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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朝福建百姓因客居江西受歧視爆發兩次暴動，張廷玉受命解決

張廷玉

雍正二年，張廷玉為了圓滿完成雍正帝交給他的任務，他決定深入棚戶區考察，便服與棚民交流。

張廷玉趕到江西後，經由南昌，九江，方才到了袁州府。張廷玉在袁州府衙歇了一天腳。袁州知府得知戶部尚書張廷玉要微服考察萬載縣棚戶區，隨即派了一名把總，帶上兩名兵丁一路保護他的安全。

第二天上午，張廷玉一行四人裝扮成京城客商，來到萬載縣官元山腳下，山腳下的寨頭驛，是萬載縣最後一個驛站，過了這個驛站，裡面便是山道，通向官元山的竹林。

萬載縣在清代紙業鼎盛，特別是萬載表芯紙，也就是人們所說的草紙，在縣內形成大橋、盧家洲兩大集散地，南北商賈皆聚於此。

一些外地客商為了貪圖便宜，就跑到寨頭驛來，直接與山裡棚民交易。如此一來，每到春夏兩季，前來收購販運草紙的客商絡繹不絕。客商與棚民交易的貨物，除了草紙，還有茶葉、苧麻、竹木。

這個寨頭鎮本來沒有驛站，因為山區的棚戶越來越多，貨物交易也頻繁，為了防止棚民進城交易貨物，滋擾縣城治安，縣衙特地在此設立驛站，並在驛館設點收繳客商的雜稅。

張廷玉一行四人在驛館要了四間上等房，張廷玉為了打聽山裡棚民的情況，宴請了先到的客商。這些客商彼此都是熟人，一見新來的客商來自京城，是替內務府採辦草紙的，客商們得知後，便紛紛過來巴結。

張廷玉謊稱要採辦上等的草紙，必須到山裡紙棚採辦，才能放心，並邀請客商們一同前往。誰知客商們聽後，連連搖頭說：「我們能從棚民手頭直接拿到貨就不錯了，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寨頭鎮與棚民做買賣，誰也沒膽量去山裡做買賣，弄不好，錢沒掙著，命卻沒了！」

「這些山裡棚民聚嘯山林，連當地人都敢殺，十分兇悍，官府都剿滅不了，我們這些外地客商，對山裡又不熟，況且身上帶有銀兩，誰敢去冒險。我勸這位張爺，還是不要去冒這個險，等他們把草紙送來，你照樣可以任意挑選。」

「不成啊，內務府採辦草紙十分講究。我必須到紙棚實地考察，要紙質易燃，乾淨沒有異味才好。倘若這趟生意做砸了，以後這門生意就沒得做了！」

「咱們生意人，行行都可以掙錢，萬不可為了一趟生意搭上身家性命！」

「沒辦法，已經應承人家了。咱們生意人，把信譽看得比身家性命重要啊。估摸山裡棚民也不全是土匪，要不他們還種茶桑、造紙，幹嘛？況且我是與他們做生意，俗話說伸手不打送錢人。」

「可是從寨頭鎮到山裡棚戶區，一路上全是深山老林，張爺真要去的話，也要等明天山裡棚民出來，有了他們做嚮導，一路上心裡也踏實些。」

到了第二天，從山裡來了兩個人，一個姓趙，一個姓李，一人挑著一擔苧麻，兩人剛把擔子放下，就有相熟的客商與他們打招呼。兩人賣了苧麻，向驛館討了兩碗水，就著涼水啃起隨身攜帶的玉米餅子。

張廷玉趁機走到跟前說：「我說這小哥倆，玉米餅子硬邦邦的，就著涼水，如何咽得下？二位要是不介意的話，與我們一起吃飯吧？」

「謝謝這位爺，我倆與您素不相識，怎好讓您破費，況且山野之人也習慣了乾糧。」

「兩位小哥不用客氣，在下正有要事相求呢？」

「這位爺請說，我們這些山野之人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呢？」

「還是坐下來邊吃邊聊吧。」

兩位棚民硬被張廷玉拉進了驛館，待眾人坐定後，張廷玉便對二人說：「在下也是採辦萬載表芯紙的客商，就是想與你們一道進山看看，倘若造紙的原料和製作工序都不錯的話，在下採辦的紙量可大了。」

「好啊，這對於我們紙棚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只是馬車進不了山，只能騎驢。最近的紙棚離這兒也有四十里地，就算現在出發，也要天黑時分才能趕到那裡。」

張廷玉聽後，隨即吩咐身邊護衛的把總趕緊準備一頭驢。眾人吃了飯後，張廷玉便把車馬行李寄放在驛站，而後跟著兩人進到山裡去了。

一路上，張廷玉騎著驢往前趕，兩位棚民在兩旁跟著，三人一時有說有笑的，只是後面跟著的三名護衛像幾個悶葫蘆，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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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廷玉與兩人嘮嗑，自然就問起他們的來歷和山裡的情況。原來這個姓趙和姓李的都是從閩南過來的，最早來到這裡的，是趙家，在山裡已經住了四十年多了，是康熙爺打擊耿精忠時，一家子躲兵災，從此就在這裡生活了。那位姓趙的後生看起來，不過三十齣頭的樣子，估計是在山裡出生的。

那位姓李的後生是姓趙的表哥，四十來歲的樣子，遷到山裡也有十年了。待張廷玉問起他們原籍的具體地址時，兩人便惶恐起來，不敢說實話了。只說他們家族在原籍地人多地少，不堪徭役之苦，便躲進深山討生活的。在山裡居住的人大多是佃戶，也有些是與人結仇，輸了官司，在原籍無法呆了，便躲進山裡，靠開荒種地謀生。

一路上有人陪著說話解悶兒，這時間也過得挺快，眼看就到半山腰了。「夜布做紙妹會幫，郎開槽面姐挖膠……」

此時，從對面山窪里傳來優美動聽的山歌。張廷玉駐足眺望，山窪里不時現出一片片棚戶區。土生土長的棚民小趙告訴張廷玉，山裡棚戶大多聚族而居，有三五戶一處的，也有八九戶一處的。在周邊的棚戶區，數趙家棚最大，因為最早遷入，加上一家子和睦相處，不曾遷徙。而今趙家棚已有五六十戶人家，四五百口人。

自從趙家遷到山裡的這幾十年里，子嗣繁衍的很快，加上一些與趙家沾親帶故的，聞訊也遷來謀生，如此一來，這個莊子竟然變成了一個小集鎮，附近十里的棚民逢初一、十五還上這兒趕集。

山區的路還真是難走，抬頭看得見，低頭走半天。到了天黑時分，張廷玉一行人才趕到趙家棚。

那趙姓後生便邀請張廷玉一行四人在他們的莊子住下，張廷玉得知趙家棚是萬載縣最大的棚戶區，便決定在此處考察。

那趙姓後生走在前面做嚮導，領著張廷玉一行人往自己棚屋走，張廷玉一邊走一邊看，這趙家棚果然成了小集鎮，五六十戶人家，家家沿路搭棚，竟把一條山路變成了街道。

莊上的棚民一聽山外客商到趙家棚來了，便都出來瞧新鮮。那趙姓後生推開擁擠的人群，把張廷玉一行人帶到自己的棚屋。那趙姓後生的棚屋處於街道正中位置，棚屋也是寬大敞亮，看來他的出身不凡啊。

張廷玉仔細一打聽，原來那趙姓後生的父親是趙家棚的族長。張廷玉與趙族長拱手見禮後，便表明自己客商的身份，說內務府需要採辦大量草紙，主要用來祭祀。

聽說萬載生產的表芯紙，色淡黃，纖維細長，質嫩性韌，潔凈柔軟，便慕名前來採辦。皇家祭祀用紙不講究質地，只是要求易燃，無異味。為了保證採辦草紙的質量，特地進山看看造紙的原料和製作工序是否講究？

趙族長聽了，呵呵一笑，然後說：「張爺，您要採辦上等的草紙，來到趙家棚，算是找對地方了。」接著，趙族長便向張廷玉介紹萬載表芯紙，它的生產原料就是當地的毛竹，趙家棚坐落在崇山峻岭，竹林漫山遍野，為生產優質草紙提供豐富的天然資源。

萬載表芯紙都在山區紙棚里生產，每個紙棚要有四個紙工師傅，俗稱「四腳師傅」，即踩料一人，做紙一人，焙紙一人，砍柴一人，彼此分工明確，各司其職。紙棚工人長年在山裡勞作，生活清苦而單調，不過他們雖苦猶樂，有時候會邊做工邊唱山歌。

萬載表芯紙棚一直有敬奉造紙先師蔡倫的習俗，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給蔡倫進香燒紙。做紙雖是一門古老的手工活，可是製作工序並不簡單，而且各有師承。萬載表芯紙的製作工序一般有：整塘備石灰，斫竹紋，下竹紋，漚竹紋，洗竹紋，燒箱，漂水，剝竹紋，踩竹紋，下紙槽，煮膠，加膠，做紙，絞紙，焙紙，齊紙，裝紙，加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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