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里我唯獨記得那到疤

同學聚會，一頓胡吃海喝之後，便三五成群的各自找熟絡的單聊起來了。你拿了一疊撲克牌說我們來玩吧，沒等我反應過來你就利索的洗好了牌分成兩摞，一摞遞給我，你又兀自說排火車吧，我估計你就會這個。我想說其實我還會丟十四，卻沒有說出口。

我發現你下巴上有道一寸長的疤，與皮膚顏色相同，斜斜的凸起來一個棱。我有想摸一摸的衝動，當自己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時，臉頰發燙了起來。趕快問了一句你怎麼有道疤？聲音出來都是澀著的。好在你的驚奇抵過了我的尷尬，你盯著我慢慢地說，同學了幾年，你竟不知道我有疤？你就沒有記住我的臉嗎？

同學三年，這又過去了幾年，我屬實是沒有認真瞧過你的，不是你不好看，是我沒敢認真看。我們同是學習委員，除了你收你的那科作業我收我的這科作業我們說過幾句話外，我們說話最多的一次就是畢業去老師家吃飯那次了吧。一大群同學只有你我會做飯，我們就去幫老師拌冷盤，你忽然夾住一筷子應該是海帶絲吧送到我嘴邊，我有做事太過於專註的毛病所以被你嚇了一跳，你說嘗嘗味道怎麼樣，缺什麼嗎？我盯著筷子不好意思張嘴，老師說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倆挺般配的，以後再大點就湊一對吧！你笑著看向我，緊著說嘗嘗呀！我不敢接老師的話也不敢吃你的菜，轉身端起兩個盤子說我把這些先端出去。

再後來是你與另外兩個同學來學校看我，你和他們說著一般的話。我們幾個在操場散步，你忽然就跑了起來，莫名其妙的叫我們來賽跑吧。我們都沒有動，你就折返了回來，只是這次走在了我的身側。不過你沒有跟我說話，大家就這樣一起聊著。

所以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你怎麼會有一道疤，你接著說這是小時候就有的了。我還想問是怎麼來的，這時一個女同學忽然一屁股坐在了我們的牌上，說大家一起玩，怎麼你倆就單獨玩，隨後拉著你去唱歌了。我以前后座的女同學過來促狹的擠著眼睛說，你看她是給她的好朋友占著他嘞。今天那位沒來，可盯梢的卻還在，你算上了人家的情敵名單了。我以前也聽后座說過，那位為了追你，考去了和你同一城市的學校，只是你卻不聞不問。我想問那麼為什麼這次不來呢，畢竟同學聚會算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吧。但我終究不是一個多事的人，問這些有何用，姑且算了吧。

當我放下心中的疑問聽你唱歌時，已錯過了歌名和開頭，你的聲音真的很好聽。這是我幾年來記得的，你的聲音無論朗讀還是唱歌，都很清亮有力道。這時后座忽然湊過來耳語道，你真的不喜歡他嗎？同學們私下討論過，都說你倆挺合適。我心裡一緊，不知道為什麼一張嘴就說，怎麼會，我們不合適的。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撇了撇嘴說挺遺憾的。

再後來我們相見已是數年後了，同學們各自都也尋得了穩妥的去處，各個也都成熟了。聽說追你的那個女同學也結婚了，而你領著一個小女朋友，乖巧漂亮，有點怯怯的，我心裡總覺得她好似當年的我，卻又在心裡搖搖頭，是我多想了吧。不過你在我看向你的時候倉促的轉頭看向別處，這是我可以確定的。

現在，這些印象都開始要模糊了，回憶也是敵不過歲月的，它總要抹掉一些東西的，哪怕是我們想記住的。我努力想在記得的這些細節里找尋我們是否彼此喜歡過，或者說有過一些溫柔的曖昧情愫，也是無法確切說出的了。在這些斷續的回憶里我唯獨記得十分清晰的是你下巴上的那道一寸長的疤和我強烈的想摸摸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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