾吐心事。 「有的客戶喝完酒在車上又喊又罵,有的說自己生活不如意,有的說家庭不和諧,還有的抱怨自己天天在老闆跟前裝孫子, 在客戶面前笑臉相迎。 」
謙哥見過一對離婚後又在一起吃飯的夫 婦。在車裡,他們熟稔地聊著朋友的飯局, 「氣氛特好,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們是和諧家庭的兩口子。 」車子先開到了北四環, 女人下了車,再送男車主去望京,在路上的時候,男車主冷不防蹦出一句: 「剛剛那個是我親媳婦兒。 」謙哥聽完這話,心 里嘀咕:媳婦兒還有親不親這一說的?
這個男人35歲, 「親媳婦兒」比他年輕 11歲,婚後倆人生了兩個小孩, 「但是他外邊又有人了」 ,謙哥嘆了口氣, 「親媳婦 兒還跟車主的爸媽住在一起,小孩由媳婦兒養著,他自己在望京跟別人一起住。 」 故事到這戛然而止——「有些話,不能追 問。 」
謙哥還開過蘭博基尼,一腳油門下去就奔百十來公里了,但他「開不慣那個車,感 覺要往後躺。 」那一次,因為他的摺疊自行車放不進車裡,車主讓他把自行車放在原地寄存。到目的地後,除了代駕費用, 還給了他500塊錢小費,讓他打車回家。 但這種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概率極小。他只是愛開車, 「享受這個過程,只要開車就行,無所謂好車壞車。 」
摺疊車是他們的交通工具,也讓深夜裡的他們 辨識度非常高。
老吳的故事
老吳不是為了開車,只是想賺錢。 他心態極好,事兒看得明白,他白天送外賣, 「屬於自由平台,你想送就送,很自由。 」到下午兩點買菜,幫愛人洗洗衣服, 看看孩子。晚上不到7點,他吃過晚飯, 騎著自行車「出去溜溜,有單就跑」 。
他出門講策略,不像大多數代駕司機一樣 四處打游擊靠運氣,他通常一出門直接就 上666路公車——這輛車的終點站是北京火車站。他在公車上看著自己的手機,訂單一來他馬上就搶單,然後就近下車。 做代駕一年半,老吳對許多事情都淡然到不想去記得。
但他始終對一個開著寶 馬X5的年輕女人印象很深——不是因為她開著好車,而是她把文身文在了脖頸 上。 「這兒」 ,老吳舉起手來,用手指在下巴和脖子之間的皮膚上划了一條線, 「有 一文身,印象特別深,過目不忘,真的太特別了,我很難形容。 」 老吳去接她的時候,她的車停在一個寫 字樓邊上。「長得挺漂亮,很白凈。長發, 稍微燙點兒大花。穿得比較時尚,下邊 是牛仔熱褲,上邊一個弔帶。 」
女孩兒在 車上醉醺醺地問老吳: 「你說你們男人靠譜嘛?」老吳問什麼叫「男人靠不靠譜」, 女孩兒又說: 「你們男人真的一點都不靠 譜!一個靠譜的都沒有!」 「咱也不能跟人家吵,也不能詳細問她。 」 老吳說。那個姑娘車軲轆話來回地這樣說了很多遍, 「就躺那兒睡了」 ,快到目的地她醒了過來,讓老吳挪到了準確的位置。那一單的代駕費是70多塊,女孩 兒用現金給了老吳200塊錢, 一直到分開, 再也沒說一句話。 「也許她還沒遇到靠譜的男人吧?」
夜場的單子,是老吳不太想接的。有生意人在車裡打電話,聊著業務,突 然就跟對方說, 「來了帶你上燕郊那邊玩玩兒」 。老吳知道那裡有一個大型娛樂場所, 「一說就是去那種地方,找兩個姑娘作陪,我就覺得挺糟心。 」心性耿直的老 吳偶爾會按捺不住用喇叭對這些人表示 抗議。
曾有一次,一個挺胖的車主從某歌廳叫 了老吳的代駕,出來帶著一個姑娘, 「那個男人40多歲吧,姑娘應該是個失足少女,穿著歌廳給配的那種衣服,粉紅色, 三點式,特別暴露的小短裙,上面也特短,還寫著歌廳的標示。他們上了車,那女 的一個勁兒地發嗲——親愛的你怎麼這麼長時間不來。」
車子開出去不遠,車主就讓老吳停車, 「姑娘下去了,然後在大 馬路上小便。 」 「這麼長時間」不見面的倆人在車子重新啟動之後,「坐在后座卿卿我我, 摟摟抱抱, 都開始動手了。」老吳在後視鏡看到兩人的動作, 「一直按喇叭」 ,又不能按太多次, 「咱只能是點到為止。 」 男人聽到喇叭聲,抬眼從後視鏡瞟了老吳一眼,心虛地把頭扭向了窗外,可他們一路上還是摟摟抱抱。
老吳看得明白: 「很多歌廳都那樣,一出來就抱著,姑娘 嘴裡都在說,哥下次記得再來啊。 」但他更明白的是,「人家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儘管他覺得這種做法「不文明」 。
老吳基本沒有碰到過酒後痛哭的人,因為「苦悶的人都一言不發」 。當然他碰見過不少罵人的車主,但「罵人太正常了,你賺這份錢, 人家說句傻X你能開快點嗎, 你能說什麼?」這種時候,他多少會有些不平衡, 「那又能怎樣,自己不夠努力不夠幸運唄,人生不就這樣。不可能人 家罵你一句,你就把車擱那兒不給他開 了,那不得打起來?」
小李的故事
白天修車,晚上兼職代駕的小李,其經歷顯然要比之前的幾位少得多。
但他對一個寶馬女車主印象深刻, 「那個女人很有氣質,喝得也特別多」 。女車主在小李面前痛哭,一看就知道是失戀了。 那晚小李把女車主載到目的地,準備結賬走人,她突然提出讓小李把她扶進家 門。「大晚上的不合適。 」他拒絕了。但女車主很堅持: 「我給你錢,你把我送上去」 ,然後塞給小李一沓錢。
他們的原則是:不問不該問的,不說 不該說的,做力所能及的,不做規定 之外的。
他沒數,接著了,一進屋她又哭起來了,小李就在那站著看她哭。但最後那些錢他沒有多 拿,女人睡著後他把門帶上就走了。「錢給她放在那兒了, 咱不能要。回頭投訴我, 沒必要。 」 「很有氣質」的女人第二天看到錢,打電話向小李道歉。至於她的家 里是什麼樣的,小李說他只進了客廳, 「沒太注意,也就那樣吧。 」
這種讓人不明就裡的「慷慨」與小李的另一次經歷形成了對比。那次的代駕目的地在北京大興, 「那人老摳門了, 本來是按里程走的, 到那120塊, 他給了我150塊,後來又要回去了,說我在線付給你。 」小李工作的代駕平台有在線支付和現金支付兩種形式,當時他已經點了現金支付完成訂單。他一直覺得車主臨時改變主意,是怕他不找剩下 的30塊錢。 最後,小李多一分也沒要。在下雨的夜裡騎了34公里的電動車回家。
小李經常能感覺到很多人經不起這 三四十元的「考驗」 。他掛靠的公司有個規則,代駕司機趕到接人的地點之後有 15分鐘的緩衝時間——但這時間是算進整個服務周期的,超時會有40塊錢的超時費。有時因為這多出來的錢,他要跟一些車主「解釋大半天」 。小李還得出 一個結論:「北京人平常說話倍兒大氣, 多給你點兒錢沒問題,但是你想從這方面多要點錢,他肯定不願意。 」
錢還是小事兒,酒後瞎指揮可就影響工作甚至危險了——「很多人好像感覺喝了酒就能得到無視規則的特赦」 。小李曾經把一個賓士車主送進小區,在 車主的指揮下把車開上了「全是行人」 的輔道。實際上,在那之前車主還因為 小李的電動車放不進後備廂狂發了一通 脾氣,上車之後又「開始嘮叨」 。小李聽 他在車上講電話, 「肯定是生意失敗了, 心情不太好才喝點酒」 ,然後把氣撒在了 代駕司機身上……
代駕幾個月,按小李的話說沒遇到「太有趣的事」——但也許再做上一陣子, 他就能像謙哥那樣碰到年輕人請他去唱歌,像甘露那樣碰到需要自證清白的「小 三」 ,甚至像老吳那樣,看到不是伴侶關 系的兩個人,在后座上做著伴侶間做的事情了。
無論他們將要遇到怎樣的人和事兒,似 乎都與自己無關——畢竟他們代的是別人的手,駕的是別人的車。他們最終都會踏上一輛夜班公車,然後遇見和自己 一樣疲憊和沉默的同行。而他們已經遇 到的人和事兒,如果沒有在隔天成為同行碰面時的談資,或許就不會再被他們提起。 這些故事,會在凌晨空蕩的城中散去, 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
(完)
編輯=宛東,攝影+後期=鄧熙勛,採訪+文=LM,編輯助理=楊堃+小藝,特別感謝=甘露+張國謙+李昭虎+老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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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總會等買醉之地,都能看到代駕的身影
※你想要的,總會在合適的時候到來
※時尚的緊身衣,總會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我遇到在夜總會打拚的女孩:陪酒妹也是有尊嚴的
※單身太久的女人,再談戀愛時,總會有這些改不掉的習慣
※屬於自己的,總會來到!相信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總會把事情想得很長久,喜歡黑夜,習慣晚睡
※男人偷腥,總會在身上留下五種特殊的氣味,說的太露骨了!
※有時候,該來的總會來,而要走的總會走,不是你想守就能夠守住的
※搞笑段子,正常的看不上你,總會遇到個眼瞎的呀!
※上帝總會在某些時刻里給你信息,你是否能接收的到?
※夜總會裡,不聽話的姑娘是要被收拾的
※男人婚外偷腥,是不是總會有以下表現,隱藏再深也能看出來!
※「「看見這雙鞋的時候,總會想起他扣籃的畫面!」 · 傑凸凸」
※麻花辮,總會給你不一樣的甜美享受,居家、逛街、約會都可以有哦
※這樣的婚禮,總會聽到新娘們悲愴而無奈的哭泣
※總會有人在意你的出身及過去,也總有人在意你真實和未來
※看淡擁有,不刻意追求某些東西,落葉歸根,屬於你的,總會回來
※總會有些詩,一想到就會在心中開出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