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房子，還是選愛情？

每一個文藝而理性的人

都置頂了「周沖的影像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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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北京的房子又創了新高。

網上開始流傳一個段子：

一個男孩對一個女孩說，等我買到房子我們就結婚。

這個女孩心裡咯噔一下，這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委婉的分手了吧。

不要說天價的學區房，就是北京遠郊的房子，也足以讓不少家庭耗盡兩三代人一生的積蓄。

有人，尤其是男人哀嘆：「

沒有房子，就不配談愛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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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真的如此嗎？

台灣大學教授孫中興在他的《愛情社會學》一書中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他給婚前教育班的男女講課。

一個男人說：「結婚還不簡單？我給她一棟房子、一輛車不就結了？

」

可是他有房有車，卻沒有人理他。

由此，孫教授提了一個問題：「今天有房有車，明天就一定還有房有車嗎？決定愛情婚姻成敗的，就是房車嗎？

」

我不是說房子不重要

。如果不重要，杜甫怎麼會在幾千年前發出「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感嘆呢？

只是，

愛情婚姻中，房子不該處於考量的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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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碩士畢業的時候，我進入一個很穩定的事業單位。

家裡人覺得，以我的能力，這輩子怕是無法在北京過上有房有車的好日子了，於是給我安排相親。

作為一個家世清白、受過良好教育，又算有份體面工作的年輕女孩子，我在相親市場還比較受歡迎。

給我張羅相親的阿姨經常握著我的手對我說：「你這個條件，怎麼也該找個房子在二環以里的吧？車子可以要個三十萬以上的！」

我有幾分羞澀，又有幾分彆扭。

見了幾個相親對象，

有一個是北大畢業的，北京人，家裡有套四合院。

看得出，他對我還算滿意，見了一次面後，又幾次張羅和我見面吃飯。

我卻實在不願意再見面。

因為他條件不錯，驚動了我的父母，不停打電話問我原因。

我不願再見面的原因，說出來簡直不是原因，吃飯時，他給我夾了一筷子菜，我卻無意間瞟見他的指甲留得老長，鎖著黑色的泥邊，立時覺得，吃下的飯，都堵在嗓子眼了。

父母氣得罵我矯情，我卻堅決不肯再見了，如果真的結婚了，我不是一輩子都要面對著這樣的臟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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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又見了一個相親對象，金融才俊，已在朝陽區買房，長相很是清秀，態度卻是若即若離，不時發來一條信息：「晚上一起吃飯？」

待我要敲定細節時，卻又說：「哎呀，突然想起今天晚上要加班，改天改天。」

我想著金融才子果然不比我這事業單位的閑人，也沒有介意。

過了幾日，我和一個閨蜜一起去拍了幾張藝術照，對其中幾張照片非常滿意，於是放在QQ空間里臭美。

結果才俊大為激動，打電話來對每張照片加以詳細評點，並明確提出指示：「你就穿你照片里那條白色短紗裙，我請你去吃飯。」

鬧了半天，之前是嫌我穿得不夠短，露得不夠多？

我也打起了哈哈：「改天，改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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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相親對象，是北京一家三甲醫院的大夫，在西直門擁有學區房一套，用介紹人的話說，「以後小孩上學就不用愁了」。

他算是我比較滿意的，乾淨、斯文，說話慢而有條理。

幾次見面下來，倒也有了幾分喜歡。

一次，他約我與他的朋友們見面。

我讀了不少愛情雞湯，認為這是男人在意你的最大表現。

於是精心打扮出門。

他向人介紹：「這是我的相親對象，見過四次了。」

我一愣，這算什麼介紹方式？難道理科生都是這麼務求定義精準？

而後，他的幾個朋友閑聊起來，說到一個女孩，應該是他暗戀的對象。

他猛飲幾杯，忽然做鼓足勇氣狀：「我要給她打電話！給她打了電話，我就能安心過平淡無趣的生活了！」

而後狠狠看了我一眼，彷彿從我身上汲取勇氣。

我默默離開了。

而後介紹人又幾次撮合我們見面，理由是「你真是他最滿意的結婚對象了，他以後絕對是前途無量的！」

一直懵懂糊塗的我，在那一刻忽然變得異常理性，我深刻意識到一點，不管他是否前途無量，我不願意成為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平淡無趣生活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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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遇到了今天的先生。

他是我的中學同學，在同學聚會中重逢。

雖然很多年沒見，大家說笑之間，卻有著當年熟悉的感覺，而後很自然地在一起了。

沒有特別激動的時刻，倒有不少時候，兩人一起對著電腦看著老片，我靠在他肩上睡著了，口水流他一肩膀，他動也不動。

他沒有房，我們開啟了租房生涯，前後搬了六次家。

後來終於在燕郊買了房，每月兢兢業業地還著貸款。

這不是公主與王子的愛情故事，我們不過是普通人的相濡以沫。

在漫長的通勤中，我也有抱怨；

在房價的上漲中，我也有躁動。

我不是聖母，有時也會想想，如果當初和那些相親對象中的任何一個結婚，物質條件也要比現在好吧。

然而再想想，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和他在一起。

作為一個有點潔癖、有點矯情的人。我受不了不好的衛生習慣，受不了精神上的輕侮，受不了在婚姻生活中做一個退而求其次的備胎。

也許有人會說，這都是小事。

然而，生活不就是這些瑣瑣碎碎的細節和小事構成的嗎？

坐在通勤車上，我很篤定，我是個幸福的女人。

武叢偉，哲學碩士，新聞傳播學博士。出版社編輯，閑時好寫雜文以自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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