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故事之誠：華元實話退楚師

春秋時代，南方的楚國漸漸強大起來。楚莊王問鼎中原，意欲稱霸諸侯。公元前597年，楚兵攻伐宋國，以樹立霸權。

楚莊王為了製造出兵的借口，就派使者申舟到齊國去，讓他路過宋國時，故意怠慢宋國，不向宋國請求借道。申舟到了宋國，果然被扣留了。

宋國的大臣華元對宋文公說：「楚國的使者過境，連個招呼都不打，違反了『過綁假道』的禮儀，分明是把我們宋國看做楚國的邊遠屬地。一個國家被別國視為邊遠屬地，就等於亡國。要是殺了楚使，楚國必來攻打，也是亡國。反正怎麼都是亡國，不如殺了申舟。」

於是就在楊梁（今河南商丘東南）的大堤上，殺了申舟。消息傳到楚國，楚莊王一甩袖子站起來，光著腳就往外走，內侍們趕緊拿起鞋、佩劍去追。趕車的馭手也急忙套上車，追了很遠才讓楚莊王乘上戰車。

公園前595年9月，楚莊王親率大軍圍困宋都商丘。宋國派人到晉國去求救兵。

晉國的謀臣伯宗說：「鞭子再長，也打不到馬肚子上。晉國雖強，也不能派兵到那麼遠的地方去與楚國爭雄。」晉國按兵不動，卻打發一名壯士解揚到鄰國去放風說：「晉國大軍全部出動了。」

鄭國人扣住解揚並把他獻給楚國。楚莊王用重禮收買他，讓他對宋國人說相反的話，解揚不答應。楚王在三勸誘，他才答應。

可他登上樓車對宋國喊話時，還是按晉景公的指示說：「晉軍已全部出動來就宋國了。」楚莊王無可奈何地放了解揚回去。

楚莊王圍困宋都，曠日持久，攻不下來。到了公元前594年5月，眼看軍糧快吃光了，楚莊王打算撤退。

這時，有個名叫申述時的馭手(駕駛車騎的人)建議「築室反耕」，就是在城外修築營房，以示久留，讓郊外的農民回去耕地，以便獲得軍糧。

楚莊王採納了他的意見。不久，宋文公知道了楚君已作持久圍城的準備，非常恐慌，就派華元夜裡用繩子追城而下，到了楚軍將領子反的軍帳。

子反是楚國公子，名叫熊側，跟華元有些交情。華元夜訪，子反已猜到來意，就問：「宋國圍城裡情況怎麼樣?」

華元回答說：「城裡糧食吃光了，柴草燒光了。老百姓家互相交換子女來充饑，劈開死人的骨頭當柴燒。」子反說：「既然已到了這步田地，為什麼不接受楚國的和談條件呢?」

華元說：「我們宋國國王讓我轉告楚王：寧可餓死，也不接受城下之盟。如果你們楚軍後退三十里，那麼一切條件都好商量。」

子反聽了華元說的這些實話，知道宋國不會屈服，而楚軍的糧食也只夠吃幾天的，再拖下去楚軍就要不戰自潰。如果遭到晉軍的伏擊，就會更加危險，於是子反就把華元領去見楚莊王。

楚莊王出師圍宋，意在炫耀武力，結果圍了九個月還沒攻下小小的宋國，覺得很丟面子。

其實，楚莊王並沒有料到這次出師會有如此悲慘的結果，弄得宋國人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燒火煮飯)。

楚軍也糧草告急，軍心渙散。兩三年前，楚軍大敗晉軍後，楚將潘黨建議用晉人的屍體堆成一座山，以炫耀成功，楚莊王制止了這種不得人心的做法，提出「止戈為武」，認為武力是用來「禁暴、戢兵、保大、安功、安民、和眾、豐財」呢?

現在華元以實情相告，楚莊王也被他的誠實所感動，在加上有了保住面子的辦法，就立即下令向後撤三十里。

宋文公與楚莊王舉行盟約，締結合約。在盟會上楚、宋兩國國君宣誓：「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敢講真話，是有力量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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