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日士官生回國後個個刺頭，巡撫家的玻璃也被尹昌衡用槍擊破

作者：金滿樓

眾所周知，辛亥革命的先聲起於四川保路運動。

但蹊蹺的是，在各省紛紛獨立後，四川遲至11月27日才宣布獨立，是南方各省中最晚的。

也有這樣一種說法，「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平蜀未平」。在南北停戰議和、各地漸已安靖後，四川仍舊擾亂紛紛。

1911年12月8日，成都再次發生兵變，各商民被搶掠一空，損失慘重。

所謂「亂世自有梟雄出」，在這血與火的過程中，一位果決剽悍的年少英豪橫空出世，這就是年僅27歲的四川都督尹昌衡。

尹昌衡於1884年生於四川彭縣，他原本不叫「尹昌衡」而名「尹昌儀」，1908年末代皇帝溥儀登基後，因為要避「溥儀」的諱而改此名。

尹昌衡的父親是位私塾先生，後攜全家遷居成都。後來的事實證明，尹父的決定堪稱英明。

當時的成都不僅是西南第一重鎮，而且繁華程度、生活水準也較其他地區為高，稱之為「溫柔富貴之鄉」也不為過。

在經歷了甲午與庚子的慘敗後，清廷將軍隊建設和軍事教育放在了新政的第一位，而被鄉人稱之為「尹長子」的尹昌衡自幼身材高長，是塊習武的好苗子。

1902年，17歲的尹昌衡考入四川武備學堂，由於在校中表現優異，1904年即被選派到日本留學。

到日本後，尹昌衡先入振武學校（日本士官學校的預備學校）學習3年，之後入讀日本士官學校第六期。

當時的同學少年中，不乏李烈鈞、程潛、閻錫山、孔庚、孫傳芳、羅佩金、劉存厚等後來的民國聞人。

1909年，尹昌衡畢業回國，隨後與諸同學參加了清廷特為之舉辦的留學生考試。

在這次的考試中，尹昌衡的表現一般，僅「賜兵科舉人出身」，授「協軍校銜」（相當於少尉軍銜）。

尹昌衡的成績雖不甚理想，但對於學習軍事的人來說，清末的大環境卻可說是獨天得厚，因為各省都有編練新軍的重大任務，學成歸來的士官生在當時相當搶手。

這時，被視為開明的廣西巡撫張鳴歧為推行新政而積極招攬人才，尹昌衡隨後到廣西並擔任了督練公所編譯科長，之後又兼任了廣西陸軍小學的教習。

但是，尹昌衡對此安排並不滿意，因為職位不是帶兵官，不能發揮他的專長。

鬱郁不得志之下，尹昌衡常借酒醉罵人鬧事，令領導頗為頭疼。

比較著名的鬧事就有兩次：

一次尹昌衡喝醉了酒，借酒勁騎馬沖入巡撫衙門並與衛兵打鬥，張鳴歧得知後勃然大怒，險些以「面辱大吏」的罪名參奏他；

另一次則是在某次宴會後，差點與廣西提督龍濟光相鬥毆。

時在廣西陸小讀書的李宗仁回憶說：

「張鳴岐撫桂初期，革命黨人的活動可說是肆無忌憚，有時簡直可以說是囂張。

……某次張氏宴客，尹昌衡酒醉之後，竟宣稱清廷不能存在。

同時王勇公鬧酒，竟以張氏所佩手槍，自室內向外射擊，致擊碎窗上玻璃。

由此可見，當時青年革命志士氣焰的一般。後來張氏深恐同盟會勢大不可收拾，乃設法壓抑。」

不久後，張鳴歧即將這些難以管束的士官生陸續禮送出境，尹昌衡也是其中之一。

在「歡送」的宴會上，張鳴歧曾告誡尹昌衡：「不傲不狂不嗜飲，則為長城！」

尹昌衡則不以為然的回說：「亦文亦武亦仁明，終必大用！」

在廣西期間，尹昌衡結識了同鄉翰林、廣西法政學堂任督辦顏楷，兩人相交甚歡，後者以其妹相許。

顏楷出身官宦世家，當時為張鳴歧所重用，尹昌衡「醉闖巡撫衙門」之事即得益於這位「大舅子』的調解。

回成都後，尹昌衡又在岳父的推薦下被四川總督趙爾巽任命為督練公所軍事編譯科長，

但是，這次的職位和廣西大同小異，自認為「大材小用」的尹昌衡心生不平，之後又鬧出了不少的事端。

（節選自金滿樓：《民國原來是這樣》，現代出版社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