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不足：同中國完善的封建制相比，西歐封建制是不完善的

一種社會形態發展的是否完善，其中兩個非常重要的標誌是中央集權制度的建立和該社會體制下較為成熟的法律的制定。

同古羅馬發達的奴隸制相比，中國的奴隸制是不成熟的；同中國完善的封建制相比，西歐封建制是不完善的。而上一種社會制度的不完善，使其統治力量比較薄弱，不能集中足夠的力量對新興的階級進行打擊，也無力對新的社會生產關係進行壓制，從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社會制度的變革。

不完善的歐洲封建制

西歐封建制度的形成，經歷過一個演變過程。羅馬時期，奴隸制度曾經達到高度發展。奴隸數量之多，價格之低，在古代世界是空前的。到中世紀，封建制度取代奴隸制而在西歐佔有統治地位。西歐封建制度是在羅馬封建因素產生和日耳曼人氏族制度解體的基礎上形成的。

大家知道，還在羅馬時期，封建因素已經存在，這就是隸農制。隸農原指耕種小塊土地的自耕農或移民。後來由於奴隸制的危機不斷加深，以奴隸勞動為基礎的大農莊越來越無利可圖，大土地所有者於是把土地分成小塊，出租給小農，奴隸或入境的日耳曼人。這些租種土地的人統稱為隸農。這種剝削方式在共和國末期已經出現，而在以後危機不斷發展的情況下，它作為延緩危機的手段，越來越佔據重要地位。隸農租種土地，必須按照規定履行義務，如交納一部分收成，在耕種和收穫期向土地所有者提供勞役，等等。完成這些義務，隸農就可以使用土地，使用大地產上原有的水源、樹林、草地，還可以在交稅的條件下使用磨坊和壓榨機。

這裡需要指出，大土地所有者在分塊出租其土地的同時，往往保留一部分土地，歸其自用；他們在利用其奴隸各自耕種小塊份地的同時，也往往保留一部分奴隸耕種自用地。這部分奴隸與前一種奴隸有所不同，他們由主人統一使用，沒有自己的經濟；而租種土地的奴隸則有自己的小茅屋，雖然他們也像租地小農一樣交租，提供勞役，不過他們的身分仍然是奴隸。這些租種土地的小農和奴隸是大土地所有者自用地的補充勞動人手。

這種現象，表明羅馬大地產的經營方式出現一些變化。它已經不是集中管理的奴隸制大農莊，而是一部分出租，一部分自用，由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田地交錯而成的一種結構。兩部分土地既交錯又相鄰近，便於佃戶履行勞役。這種經濟結構我國或稱之為莊園，或稱之為別莊，它除經營農業生產外，還有作坊生產日常用品，經濟基本可以自給。

這種經濟結構是羅馬大土地所有者的一種經營方式。實際上，土地經營情況多種多樣，並非千篇一律。勞動者的身分也有各種差別。羅馬學者老普林尼的外甥兼養子小普林尼，在給他友人的一封信中，就說他的一處地產上已經沒有奴隸，與它相毗鄰的另一處地產上也沒有。而且，社會上還存在其他形式的租佃關係和僱傭關係，也還有獨立的小農。這種小農靠家庭成員和少數奴隸種地，不過根據估計，隸農越來越處於重要地位。

到了羅馬帝國晚期，由於小農不堪豪強壓迫勒索，已經出現被迫將土地交給有勢力的人，再向他領種土地的情況。這時奴隸和隸農起義，奴隸逃亡頻頻發生奴隸制更是岌岌可危。

西歐的封建制度是在羅馬帝國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西歐封建制最明顯的特點是一個是封君封臣制度，另外一個特點是農奴制。

封君封臣制度是中古西歐的一種政治法律制度，是西歐封建國家政治的基石。它由兩個要素組成：封君封臣關係和世襲封土製。

封君封臣關係是西歐封建制度的重要內容，一種領主附庸關係。它有雙重起源：一是古羅馬的庇護制，二是日耳曼的「親兵制」傳統。11世紀時，西歐封建主之間普遍結成封君封臣關係。為締結這種關係有了較以前更為規範的儀式，即行臣服禮和宣誓效忠。封臣對封君承擔許多義務，一為「效忠」(即封臣不能做危害封君之事，包括不得損傷封君的肢體、不得泄露他的秘密或出賣他的城堡以致危及他的安全等)、二為「幫助」（最主要的是服兵役義務，此外還有如附庸當在領主的法庭協助從事司法審理或管理產業、當在領主長女結婚時幫助其置辦嫁妝等等）、三為「勸告」（封臣有義務出席封君召集的會議，並提出意見來幫助封君）；封君對封臣也有義務，主要是「保護」」指當封臣受到不正當攻擊時，封君應出面相助）和「維持」（指封君應負責維持封臣的生活供應，或直接供給封臣及其家庭以食物，或給予其一塊封土）封臣，以及不得傷害後者的榮譽、財產和生命。封君封臣關係與重大的政治、經濟和軍事利益相聯繫，一經締結，無論是封君還是封臣都不能隨意解除。若封君封臣任何一方不履行其義務，就可能導致封君封臣關係的破裂，甚至釀成武裝衝突。

封土製是中古西歐封建土地所有制的一種形式，也是封君封臣制的重要內容。它的前身是采邑分封制。877年禿頭查理頒布《克爾西敕令》，標誌著國家承認了采邑世襲，「封土」就是采邑世襲化後的普遍代稱。封臣為封君服兵役並履行封臣義務，封君就賜給封臣一塊土地。具體方式是按封建等級自上而下層層分封的辦法進行授予。封土的授予有其特定儀式，小土塊、草皮、旗幟等物件皆是封土授予時的常見標誌，象徵著封君將封土授予封臣。封臣在自己的封土上有獨立的經濟、政治、軍事和司法權力，實際上並不受封君或其代理人管轄。理論上，封土不能買賣，但在實際運行中則可以相當自由的買賣。買賣的不斷發展標誌著封土製的衰落。

封土製與封君封臣關係的結合，是封君封臣制度形成的關鍵。封君在向封臣賜地並賦予其一定義務的同時，也將土地上的統治權一併下放給了封臣，它使土地所有權和政治統治權渾然一體，構成西歐社會的領主權。在西歐封建社會國家行政管理體系極不完善的情況下，封君封臣制不失為一種有效的管理辦法。封君封臣所奉行的一整套道德規範和培養後代的制度，構成了「騎士制度」的主要內容。但在封君封臣制下，君主的權威不是絕對和唯一的，各級大小貴族在各自的領地內行使獨立的權威，國家也沒有統一的公法體系和司法執行主體，這就易於導致國家政治版圖的分裂，帶來中央權力的削弱、地方權力的強大和「封建無政府」狀態。

農奴制是中世紀西歐農業生產中控制和使用奴役勞動的諸多習慣、法律或制度的總稱。農奴即中世紀西歐居民中的不自由人，其來源有二：第一，奴隸地位提升而為農奴；第二，自由農民地位下降而為農奴。農奴的不自由特徵主要體現為兩點：其一，農奴對領主的人身依附。農奴在身份上是不自由的，他們依附於土地，不能隨意流動。在法律上，農奴沒有結婚的自由，與所在莊園外的人結婚要繳納結婚稅。農奴要世代為奴，只有被主人釋放才能免除農奴身份。領主還可以進行農奴買賣；其二，農奴從領主處領有的土地是不自由的。農奴份地的所有權歸領主，不歸農奴，農奴子弟要繼承份地須繳納繼承金。農奴除耕種自己的份地外，還需無償為領主耕種自營地，每周3—4天，農忙時增加，且必須優先完成領主自營地的耕種義務，此即所謂勞役地租。為強制農奴從事無償的繁重勞動，封建領主對農奴擁有行政和司法權力，可以審判和懲罰之。農奴雖然受到沉重的剝削，但畢竟有自己的獨立經濟，比奴隸有更多的勞動興趣，有利於生產力的發展。12、13世紀以後，西歐城市大批興起，商品貨幣關係滲入農村，農奴改納貨幣地租，並逐漸取得人身自由，農奴制遂走向消亡。

在分封制之下，國王把王國的土地分給各個貴族，在這種情況下，當然是不能建立中央集權的國家了。神聖羅馬帝國一直維持了上千年的分裂。統一的英國開始形成於公元1000年左右，而法國王權的加強，近代意義上的法國開始形成於英法「百年戰爭」之後。

而東方的中國早在秦時期就建立了統一的中央集權制國家。秦朝時期建立的郡縣制度在中國持續了兩千多年，直到今天中國仍沿用這種制度。郡縣制度也是一個國家中央集權的表現。而且中國還發明了一種維持中央集權的很好的辦法—科舉制度。

西歐國家在整個封建制時期，各個國家都沒有建立完備的法律。而且歐洲封建社會四分五裂，他們的共同的法律應當是《聖經》中的道德規範。

中國的封建制從魏國的李悝變法開始，就是以法律的形式確立的一種制度。李悝的《法經》是中國第一部封建製法律。而中國的各個封建制王朝從建立之初就制定了本朝的封建製法律，雖然各朝的法律不盡相同，但大同小異。比如《大明律》、《大清律例》等。

與中國的封建體制相比較的話，歐洲類型的封建主義是落後、幼稚、不發達和不精緻的。第一，歐洲的封建社會是分裂並且地方割據的，長期以來沒有強有力的、能完全代表國家主權和公共利益的中央政府；第二，歐洲的封建制度在結構上顯得粗糙，因為它實際上只是一種領主和附庸間的私人關係，難以體現作為政治核心所必須具有的中央權威；第三，歐洲中古社會長期以來是武人執政，知識分子被排斥在政治的核心之外，其中許多人不為政權服務，反而是在教會的體系中工作；第四，在歐洲封建制度下，物質資源沒有歸屬於政權的核心，而是被大小領主私下瓜分，導致國家根本沒有力量來建立必須的機構，也無能力來充分履行它的公共職能；第五，歐洲的封建制度不具備常備軍，不具備數量充分的官僚，因此往往是因人而治，無法實現制度上的政治保障；第六，中世紀的歐洲缺乏文化上的凝聚力，各種機構如教會、王權、貴族和城市都各自為政，互相爭鬥，缺乏統一的、可以聚合民眾的政治核心。這樣，這種較為原始、粗糙的封建體制無法保證生產力、生產關係的長足進步，以致在相當長的時期內歐洲實際上落後於中國。

也正是因為西歐的封建制度不完善，因此西歐的資本主義制度得以發展並取代封建制度而並不需要外力來推動，這與中國的封建制度在西方的推動下才解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先天不足章節完

下章：消除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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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齊東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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