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以博愛的靈魂相交——《她》讓我們看到溫馨之下的孤獨與傷感

（文/庫布柯克）

第一次看《她》的時候就愛上了，薩曼莎與西奧多跨越了生命與非生命體的戀愛，兩人之間細膩真摯、委婉動人的情感交流。他們給我最初的印象就是大叔和蘿莉的故事，傑昆菲尼克斯扮演內向、內心情感細膩的文藝大叔，職業是專門為代寫信件——西奧多，斯嘉麗約翰遜則是用她低沉、略微沙啞的迷人嗓音扮演人工智慧系統「OS1」——薩曼莎，薩曼莎如同嬰兒般來到西奧多的生命中，一邊扮演西奧多生活中的摯友，一邊學習各種各樣的只是來豐富自己，向人類靠近。薩曼莎對於愛情一無所知，西奧多則處於與妻子凱瑟琳（魯妮瑪拉）離婚期間，婚姻的失敗使得西奧多處於情感空虛期，薩曼莎就如同是涉世未深的蘿莉，而西奧多則是飽經世事滄桑，擁有一次失敗的情感過往的大叔了。這是我最初幾次看《她》的感受，完全被兩人的看似天方夜譚的愛情所沉迷，直到近幾日才忽然想起一個詞語，完全改變了我對《她》的看法。

博愛，這是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紅》中的精神內核，而對於《她》來說也是非常適合。博愛，從字面意義上就能看出是一種帶有群體性的感情關係，博，即為廣大的意思。在《紅》中，博愛先體現在瓦倫蒂娜與老法官四十年的時間跨度上，博愛使得兩人摒棄了年齡差距所帶來的距離，在影片結局中的失事輪船里，瓦倫蒂娜和前兩部中的主角分別被救出，這也就暗示著博愛是自由和平等的基礎，博愛蘊含著自由和平等。而在《她》中，博愛著重於拯救孤獨上，這種孤獨可以看成是《紅》的放大版，也可以說前者是後者的未來版本，即科技發展所帶來的人類溝通與交流的缺失導致的內心的孤獨。在《她》中幾乎每個人都有類似於《鋼鐵俠》中賈維斯的虛擬管家，在電影開頭的電梯、地鐵、街道等人群密集的場景中，每個人都在與屬於自己的OS講話，在大群體中每個人彷彿都被現代科技割裂為單獨的獨立個體，喪失了溝通交流的能力，人類自誕生之初就是群體性動物，而在《她》中隨著文明的高度發展這一概念已經被削弱的不堪一擊，或許這也是導演斯派克瓊斯的堪憂。薩曼莎本身就是這種「孤獨」的產物，如同瓦倫蒂自己也處於情感關係的困境一樣，薩曼莎可以看成人類自我救贖的希望。

讓薩曼莎與西奧多關係更進一步的西奧多相親的失敗，面對熱情似火、渴望婚姻的相親對象時，西奧多選擇了退步，對於與異性的親近，西奧多還沒有走出上一次失敗婚姻的陰霾，而這也是他與薩曼莎產生戀愛關係的一個契機。在一個寂靜的夜晚兩人有了史詩般的「性體驗」，在這裡導演用了黑色來遮住畫面來暗示這種帶有「天方夜譚」的關係，更指出兩人註定只能分別的結局。尤其要指出薩曼莎找人來代替自己與西奧多進行「真實」的交流之一場景，在這裡導演暗示兩人架空的的關係是不可能用真實來代替的，西奧多或許就是想要這種虛無的情感體驗，而薩曼莎卻天真的以為他們和自己所認識到的人類之間的戀愛沒有差別，導演用這一場景起碼完成了三個任務，一是暗示兩人的關係是完全架空的，不可觸碰的；二是揭示出薩曼莎與西奧多看似甜蜜的外表下卻隱藏著思想交流的障礙，即薩曼莎以為他們與正常人類一樣；三是在這一場景中出現了志願者專門幫助類似於薩曼莎與西奧多的情況，也就揭示了薩曼莎或者是OS1並不只是之與西奧多談戀愛，與後面的情節相對應。僅僅用一人，導演就完成了三個劇情任務，不可不謂之高明。

不知道是不是斯派克瓊斯在致敬《紅》，《她》中對於紅色的運用與前者很相像，就是讓紅色頻繁的出現在電影畫面中。在電影開頭西奧多讀信特寫中，景深出就有紅色的出現，整個畫面也處理的溫馨浪漫，再配以感人真摯的文字，一定會讓人以為是小清新愛情故事。在影片中，西奧多的衣服、家裡的裝飾，如檯燈、桌子、椅子等都有紅色的出現，這與《紅》如出一轍。不同於以往的大師之作，《她》用畫面的溫馨浪漫代替了大多數人們印象中的大師都是對於畫面的冷靜、客觀甚至冰冷的處理方式，《她》讓我們看到溫馨之下的孤獨與傷感。

最後，薩曼莎即OS操作系統已經高度進化，將要離開人類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精神家園，而以西奧多為代表的人們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現實，但西奧多因為這樣的一段情感經歷已豁然開朗了許多，最終給凱瑟琳信了一封信，告訴她自己任然愛著她，但接受他們不能在一起的事實。最後，西奧多與好友艾米來到了公寓屋頂，沉默著注視著眼前的萬家燈火。薩曼莎的離去是註定的，但她讓原本對愛情失去希望的人們重拾愛火，讓博愛代替了人們心中的孤獨。

基耶斯洛夫斯基和斯派克瓊斯兩人不約而同的借用紅色在電影中表達著博愛的力量，同樣的在電影中傳達著對科技發展所帶來後果的憂慮，兩位智者用各自的電影完成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並且導演斯派克瓊斯憑藉本片獲得了奧斯卡劇本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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