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樂夜話：死宅的浪漫

我一直想找機會聊聊《瑞克和莫蒂》（Rick and Morty）這部動畫。在前不久的愚人節，它突然回歸了，只因為一個玩笑，就提前放出了第三季第一集，為此所有粉絲都感恩戴德，禁不住嚎叫——「葯來了！葯來了！」，有如久旱逢甘霖的精神病人。

《瑞克和莫蒂》是部骨骼清奇的美國動畫，我得補充一句，就算拿它與《南方公園》比，它也仍然是骨骼清奇的。

這部動畫的主線是瘋狂科學家外公「Rick」失蹤20年後終於回家，每天帶著傻外孫「Morty」穿梭在各個平行宇宙的故事。順帶一提，主創之一的Justin Roiland是同時為雙主角配音，效果超神。

另一位主創Dan Harmon把《瑞克和莫蒂》自比「《辛普森一家》+《飛出個未來》」，嘖嘖，《辛普森一家》和《飛出個未來》在美國動畫史上何等地位？要是換別人來說，觀眾老爺們肯定會覺得他在吹牛，還是吹破天那種，但《瑞克和莫蒂》卻當得起。

《瑞克和莫蒂》脫胎於《回到未來》，起因是Justin Roiland因私惡搞環球影業的《回到未來》。他在惡搞視頻中展現的才華與幽默讓Dan Harmon臭味……惺惺相惜！最終兩人達成合作，成果就是2013年首播的《瑞克和莫蒂》。

說起Dan Harmon，還得提一提他之前最有名的作品，美劇《廢柴聯盟》（Community）。

我看美劇不如看美國動畫多，所以沒什麼發言權，也沒什麼自信評價，但這是少數我從頭到尾看完了的美劇之一，做一個通俗點兒的比喻，我感覺這片要比《生活大爆炸》宅得多。

《廢柴聯盟》是Dan Harmon寫給美國電視電影工業的情書，每一集都會玩梗，而每個梗都是那種成天埋在沙發里看電視、看電影的死宅樂於見到的，比如下面谷大舉的這個例子：

《瑞克和莫蒂》同樣玩梗，且玩梗的頻率、密度在美國動畫中少有出其右者。

玩梗多的最好一個例證就是每一集的標題名字，無一例外，全部都有致敬對象，例如最新的第三季第一集標題「The Rickshank Rickdemption」顯然來自於《肖申克的救贖》，但在此不一一列舉了，讓我們回歸遊戲的話題！

前兩季《瑞克和莫蒂》自然也有不少遊戲梗。例如S1E01，在銀河聯邦管理的太空海關，無數的外星人剪影中有異形，有芝麻街，左上角有一隻還很像太空侵略者。

再比如S1E09，這集里賣詛咒古董的小店「Needful Things」，名字完全同史蒂芬·金的小說《必需品專賣店》一模一樣，劇情也相似。正是這家店裡的貨架上擺了一枚精靈球。

但這都僅僅是些小細節，即便作為一個彩蛋愛好者，它們能帶給我的愉悅也是短暫的。真正讓我興奮不已的遊戲梗只有一個，那就是《瑞克和莫蒂》同《傳送門》的關係。

當然，要談論這層關係可能會同時劇透兩款作品，在此提前警告一下。

看過動畫的朋友都知道，Rick有一把傳送門槍，也叫Portal Gun，絕大多數粉絲在形容這把槍時，可能會說，「就類似於《傳送門》遊戲里那把，開一個門，你就穿越過去了」。畢竟光圈科技的傳送門槍是當今流行文化中最著名的「傳送門槍」。

而兩部作品的聯繫也僅僅止於這一步，《瑞克和莫蒂》與《傳送門》似乎沒有其他牽得上線的地方了。

可身兼《瑞克和莫蒂》粉和《傳送門》粉兩個身份，再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腦補，令我時不時會在觀影過程中產生一些難以避免的聯想，我也不知道這麼想的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總之，我看了兩遍第三季第一集，這集專門在講Rick的傳送門槍是如何來的，這讓我又想起《傳送門》。那麼好吧，瞎扯淡時間開始。

首先需要說明的是，Rick的傳送門槍與光圈科技的傳送門槍完全不同，前者可以打在任何錶面，通往不同平行宇宙（注意：跳出第四面牆思考一下的話，它們甚至通往不同作品！），而後者只能打在月球岩石表面，人也只能在藍、黃兩扇門之間穿梭，似乎與平行宇宙沒什麼關係。

不過，《傳送門》的世界確實也有平行宇宙。

這一設計出現在《傳送門2》於2012年更新的「終身測試計劃」（也就是Steam創意工坊……），光圈科技已故的創始人Cave Johnson有好幾段錄音都提到了「多重宇宙」或者「多元宇宙」。

光圈科技在乾的事，就是利用多重宇宙來進行更多測試，某些錄音甚至透露出了平行世界的光圈科技互相爭鬥的劇情——這與Rick的許多行為及其結果實際上如出一轍。

而如果你曾在《傳送門2》的單人劇情流程里到過光圈科技的遺址，你應該會聽到更多Cave Johnson的錄音，其中有一段關於實驗的小笑話，我至今印象頗深。Cave Johnson說：

「那些自願接受注射螳螂DNA的人請注意，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宣布。壞消息是，這個測試必須無限期延後。不過好消息是，我們為各位準備了更棒的測試：決戰螳螂人大軍。請選一把步槍，沿著黃線前進。你們會知道測試何時開始。」——典型的《傳送門》式幽默。

這則錄音透露出一個故事，光圈科技的某個實驗似乎出了差錯，螳螂DNA產生了變異螳螂人大軍——而這，就同《瑞克和莫蒂》第一季第六集的劇情如出一轍。如果你看過忘了，我提醒一下，就是爺孫倆毀滅了一號世界，把自己兩人的屍體埋在後院那集。

無疑，傳送門槍道具、平行宇宙設定、螳螂DNA與螳螂人大軍劇情，這些巧合都不是什麼強有力的證據，難以說明兩部作品有聯繫。好比說Rick的槍打出的傳送門是綠色，而光圈科技打出的傳送門是橘黃色和藍色的，雖然橘黃色加上藍色正好是綠色，但這不能說兩種傳送門槍就有聯繫。

事實上，我也根本沒有任何強有力的證據，我只有一個強有力到能讓我心滿意足的巧合。

還是說回《傳送門2》的單人劇情模式，玩家要打敗最終Boss惠特利，就必須按GLaDOS說的，為它裝上三個「損壞的」人格核心，這三個人格核心分別是太空核心、冒險核心與真相核心。

其中這顆「冒險核心」非常有意思，他竟然自認為他是男主角，而且非要帶著玩家去開啟新的冒險。更加有趣的是，在三顆核心中，唯獨它擁有自己的名字，這實在是太特殊了。

最重要的是，它自稱「Rick」。

多麼美的巧合啊！

但我其實還有一個更巧的。《瑞克和莫蒂》的主創Justin Roiland，為Rick和Morty兩人同時配音的Justin Roiland，他其實也參與了《傳送門》系列的製作——在2016年的VR遊戲《The Lab》里，他擔任了另外幾顆人格核心的配音。

我已經暗地裡構思了一個故事，Justin Roiland與《傳送門》設計師私交已久，或者更簡單一點，就是他在2012年玩了《傳送門》後，偷了好幾個概念用在2013年的《瑞克和莫蒂》中。

當然，這一切可能又都是錯誤的，他與V社背地裡根本沒有任何交易，純粹是我在臆想，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你關注《瑞克和莫蒂》的細節，會經常看到一個穿橄欖球衣的男子，他在好幾集都有出現，衣服上綉著18、3、5的羅馬數字，在英文字母表，這些數字意味著R、C、E。

據說R、C、E三個字母出自「SECRET」（秘密），這是Justin Roiland與另外兩位動畫製作人好友之間的約定，三人約好在各自的作品裡偷偷玩一個遊戲，結果，似乎只有Justin Roiland一個人堅持了下來。

這是一個毫無結果的遊戲，我也想不出來，為《瑞克和莫蒂》及《傳送門》牽線搭橋能有什麼結果？甚至一切可能都是錯的，但我完全無法停止腦補，我實在是忍不住……正如《廢柴聯盟》與《瑞克和莫蒂》，它們又為何要不厭其煩地玩梗呢？這，恐怕就是死宅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