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永青:在香港遇見謝德慶,對當下熱烈保持疑惑的時代局外人
他好奇地向我打聽
我們的酒店是不是香港最高級的?
是不是最貴的?
他歇了會兒又說下午的講座,他有些緊張!
——也許,消極是最恰當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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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香港Art Basel 已經開了四天了,人們從四面八方湧來又匆匆離去,維多利亞港的會展中心仍然排著購票的長隊。而藝術圈的熱浪早己從這裡傳播到港島的角角落落,無數的展覽、發布、名流聚會、酒局飯桌此起彼伏……從利茲卡爾頓的麾天高層酒吧到灣仔碼頭的漁村排擋,到處是被藝術市場席捲而來的弄潮者的身姿。
香港Art Basel
在熱鬧的人群中,我在剛入住的酒店一隅發現了孤獨的謝德慶先生,落落寡歡與周圍熱情澎湃的氣氛格格不入,因而顯得不同。今天當紅的藝術家出門,有些像簽約藝人或品牌代言,不免前呼後擁、器宇軒昂。
葉永青與謝德慶在香港,2017
謝先生大概不習慣這種熱鬧,他急忙向我解釋他與Basel沒關係,他來是因為明天在香港藝術中心有個小的講座。兩年前他一個人修整好了他早年購下的一幢位於布魯克林的舊屋,在那裡安靜地整理著他的藝術檔案,這位宣稱終身不再做藝術的終極者,其實並沒有一天停止對藝術的思考。
葉永青與謝徳慶在紐約,2015年
與兩年前我去紐約見他時相比,謝先生並沒有任何變化,他是那種在藝術上少見的潔癖者,嚴歷地審視著每一處行腳,將自身的行止收拾得與聖徒無異。他聲稱的放棄藝術,我想是指放棄藝術品吧,而不是放棄對藝術的追尋?
2015年攝於謝徳慶紐約居所
第二天一早,我又在君悅酒店的一個角落遇到謝德慶,單獨一人坐在一個空空大沙發上。我過去陪他聊了一會兒天,他問我昨天晚上的飯局如何?他說他一個人沒有找到好吃的,吃了一餐很爛的酒店晚飯,以至於我不好意思向他炫耀我們徹夜狂吃豪飲的瘋狂場面。
謝德慶 - 一年行為表演(「打卡」)
謝先生好奇地向我打聽我們所處的君悅酒店是不是香港最高級的?是不是最貴的?他歇了一下又告訴我,對於下午在藝術中心的這個講座,他有些緊張!現在他提前幾個小時呆在這裡,就是為了理一下思路,運運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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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夜景
我向謝先生吿別,走向熱氣蒸騰的博覽會展場,這個被藝術的神話和資本包裝搭建起來的名利場,鮮花與糞土相映生輝,甚而混為一體。其中的大半數表面長袖善舞的貨色,永遠只能望謝德慶項背而興嘆!謝先生的落寂是個人的,也是時代的。時代是個局,做一個局外人,對當下的熱烈保持疑惑、緊張、不適和警覺,是藝術家本來的姿態。也許,消極是這個時代最恰當的態度。
圖文鳴謝藝術家葉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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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大的爛尾樓,是上帝給人類的懲罰
※上帝為懲罰暴君,把通天塔變成世界上最美的「爛尾樓」
※一面堅持,一面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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