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到「中國」，沒聽到「大陸」

文吳大真（甘肅）

我在台灣各地以自由行的方式趴趴走，盡量讓自己隱入人流，完全融於在地，方便體驗尋常台灣人的生活。

作為還單身的男生，台灣最讓我流連的就是街頭美女，其數量之多，委實令人目不暇接。坦白講，尤其在大台北地區，美女比例遠超北京、上海、重慶、成都、杭州、長沙這些大陸知名美女盛產地。

重點是，因為比較天真自然，台灣美女的形象身材氣質都更勝一籌。而大陸女生，受限於社會發展神速，以及被嬌慣壞了的獨生女地位，多多少少都帶著一些女漢子的特徵。東北華北中原齊魯一帶尤其如此（這樣講會不會被北方女生群毆呢）。

當然，這種或近或遠的體驗還遇到不少。

某日，我到了基隆港，享受著蒙蒙小雨沿著岸堤行走。忽路過一處大建築，牌匾上書「海巡署」三個大字。本以為誤至衙門，孰料一轉眼卻看見大建築的壹層竟掛著理髮店的花燈。我帶著半需要半好奇的心情入內，找到式樣傳統的小小理髮廳，裡面只有兩位服務的阿姨在攀談。

當得知我來自大陸甘肅時，阿姨們睜大了眼，她們都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大陸人，而且她們恰好討論著去新疆旅行的計劃。雖然我只去過一次新疆，但還是竭盡所能回答了阿姨們的各種問題，例如安全，交通，美食美景之類。比較令我吃驚的是，兩位阿姨之前並沒有去過大陸，第一次計劃去，就選擇了新疆這個離台灣最遠的省區。

我以為，兩位阿姨能做出這種選擇，說明她們雖未涉足，但已經通過其他方式對大陸有了一定了解。然而，頭髮剪到一半，其中一位阿姨拉起我的手，對另一位阿姨說：「妳看，他的手好嫩，應該不是做工的。」聽到這話我瞪大了眼睛。畢竟我形象還算斯文，又戴著眼鏡，怎麼看也是讀書人出身啊。阿姨通過手的粗嫩程度判斷出來的做工，應該是指苦力勞工那種吧。

我敬重各種自食其力的勞動，但心有不甘阿姨們是有什麼誤會。追問之下，原來阿姨們不曉得大陸已經普及高等教育三十多年，社會裡的大學生比例已越來越高。阿姨對大陸的印象還固定在比較早期的階段。

而更直接產生這種或遠或近感受的那次，是我去參加本地藝術家朋友的聚會。當時大家得知我的身份後，紛紛問我，「你在中國做什麼？」「中國某某地方怎麼怎麼樣？」。措辭里只聽到「中國」，沒聽到「大陸」，我感覺自己被當成了外人。正在尷尬的時候，爐主來了；介紹到我，爐主主動向我伸出手，「是大陸同胞啊！歡迎歡迎。」瞬間讓我心裡緩了緩，被排斥在外的不安情緒少了一些。

可以說，在台灣自由行的時候，這種時近時遠的體驗始終伴隨著我的路程。我的心情也會隨著這種體驗時而愉悅，時而惴惴；時而放鬆，時而緊張。還好總體說來起伏平緩，沒有過山車般的刺激。這也是在台灣旅行才會有的獨特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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