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著名的才女，幸運地入選後宮，皇帝卻從不寵幸她

在男權社會中，女人受「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等封建禮制的束縛，諸多權利被剝奪，比如讀書。在多數人遵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社會氛圍中，仍有極個別的女子衝破禁錮和枷鎖，成長為光彩照人的傑出才女，西晉左棻便是一個佼佼者。

左棻，字蘭芝，山東淄博臨淄人。左棻是齊國貴族後裔，其先祖曾為齊國公族，因當時分左、右公子，故以左為姓。左氏後來儘管沒落，但「家世儒學」（《晉書·左思傳》），數百年來一直是書香門第。父親左熹，以才任地方小吏；兄長左思，更是橫空出世的大才子，著名的《齊都賦》就是其早期的佳作。左棻即左思之妹。

母親早亡，父親後來晉陞為殿中侍御史，但沒有條件讓家眷隨行，故左思便承擔起了照料左棻的責任。在臨淄這塊人傑地靈的寶地上，在左氏「家世儒學」的家風熏陶下，左思、左棻兄妹二人發奮讀書、著作，雙雙成長為卓越的文學家，遠近聞名。

人無完人，上天給了他們才華，卻也給了他們缺陷，左思「貌寢口訥」（《晉書·左思傳》），長得很醜，而且結巴；左棻「姿陋」（《晉書·后妃傳》），相貌也很難看。腹有詩書氣自華，貌丑不影響他們的氣質，也不影響他們的名氣。

左棻生於魏晉之際，經歷了魏亡晉興。晉武帝司馬炎即位後，除了好色，還附庸風雅，聽說左棻「少好學，善綴文，名亞於思，武帝聞而納之」（《晉書·后妃傳》）。泰始八年（272年），左棻被拜為修儀。修儀屬於九嬪之列，位同九卿，位次於皇后和三夫人。後來，左棻晉陞為貴嬪，成為三夫人之首，位同三公，僅次於皇后。

因為左棻入宮，父親左熹得到了提拔，成為太原相、弋陽太守；兄長左思也來到了京城洛陽，不僅官至秘書郎、記事督，而且有了更多與文人宿儒交流的機會。著名的《三都賦》，就是左思在洛陽曆時十年而作，《三都賦》完成後，被「富貴之家競相傳寫，洛陽為之紙貴」（《晉書·左思傳》），成語「洛陽紙貴」即出於此。

因為左棻，父親、兄長均得到了提拔和發展，而左棻卻如同被關進了囚牢，套用《好紅樓夢》中賈元春的話，是到了「不得見人的去處」。當時，後宮美女上萬，司馬炎眼花繚亂，不得不乘坐羊車隨機臨幸美女，哪裡輪得到貌丑的左棻。

事實上，左棻名義上是妃嬪，但她「姿陋無寵，……體羸多患，常居薄室」（《晉書·后妃傳》），入宮後一直得不到皇帝寵幸，住的地方條件也比較差。在司馬炎眼裡，左棻不過是他附庸風雅的一個招牌，也是他的一個御用女文人。每逢重大喜喪活動，司馬炎便命左棻出手，或唱讚歌，或撰誄文，這就是左棻的全部工作。

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後宮，親人也沒辦法見到，跟左思儘管近在咫尺，卻遠若天涯。「自我離膝下，倏忽逾周期。迢迢浸彌遠，拜奉將何時？披省所賜告，尋玩悼離詞。彷彿想儀容，欷歔不自持。何時當奉面？娛目於書詩。何以訴厥若？告情於文辭」， 左棻這首《答兄感離詩》，字裡行間流露出了對兄長左思的耿耿情懷。

在宮廷，左棻在情感上是個閑人，在工作上卻是個忙人，司馬炎每次漫遊到其近處，必去她的住處談論文墨，經常讓他寫誄作賦。她的詩賦，語言質樸而華麗，意境淺顯而深邃，提筆時往往一氣呵成，洋洋千言，「辭對清華，左右侍聽，莫不稱美」（《晉書·后妃傳》），但那不過是奉詔而作，未必發自內心，甚至言不由衷。

此外，左棻還把歷史上許多著名婦女的事迹寫進詩賦，引進文學領域，如《齊杞梁妻贊》《孟軻母贊》《班婕妤贊》等，歌頌了女子的高潔和忠貞，同時也對「男尊女卑」觀念進行鞭撻抨擊。這些作品，發自其內心，這才是屬於她自己的東西。

太熙元年（290年）四月，司馬炎駕崩，本就不受寵且無子無女的左棻處境更加尷尬，但她稟性嫻靜，待人溫厚，淡然處世，在爾虞我詐的宮廷鬥爭中竟得以保全。一首《啄木鳥》詩，「南山有鳥，自名啄木。飢則啄木，暮則巢宿。無干於人，惟志所欲。性清者榮，性濁者辱」，反映出了她的處世態度和對與人無爭的性格。

十年後，也就是公元300年三月十八日，左棻靜靜地離開人世，時年約四十五六歲。四月二十五日，葬於司馬炎峻陽陵的西徼道內，即陵墓周邊的巡警通道之內。以她的身份，只能遠遠地遙望陵墓核心位置。因為無子，左思的小兒子左聰奇「奉貴人祭祠」（《左棻墓志銘》），以這種特殊方式祭祀他的這位姑姑。嗚呼哀哉！（劉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