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已被千萬次重演，可還有人喊：臣妾做不到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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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呂婭

【作者簡介】呂婭，中學語文老師，安縣作協會員。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原題《臣妾做不到哇》

當「臣妾做不到哇」成為網路熱詞，醒目進駐廣告標語時，現代人的無奈被大張旗鼓，堂而皇之地抒發了。雖只是弱弱地呼喊，還得繼續無奈，繼續奮鬥，但我們也須承認我們是幸福的。且不說我們的宣告帶著幾分調侃，就宣告本身也不用歇斯底里，不用費勁心機，可以光天化日，可以隨時隨地。

《甄嬛傳》中的女人們則不同，連笑容也得拿捏弧度，連悲傷也得掩人耳目，只能在適當的時候笑，在適當的時候哭，不論是身體，還是情緒，當然還有生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當皇權與夫權把人性踩在腳下，當利益與生育把個人情感踐踏，這些女人無論斗還是被斗，無論受寵還是失寵，都不過是祭品罷了。

為什麼劇中的皇后既弒姐又害皇嗣，手段毒辣，機關算盡，我們仍燃不起仇恨的火焰，只為她悲慘的結局一聲嘆息。因為她也只不過是皇權至上，一夫多妻的犧牲品。因為她即便被冷落，被傷害，仍毫無保留的愛那個置她於不幸的男人，除了一句苦苦的悲悲的「臣妾做不到哇」。我可否用張愛玲的話來說，愛使女人低到塵埃里。故她彷彿控訴實是真情告白的台詞引起普遍共鳴，走紅人間。

是的，她做不到眼真真見心愛的男人被姐姐奪走，她做不到在風雨中懷抱愛子的遺體卻眼見得耳聽得他們卿卿我我而無怨無恨，她做不到剛剛痛失自己的孩子卻要照顧有孩子的姐姐，她當然更做不到任由其他女人來搶她的人，她的地位，她也做不到在自己再無懷孕可能的情況下，笑盈盈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還得看著孩子一個個出生。一場從誕生就該消失的戰鬥理所當然地打響了。一份本該溫暖人間的善良活生生被殺死了，一個本該怒放的生命迫不得已用計謀求得生存，用鮮血捍衛柔情。

做不到的何止皇后，當甄嬛沈眉庄新人得寵，霸氣的華妃也詭計迭出，招招致命。可她到死也不知道她愛了一生的男人為了皇權，用專寵的香料毀了她生育的能力。

沈眉庄註定在這場以利益和傳宗接代為目的的婚姻里輸得一敗塗地，痴人說夢般與皇帝談感情，當然受傷的只有自己。早期的甄嬛也一樣，一聲低婉的四郎想留住兒女情長，換來的只是心死情傷，落了個伴在青燈古佛旁的下場。

「臣妾做不到哇」皆因人心尚在，愛意尚存。若心已死，愛不在，有什麼做不到。甄嬛盛裝歸來，為愛人的孩子，為復仇而來。她要借皇權這柄利劍保護她愛的人，報復造成她不幸的的人。她的笑依然如花漸開但寒氣逼人，她的溫言婉語聰慧依舊卻多了威嚴凌厲。那個她愛過又傷了她的人再走不進她的心，他住在別人那裡也好，住在自己這裡也好，她不悲亦不喜，她甚至巴不得他寵幸其他妃嬪。

為了替愛人復仇，她費勁心機謀劃，在病榻旁給皇帝致命一擊，冷眼看自己的枕邊人斷氣。終於修成正果，成了皇太后，又怎樣呢，只剩一顆碎得再拼不起的心。終究還是皇權夫權神龕上的祭品，只不過因太美麗，太聰慧，太多情，這祭祀的過程才格外殘酷，格外鮮血淋淋。

心機深沉，以賢德為名片的皇后，家世顯赫，貌美霸道的華妃，聰慧能幹，端莊柔情的眉庄，飽讀詩書，見識高人一等的甄嬛在深宮大院里開過了，又謝了。重複著別人的故事，別人又重複著她們的故事。就是不曾做過自己，不曾自由的愛，不曾自由的被愛。在皇權與夫權的鐐銬里，在以傳宗接代為目的的婚姻里，她們只是工具。可鎖不住的人性仍發出愛的吶喊「臣妾做不到哇」。

如果男人們一邊享受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生活，還一邊感慨人心不古，世無愛情。與面對千里馬仍痛呼世無千里馬的飼馬者是一樣一樣的。須知權大如皇帝，尊貴如妃嬪，在一夫多妻的枷鎖里，也只是必然是一出悲劇。平凡如我們，有什麼超能力倖免。

當你們逼得女人們心已死，愛難再，呼喊臣妾做不到哇，警鐘便敲響了，不信，請看身邊落馬的老虎們。

悲劇就在眼前，故事已被千萬次上演，醒悟吧！人們。

可是，這世上的愛情，總是千瘡百孔的，我們又該何去何從？兩害相較取其輕，還是用心經營一段從黑髮到白頭的婚姻，才能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醒醒吧，別喊臣妾做不到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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