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的「三大巨頭」是如何應對「死灰復燃」的丞相制度?
在中國古代的中央權力體系變革歷史中始終存在一條主線,那就是屬於皇帝的皇權與屬於大臣的相權之間的鬥爭。這種鬥爭從秦朝開始持續了幾千年,每次重大的中央機構改革都能看到它的影響,直到1912年的帝制終結。
西漢初年在中央實行以丞相為核心的三公九卿制度。當時的丞相內輔宮廷、外轄百官,開府設官屬,擁有與皇帝平行的權力。從漢惠帝直到漢武帝初期,皇帝不僅每次上朝要起身向丞相行禮,所擁有的權力也受到丞相的極大制約。
漢武帝親政後不久正式設立「中外朝(內外朝)」制度,將國家大事的決策權從丞相轉移到皇帝的秘書機構——尚書台手中。另外,漢武帝還通過其他手段打壓丞相,以至於武帝一朝的丞相不是任期短暫,就是不得好死。
經過幾十年的演變之後,漢哀帝時期正式改丞相為「司徒」,負責教化禮儀,丞相制度就此廢除。到了東漢時期,實際大權歸於尚書台和大將軍。司徒雖然地位較高,但沒有多大的實際權力,在某些時期的影響甚至還不如擅權的宦官。
十常侍
但從東漢末年到三國時期,由於各種原因,丞相制度開始「死灰復燃」。那麼面對這種會嚴重威脅皇權的丞相制度,三國的「三大巨頭」又是如何應對的呢?
曹魏
丞相制度之所以會在東漢末年「死灰復燃」,曹操可以說是始作俑者。因為曹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所以需要一個能掌握最高權力而又不取代皇帝的官位。因此在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空置或者廢除司徒三公和大將軍,恢復就任丞相,還將尚書台歸於丞相管轄。
曹操
但曹操的丞相制度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種特殊政治形態下的產物,因此曹丕登基之後就廢除了丞相制度,由皇帝重新管轄尚書台,恢復東漢的司徒三公和大將軍。如今在二次元鬼畜界佔有「半壁江山」的王朗,就是在這之後變成「王司徒」的。
蜀漢
蜀漢政權的核心統治集團是以諸葛亮為領袖的荊州士人集團,而且諸葛亮才華出眾、功勛卓著,常年作為蜀漢集團的二號人物。劉備做漢中王的時候,諸葛亮就全面掌管政務。因此劉備稱帝後為了能與諸葛亮的影響相符合,任命武侯為丞相。
不過劉備也是一代梟雄,他對諸葛丞相也制定了幾項制約措施:一,諸葛丞相當時不被允許開府,因此沒有與皇帝平行的權力;二,尚書台依然由皇帝直接管轄;三,保留司徒官位,地位級別與丞相等同,制約諸葛亮的影響。
章武三年(223年),劉備在永安託孤於諸葛亮,他所制定的那些制約丞相的措施也就自然停止。諸葛亮不僅是開府治事,尚書台也歸於丞相管轄。於是蜀漢「政事無巨細,咸決於亮」,諸葛丞相也就成為蜀漢實際上的皇帝。
建興十二年(234年),諸葛武侯薨逝於五丈原。後主劉禪此後便廢除了丞相制度,將尚書台歸於皇帝管轄。之後的蔣琬、費禕、董允、姜維等人都是以大將軍或者尚書令的身份擔任蜀漢的執政者,蜀漢丞相制度就此結束。
東吳
東吳政權的性質是北方僑居士族與南方土居士族的聯合體,因此也需要設置丞相官位來與各大士族首領做交換和制約。不過吳大帝孫權是與曹操、劉備並稱「天下英雄」的「雄猜之主」,他對東吳的丞相也做了幾項制約措施:
一,孫權在任命丞相的時候,儘可能選擇那些名氣較小、能力相對平庸、性格相對老實的人擔任。比如東吳的第一任丞相孫邵在《三國志》里甚至沒有列傳;第二任丞相顧雍則以沉默寡言著稱,而東吳文臣中名望最高、能力最強的張昭卻一直沒能當上丞相。
二,孫權在設置丞相的同時,依然將尚書台歸於皇帝管轄並保留大將軍。因此東吳丞相所擁有的權力遠遠比不上西漢初年以及蜀漢的丞相,只是略強於東漢時期的司徒三公。終東吳一朝,大將軍的實際影響一直強於丞相。
三,《三國志》評價孫權「性多嫌忌,果於殺戮」,這一特點也被用到對付丞相的問題上。在吳大帝孫權的晚年,朝廷之內爆發「奪嫡之爭」,東吳的幾任丞相都被逼致死,其中包括曾經為東吳立下不世之功的名將陸遜。
孫權死後,東吳一連出現了諸葛恪、孫峻、孫綝三代「權臣執國柄」的局面。士族大集團的勢力越來越大,皇帝權威受到極大損害,之後的東吳幾代皇帝既無心也無力進一步集權。因此東吳的丞相制度便一直保留到滅亡,是三國中保留丞相制度時間最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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