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先生 | 學會接納自己，我不是怪物！

　　拋開性別、能力……大姐保證，下面這個19歲少年的故事，和漫威宇宙里那些個「英雄」的故事，多少還是有一點相似的。

　　2017年初的一天，北京迎來了新年第一場大雪，大姐則迎來了人生目前為止最艱難的一場採訪——對象是：楊暖暖。

出鏡嘉賓：楊暖暖

　　自從上了奇葩大會，更多的人知道了楊暖暖。她身上也隨即貼滿了各種標籤：陰陽人、雙性人、校園暴力受害者、被性侵、曾自殺、焦慮症患者、憂鬱症患者……每一個標籤拿出來都是一段故事。

　　或許你看了當天的那場直播，而大姐在這要說的，是直播背後的故事。

我19歲，不是怪物！

　　自從在奇葩大會上講述了自己的少年時的經歷，暖暖不知道隨後又講了多少遍。考慮到直播的效果，大姐又逼著暖暖在直播里再次分享了這段不堪回首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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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在其他節目上的講述

　　暖暖最後說，「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多數人和少數人，但人數少不代表它就是錯的。我並沒有要求大家一定要怎樣，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尊重他人罷了。因為我沒有傷害過你啊，你為什麼要來傷害我呢？」

　　和他聊著聊著，大姐常常會忘記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人，才剛剛19歲。回想起自己19歲的時候，還在為了考什麼大學而發愁、在為了和男朋友吵架而賭氣……

　　事後，大姐細想，覺得眼前這個19歲的孩子和漫威筆下的一些「英雄」多少有些類似。無論是無敵的「綠巨人」還是變異人「X戰警」。他們因為自己的與眾不同，受到他人的歧視、成為萬眾眼中的「魔鬼」。而在他的心裡，其實只是想成為一個普通人而已…

學會做自己！

　　和電影、電視劇里的「英雄們」面臨著同樣的問題。現實中的暖暖，也在不斷著學習著如何接納自己。

　　在沉重的心理負擔下，在焦慮症和抑鬱症的雙重摧殘下，暖暖選擇14、15歲就出國留學。在加拿大，用了5年的時間，她終於學會了，「可怕的事情不是別人對你做了什麼，而是你讓自己成為了別人口中的樣子。」

　　變態也好、妖魔也罷。不是說別人眼中的你是怎樣的，你就是怎樣的。然而，能做到這點，需要多強的抗壓能力呢？至少，對於處在正需要心理認同的青春期的少年，應該是很難做到的。

　　「很多人覺得我自信，其實我只是在虛張聲勢，真正自信的人絕不會天天喊著要『做自己』」，暖暖說，「相反，我是一個虛榮心很強的人，甚至會為了別人的一點讚賞而委屈自己做很多事情。」

　　大姐捫心自問：你不是這樣嗎？我不是這樣嗎？

　　我們在群體中渴望別人的認可，甚至可以為了追求社會的趨同性而抹殺自己的個性；我們希望自己與眾不同、成為耀眼的明星，又不希望過於張揚而被「槍打出頭鳥」。

　　人心是個複雜的東西。或許有一天我們能真正做到「眾生平等」，這需要我們每一個人為只付出努力。從彼此尊重開始，應該是個不錯的起點。

　　看到這裡，你是不是覺得大姐整片文章都喊！口！號！但是，就像「星爵」在《太空旅客》里說的那樣——「誰說口號（宣傳語）就不能成真呢？」

如果你錯過的之前的直播，大姐為你補補課……

　　Q: 大家認識你，是因為「奇葩大會」。參加奇葩大會有什麼故事？

　　A: 《奇葩說》真的是一個會讓人思考的節目。這是我喜歡《奇葩說》的原因、也是我覺得《奇葩說》和別的綜藝最大的不同，

　　《奇葩說》前兩季的時候，很多人都跟我說：「你好適合上奇葩說呀。」說多了我就信了。我真的覺得自己好適合這個節目，他們沒有發覺我簡直是他們的一大遺憾！

　　去面試的時候竟然真的面上了，就覺得自己還挺厲害的。後來從面試、到錄製幾個月內節目一直在刷人，從十幾萬、幾萬開始，最後只剩下了幾十個人。我第一次去錄製的時候被徹底嚇到了，那些選手好厲害，之前的自信蕩然無存，覺得自己能被選上已經是一種榮幸了。

　　Q: 當時節目上有人說你衣服老土，你覺得自己老土么？

　　A:我後來看了自己那期，很是想死。衣服也老氣，人又胖，臉上都是油。然而，說到底，《奇葩說》還是一個說話的地方，我覺得最重要的是我在那個舞台上把我想說的話說完。畢竟那個節目叫「奇葩說」，不叫奇葩臉、奇葩造型……

　　Q: 所以，「奇葩」選手們私下裡會是什麼樣子的？

　　A: 比較高冷吧。認識的選手會扎堆聊一下。我誰也不認識，只好在旁邊安靜的看別人的錄節目。

　　Q: 平時你經常做直播，有什麼領域是你比較擅長的？

　　A: 其實情感、化妝、問什麼都好。雖然我的答案不一定都是對的，但卻都是我真實的想法。很多事情也沒有所謂的對錯，只因為經歷的事情不一樣，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一樣。既然沒有正確答案，我所能給的也就是參考意見。

　　Q: 最近在做一些什麼呢？

　　A: 最近在考托福，接下來想去讀服裝設計。最想去的是帕森斯藝術學院，那是我的dream school。

　　Q: 所以，一直都想做服裝設計師嗎？

　　A: 藝術是從小就很有興趣的。爸爸是從事藝術相關工作的，我很小的時候就會去一些畫室、工作室，當時接觸了很多藝術類的東西，也非常有興趣。最近在準備自己的 「作品集」，發現藝術很多都是相通的。我雖然是申報的服裝專業，但在我的作品集了除了服裝設計的手稿，還有要一些攝影作品、裝飾作品、繪畫作品。

　　Q: 今天下雪，你還穿了露腿的褲子，是為了凹造型嗎？

　　A:大約是當年在國外的時候習慣了。兩年前在紐約，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紐約時裝周嘛，正好去那邊看秀。那天大概零下十幾度，我穿著到大腿一半的短裙就上街看秀了。當時的感覺不是冷，而是疼。秀場旁邊有很多人在做街拍，我還要裝作一點都不冷的樣子。有個記者問我：「大冬天你穿這麼短的裙子有什麼秘訣嗎？」我當時的回答是：「我感覺不到冷。」然而，我真實的感覺是：「我已經感覺不到腿了」。其實就是一點點的虛榮心作祟，只能這麼說。

　　Q: 為什麼想要去學習呢？

　　A: 不管是繪畫、設計，或是從事創作相關的其它工作，首先要有一定的儲存量，才能把你眼中的世界表達出來。如果你只是不停的在使用自己以往的知識，早晚有一天會把自己「吃空」。做了一年多的直播，我正感覺自己在變「空」。很多直播的內容也都是把之前的東西換個方式再說一遍。

　　其實上大學就是發現自己的過程。除了和老師學習，你未來需要的人脈，很多都是在大學裡積累的。無論你想學什麼，大學都是很好的機會，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同學，討論不同的觀點，了解大家在做什麼，是什麼樣子的人。

　　Q: 你很早就出國了，是因為有抑鬱症和焦慮症，醫生建議你換個環境。所以，跟我們聊聊焦慮症唄？

　　A: 當時確實是太小，承受能力也沒有那麼強。

　　不管國內、國外的心理醫生在診斷焦慮症的時候通常都會先問一些很基礎的問題，包括：你是否會考慮傷害自己？你是否會考慮傷害他人？我在當時那段時間曾經很認真的考慮過自殺這件事情。沒有這麼做是因為我的父母。畢竟命是父母給的，如果就這樣死了他們會很傷心的。能撐一會兒就撐一會吧，就是抱著這樣心態。

　　Q:心理問題現在是社會上很普遍的問題。但是什麼情況下需要心理醫生的介入呢？

　　A: 其實抑鬱也好、焦慮也好都是正常的情緒。它之所以會變成一種疾病，是因為這件情緒已經嚴重到影響到你的生活了。有朝一日，你發現自己曾經感興趣的一切事情事情都不再有任何吸引力；不停的自我懷疑，自我折磨，直到逼死你自己……就一定要去看醫生了。

　　心理疾病這種東西，你說它重，它畢竟屬於絕症的範疇；你說它輕，它又是真能致命的。作為旁觀者，有的時候很難感受到其中的痛苦。但是一定要明白的是，當有人在經歷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對於TA來說，那就是TA人生中最難熬的階段。

　　Q: 對於你來說，人生最艱難的事情是什麼呢？

　　A: 談戀愛吧。很多事你知道自己努力不一定會成功，但它是會有回報的。即時沒有達到你的預期，總能得到一點「安慰獎」。然而，感情這種東西，如果失敗了，不僅是曾經的付出沒有得到任何回報，還會帶著你的一部分死掉。死掉的不僅是對某個人的期待，還包括了你對未來的期待、甚至是對於家庭的期待。

　　Q: 為什麼選擇現在站出來，真的不是炒作嗎？

　　A: 我選擇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是因為現在的我才準備好，我準備好為那些像我當初一樣的人，在沒有人替他們說話的時候而說話。

　　Q:其實，你人生經歷過很多暴力行為。「校園暴力」可以說是導致你之前自殺的罪魁禍首了。

　　A: 我在奇葩大會上講了自己的故事以後，很多人跟我說他們或多或少的都經歷過校園暴力。

　　新聞里的校園暴力很多。我們都看過那種「幾個男孩子狂打一個」、或者「幾個女孩子狂打一個」的視頻。但我覺得，大家並沒有把「校園暴力」看做一個值得重視的問題，而是覺得它很遙遠，僅停留在新聞里。

　　在國外，校園暴力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哪怕只發生過一次，都會被停學、處分。而我在國內被欺負的時候向老師求助，老師只是簡單的說，「都是同學之間鬧著玩。為什麼不欺負別人，只欺負你？」——這是原話啊。

　　Q: 為什麼不跟父母分享，跟朋友分享呢？說出來會好很多吧！

　　A:很多時候，讓情緒有一個疏通口是很好的。但是這裡面也有很多問題。

　　父母並不是萬能的，有些事情是他們無能為力的。一旦讓那些愛我的人知道我的事情，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著擔心、承擔壓力。何必呢？父母也不容易，我也會心疼他們、怕他們知道傷心。

　　Q: 所以其實你並不是一個自信的人，對吧？

　　A: 我當然不是。我曾經看過一個很有意思的心理學研究，它說：如果一個人內心缺乏安全感和自信，往往會表現出一種非常自信的樣子——這就是所謂的虛張聲勢。我也是這樣。希望自己能騙得了自己，騙得了別人，成為一個自信的人。

　　我直播時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跟大家解釋，「我是Intersex陰陽人、雙性人，我不人妖也不是變態。」但如果我真的夠自信，夠強大，我應該不用去不斷解釋這些的。

　　必須要承認的是，人在不自信的時候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改變自己，要麼改變你周圍的環境。

　　我很討厭每當有自殺新聞出現的時候，網路上通篇都在罵自殺的人是懦夫——「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的父母，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但實話是，你沒有自殺過，你感受不到在做出自殺決定的那一刻他本人需要多大的勇氣。他畢竟，要放棄的是自己的一生啊。

　　我只是想在這裡呼籲，請大家尊重每一個人的選擇。我願意為了我父母撐下去是因為我覺得我能撐一下，但如果有些人真的撐不下去了呢？希望大家在說話之前可以思考清楚，自己的言論究竟會傷害到誰，傷害到多少人。

　　Q: 現在覺得對於負面的評論是不是已經看開了一點？

　　A: 我現在做直播已經有一年多了。在最開始的幾個月也是一直在被罵的狀態。每次直播後我都要哭好久。

　　Q: 很多明星在面對攻擊的時候會關微博，封閉評論，為什麼你還要站在公眾眼前呢？

　　A: 因為我自私啊。以前別人罵我變態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會幫助我、關心我。現在已經有一部分人在接納我，支持我了。我很需要這一點關懷。另外，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跟當初的我一樣脆弱的人，他們需要別人去替他們說話。

　　Q: 你現在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圈子了嗎？

　　A: 朋友是有的，但是並不多，也就三四個。我其實是個很宅的人，平時只愛看看書，看看美劇。

　　Q: 你現在屬於「雙性「的狀態，未來會想要考慮給自己一個確定的性別嗎？

　　A: 這真的是個問題。我很喜歡自己現在身體，除了有點胖。

　　有時候因為很被指責很辛苦，也會想要去做手術。但我覺得，不管是變成一個女生或者一個男生，這都是一個很大的決定。要吃激素、要做手術，甚至還會折壽。

　　我不希望自己因為害怕別人的謾罵而去倉促的做這個決定。當我有朝一日，真正意識到自己更想做男生或者女生時，我應該才會去做變性手術吧。

　　Q：最後，給焦慮症、抑鬱症患者們提供一些建議吧。

　　A：焦慮症或者抑鬱症也好，最好的建議就是你有一個宣洩出口。無論是買東西、吃東西、唱歌、談話、哪怕是簡單粗暴的的摔東西——要通過這些方式把自己心理的怒氣、怨氣排泄出去。

　　找一個不會傷害別人也不會傷害自己的排泄口，是所有心理疾病成功治療的必經之路。

你也別閑著，來陪大姐聊聊

你有過校園暴力 or 被暴力的經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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