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宮裡開小賣部、賣豬肉，有過錯就要被妃子杖責，昏君啊

步步生金蓮說的是潘玉兒。不過，她的金蓮不是纏出來的小腳，而是神叨叨的皇帝用金子打造出來的。

潘玉兒是南朝齊國第六位皇帝蕭寶卷的貴妃。蕭寶卷危局登基，廢殺六位輔政大臣，肅清朝野，政由己出，貌似頗有能量。

潘玉兒

不過，私底下，這個皇帝當得很無厘頭：他出遊時，總是穿得像個上台表演的魔術師，隨從數百，呼嘯飛奔，不避雨雪，隨手就舀路邊的積水來喝，也從未得痢疾什麼的。小皇帝又愛玩「擔幢」的遊戲，作白虎幢高七丈五尺，左臂右臂來回擔玩，不過癮又把幾十斤重的白虎幢移到牙上擔玩，折掉好幾顆牙齒，仍舊沒完沒了。他身體強壯無比，上竄下跳，簡直就是小兒多動症。——這樣一個皇帝不用指望能像個樣子了。並且興建仙華、神仙、玉壽諸殿，並且大量賞賜臣下，造成國家的財政困難。見到婦女臨產就將其剖腹驗胎，又把一位無端端把路邊的老僧人用箭射得像刺蝟一樣，無非就是一個年輕版本的紂王。

由於蕭寶卷數次誅殺大臣，以至眾叛親離，時不時就蹦出一個造反的。但蕭寶卷仍然荒縱不已。佞臣茹法珍、梅蟲兒等為蕭寶卷選了美女數十名充入後宮。有一個潘玉兒的，本是妓女，妖冶絕倫，體態風流，還有一雙不盈一握的小腳。蕭寶卷把她寵得天女下凡似的，她的衣著用度，都是珍寶，宮中器皿，皆用金銀。相傳潘玉兒的一個琥珀釧，就值價一百七十萬。

蕭寶卷每次出遊，都一定要拆毀民居、驅逐居民；常戎服騎馬前往臣民家裡游宴，婚喪嫁娶無不參加。一次前往潘貴妃家裡，小皇帝自己跑到井邊打水，給廚子做飯打雜，一群人嘻笑互罵，沒有一點兒帝王架子，與奴同樂。他最得寵的小太監年紀才十三、四歲，也敢參預朝臣，控制大臣，甚至騎馬入殿，呵斥天子。

妖治絕倫潘玉兒

這皇帝哪裡是平民意識，根本就是目無法紀、倫理敗壞；也別說這是平等意識，這不過是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他人。

有個侍從給蕭寶卷讀了《西京賦》，小皇帝大喜，按照賦中描述大起宮殿，盡極綺麗。宮殿內常有火災發生，最大的一次火一下子燒毀殿宇三千多間，燒死宮女太監無數。蕭寶卷趁機起新房子，拆下各佛寺的零部件來建宮殿，其中，潘貴妃的玉壽殿中的一切書字、靈獸等等都是用純金純銀打制。小皇帝還喜歡園林景緻，便違背常識，大暑天種樹，早上種晚上死，死了又種，反正最後沒有一棵樹活下來；階庭之內全部細草鋪地，綠色茵茵，不過都是刮取的草皮，太陽曬一天就枯死，每天每日需要不停更換。所有的園林山石都塗上彩色，台閣的牆壁上繪滿春宮圖畫。

蕭寶卷還在皇宮裡建立了很多小賣部，讓官員和宮女妃嬪一起在店裡做買賣。潘貴妃當上了市場管理員，蕭寶卷自己當市場小秘書，遇有買賣爭鬥等，都由潘貴妃一人做主。蕭寶卷若有小過錯，潘貴妃動不動就上座審訊，罰皇帝長跪，甚至加杖。後來，蕭寶卷親自開船，坐在裡面賣豬肉。

藍燕版潘玉兒

這個皇帝有時忍不住和其他妃子偷歡，如果潘貴妃聽到了，就會把蕭寶卷召來，加以杖責。他果真是把潘貴妃當親娘一樣供奉起來。蕭寶卷做的最有名的一件事是，派人打制純金蓮花鋪於地面，令潘妃舞行於上，嘆賞道：「此步步生蓮花也。」從此，潘貴妃的那一雙金蓮小腳就流傳下來了，也固定了中國古代男人的審美取向。

真正纏足的開始至今尚無定論，南唐李後主估計是羨慕潘貴妃的風流，專門製作了高六尺的金蓮，用珠寶綢帶纓絡裝飾，命窅娘以帛纏足，再穿上素襪在蓮花台上翩翩起舞，跳起凌波微步。接下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中國女子纏了一千年的足，花了好多的布，喝了好多的洗腳水。

窅娘

附錄：

潘玉兒：南朝齊國皇帝蕭寶卷最寵幸的妃子。其父為小商販，出身樂戶。美貌而刻薄任性，擅歌舞，奢華無度。「步金蓮」一典即從她而來。蕭寶卷揮霍無度，視百姓如草芥，對文武大臣也不知愛惜，動輒大開殺戒。他的荒唐行徑引來造反，城內人人皆想逃亡，蕭衍攻進城來，蕭寶卷和潘妃等被殺。

本文節選自本人新書《叫我女王大人》，花城出版社，2016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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