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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愛情》背後的真實東北,誰該跟失落的一代人說對不起


很長一段時間內,東北之於全國,是趙本山春晚小品中的喜氣洋洋,是廣受歡迎的《鄉村愛情》系列中的算計與搞笑,人們眼中的東北,是歡脫的,無憂無慮,「有山有水有樹林兒,老少爺們兒很合群兒」。


賈行家卻記錄了另一個東北,是失落的,絕望的,是計劃經濟時代遺留的孤兒,是新的時代里,找不到方向和出路的遊魂。



《鄉村愛情》背後的真實東北,誰該跟失落的一代人說對不起



賈行家,黑龍江哈爾濱人

每日人物 / ID:meirirenwu


文 / 盧美慧 編輯 / 陳璇


3月中旬,因為一則演講視頻,哈爾濱寫作者賈行家被公眾所知。演講的主題是這個年代很少再有人提起的下崗工人,30分鐘22秒的時間裡,廣袤的東北,昔年共和國之子的短暫榮光,而後大廈突然崩塌,計劃經濟夢碎,幾千萬人因失去道路而崩潰流離。


「所以今天好多人問我,說你們東北人為什麼那麼愛喝酒,喝醉了還要勸別人也喝。我的回答總是很誇張。我說我們東北,失落的人、絕望的人太多了。」


這個東北後生用不急不緩的語調,平靜地敘述了一個距今並不算遙遠的時代,但如果他不提,很多人似乎忘了。


「我一直很偏執地記錄這些人,我今天又站在這兒很掃興地和大家講起這些,是因為我不知道很多年以後,誰來講我,誰來講各位?」


演講末了,賈行家以此作結,最後一句,讓很多人意外的是,他說的不是例行的「謝謝」而是「對不起」,然後對著台下——後來他說其實現場因為燈光的原因是看不清觀眾的——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


演講視頻流傳開以後,很多人好奇這個對不起,對於東北,對於那整整一代失落的人、絕望的人,該說對不起的,怎麼也不應該是他。


拿這事兒問賈行家,他淡淡一笑:大傢伙兒原本都挺高興的,讓我一下子整沉重了,肯定是要抱歉的。


旁觀者

生於斯長於斯,自小生活在哈爾濱的賈行家卻是個十分不東北的東北人。


他算不得高大,瘦,架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穿著打扮,用他自己的話說,媳婦兒不給安排都不知道怎麼出門。說話聲音很輕,全無東北壯漢張口閉口「哎呀老妹兒你聽哥說」的大包大攬和過分熱情。


對於突然到來的「出名」,38歲的賈行家毫無防備。之前的10年時間,賈行家一直興之所至地寫著,和絕大多數人一樣,避開現實的庸常,無邊無界的互聯網為他提供了足夠寬廣的精神遊盪之所。網易博客的編輯姚文廣最早發現了這個在虛擬世界打發時間的人,兩人年紀相仿,志趣相投,「那個年代的人,都還是讀書的」。


博客時代,最能吸引眼球的是時評,是突發事件,內在邏輯跟今天的「情緒生意」大體一致。


但賈行家把自己的敘述主體,放在了故鄉與故鄉的人。


「認真活過一世,該有獨立於他人的自尊和記憶,不該被指手畫腳,或當磚頭瓦塊搬來移去,或被輕賤地視作一根釘子。愛築高台豎紀念碑的國家,台上碑下,皆是面孔莫辨的人群與亂葬崗,說見者有份,總不能真信。我無能為力,只能想到一點兒就和你說起一點兒,所要表達的意思,無非是他們都活過…」


——賈行家《塵土》序言


之後的微博時代,姚文廣又把賈行家拉到網易微博。「他們,困苦地活著。」2011年8月開始,賈行家用「他們」作為標籤,每個月寫30篇微博,主題還是故鄉與故鄉的人,碎片化的格式,碎片一樣的人生片段,生生死死,時運命數,賈行家耳聞親見,冷眼熱腸地把本不該就地掩埋了的都記了下來。


作為這代人的後代,賈行家能做的,僅僅是「秦人無暇自哀而後人哀之」,看著自己的姨姥把買斷工齡的錢換成心臟支架,看著自己的二舅喝得爛醉遊盪在哈爾濱零下二十幾度的街頭,看著幼時記憶里驕傲和體面的父輩們,在無解的痛苦中就那麼老去,散去。


很長一段時間內,東北之於全國,是趙本山春晚小品中的喜氣洋洋,是廣受歡迎的《鄉村愛情》系列中的算計與搞笑,人們眼中的東北,是歡脫的,無憂無慮,「有山有水有樹林兒,老少爺們兒很合群兒」。


《鄉村愛情》背後的真實東北,誰該跟失落的一代人說對不起



賈行家卻記錄了另一個東北,如後來他演講中敘述的一致,是失落的,絕望的,是計劃經濟時代遺留的孤兒,是新的時代里,找不到方向和出路的遊魂。


陌路人


時代造就的誤會不止於當時當刻。


「我的一個中學同學,他的父親以前每次下班都要自己喝一點酒,自斟自飲。喝完了之後就笑嘻嘻地看著屋裡,因為屋裡擺滿了當時最時髦的傢具和電器。下崗以後他喝得更多了。他喝那種散裝白酒,也買不起下酒菜了,一直喝到兩隻血紅的眼睛「在一個很黃的小燈泡底下眨巴」。然後就動手打兒子和妻子。很多人就是這樣,他們只敢把自己的這種委屈、不憤,傾泄到比他們更弱小的人身上。


並沒有一個關於離婚率和失業率之間關係的統計。但是我的印象里,那些年只要是生活在廠區里的人,幾乎家家都在鬧離婚。當時的一些事件、一些案件,也都和社會上的這種失業帶來的動蕩有關係。東北的很多案件在那個時候是震驚全國的。」


——賈行家《一席》演講


妻子肖雲後來在網上看到丈夫的這段演講,到這一段的時候,肖雲哭了。


從廠區里擰開水龍頭就冒出橘子汽水,每個人都喜氣洋洋,到身邊的大人突然間都變得暴躁易怒,幾乎每一扇玻璃窗戶後面都能傳出砸東西和哭喊的聲音,許許多多的家庭在經歷過無盡的互相折磨與傷害之後,終究無法忍受,自此陌路人一般。

過了將近20年,隔著屏幕,聽自己的丈夫那般平靜地剖析父輩,肖雲這才有了理解父母的感覺,「他們其實真的挺可憐的」。


青春期的肖雲不懂,她只憤怒於自己童年和少女時代過的冰火兩重天,父母莫名其妙就開始了無休止的爭吵,直到最終離婚,一家人就這麼散了,淡了。


一直到今天,肖雲和父母的關係都很淡。前段時間,她看母親的朋友圈,母親上老年大學,自己寫打油詩,「喜迎二胎政策,感謝黨的光輝」,肖雲很無奈,這就是自己的父親母親,對集體對國家始終感情深厚,對自己這個女兒,對家庭,對親人,卻一生吝嗇,絲毫不懂表達寬容與愛。


看了演講,許多她覺得已經忘記的事情,或者說一直刻意想忘掉的事情一下子都洶湧回來。作為父母唯一的女兒,小時候的她經歷過短暫的美好時光,爸爸常會帶她到處玩,三大軍工,五大動力,舊日的哈爾濱雄赳赳氣昂昂,那時候國企家庭基本構築了整個東北的上層社會,「他們曾是黑土地上最有希望、最讓人羨慕的一群人」。


關於大廈崩塌的年代,肖雲腦袋裡一下子浮現出許許多多的面孔:同伴的母親每天等菜市場人散了,自己彎著身子去撿菜葉子;大街上突然多了很多蹬三輪的,豎著牌子找活計的,擦鞋的,支攤兒賣那些工廠里再也沒有任何用處的細碎零件的。


她記起母親的一個朋友,去她家串門,她特地拿出一雙新鞋子,鞋子裡面還有紙條,上面寫「邁向健康」,她笑著說這是她愛人買給她的,但是在大人的言語里,肖雲聽到,這個阿姨的愛人早就在外面有了相好兒,「她們這代人,最後靠的就是苦撐」。


賈行家和肖雲是初中同學,認識了20多年,許多事,是肖雲第一次說給賈行家聽。


說起自己在學校工作的母親,賈行家跟肖雲的敘述如出一轍。這代東北女人似乎習慣了依靠比較度過漫長人生,母親的一個朋友當時住進了哈爾濱最高的家屬樓,恨不能天天跟所有人炫耀乘坐電梯的便捷和家屬樓里的寬敞明亮。


一代人建立家庭的基礎更多出於物質,而不是感情,亞麻廠的要找量具廠的,快樂也來自於上面又分了什麼東西。時代風雨呼嘯而來,夫妻互相折磨、形同陌路,也就再沒半點兒奇怪。


賈行家不止一次提起,並不是他在一個特別的場合,說了多麼特別的事,他舉妻子的例子,舉很多人的例子,「是這個地方,每一家人,都經歷了一樣的痛苦」。

一代人


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東北的「失落」,賈行家記不太清。


對於演講,賈行家糾結一處,是1999年春晚,小品演員黃宏那句著名的台詞:咱工人要替國家想,我不下崗誰下崗。


演講中賈行家最終沒說出黃宏的名字,他不平的是,黃宏是地地道道的哈爾濱人,甚至是下崗工人的同齡人,他在春晚舞台上逗笑全國觀眾的同時,東北乃至全國數以千萬計的下崗工人正失去生計。賈行家怎麼也不能理解,怎麼能在幾千萬人還流著血的傷口上抓撓,然後在最疼的地方狠狠塞上一把鹽。


他的是非觀很樸素:一代人的傷痛,絕不該在一台喜氣洋洋的晚會上被如此殘酷地踐踏,更不是一句「只不過是從頭再來」就能輕飄飄寫過的歷史:


鋼材低迷到三年頭上,老闆們扛不住了,互相擔保拆借的資金陸續斷裂。他是身家小的,所以先出事,原本熟識的債主不再講情面,市面上的錢只夠幾個裡面活一個。幾千萬大的窟窿,把一切都當賣了勉強堵得上,要從此兩手空空。不再是創業的年頭和歲數,懶了,想想一家老小,就撬開債主的車庫,把繩套搭在橫樑上,伸直脖子,看了進去。


——賈行家《他們?棄絕》


很多人在賈行家的字裡行間讀出悲憫,但他對這兩個字很排斥,他深覺悲憫是更高級的情感,「我只有無可奈何」。


對於世事,賈行家一直秉承著冷眼旁觀的消極態度。中學時,有次學校搞籃球賽。當時他找個熱鬧的地方看球,正入迷時,班裡一個男同學從後面拍他,「你咋不看我們班的球?」


賈行家覺得莫名其妙,成長於大廈崩塌的年代,賈行家早早就知道了集體的虛妄,他回答那位同學,「因為他們班比我們打得好」。

父輩們卻沒有這辨析虛妄的能力,他們的悲哀在於一直被灌輸「人定勝天」,肉身攪拌水泥,臉盆端水鑽井,工人階級必須領導一切,什麼都可以改變,但最終,什麼也變不了。



《鄉村愛情》背後的真實東北,誰該跟失落的一代人說對不起



電影《鋼的琴》講的就是90年代東北下崗工人的故事。


賈行家理解這代人痛苦的根源在於擁有後的突然失去,但不管是曾經擁有的一切,龐大的工廠,養生送死的承諾,共和國長子的榮耀和體面,還是後來失去這一切,決定權都不曾在他們手上。


賈行家的父親是哈爾濱飛機製造廠的工程師,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在下崗潮來臨、時代崩塌之前,父親因病去世。


父親是典型的共和國兒女,靈魂和肉身都歸屬黨和國家,毫無自我可言。


年輕時的賈行家沒想過這些,只是用自己的行動甚至存在,反覆去觸怒嚴肅正派的父親,即使在父親病重階段,他還是花幾千塊錢買了吉他,日夜痴迷最終半途而廢的搖滾樂。如今偶爾還是能想到當年什麼都力爭上遊的父親,眼瞅著自己這個不長進的兒子的失落眼神,人到中年,有時會為此愧悔。


最終,他活成了視責任為一切的父親的反面,弔兒郎當,閑散度日,對責任感和使命感天生逆反,一以貫之地想做個不那麼努力的人。


他不覺得自己是錯的,尤其比父親多目睹了後來發生的一切,目睹了整整一代人被預設和被無視的命運,更不覺得自己是錯的。

於是在一則討論榮譽和責任的微博里,賈行家似乎得意地寫下:年輕一代如果能學會體面地自私,也算是未來的希望了。


招魂者


這代人,就這樣了嗎?就這樣了吧。


伴隨著東北經濟衰退的客觀現實,逃離東北成了越來越多人的選擇。像當年闖關東的祖輩一樣,新一代的年輕人也沖著安心立命的機會,到遠方打拚自己的前程。不同的是,這一次,東北是被告別的對象。


賈行家覺得這樣也好,這片土地重新回到了舊日的命運,遠處的人提起,會微微皺起眉頭。


對於故鄉的前路,賈行家毫不掩飾自己的消極,「可能置換一千萬赤手空拳的溫州人、福建人過來,自上而下換過,寒冷、邊遠就都不是問題了」。



《鄉村愛情》背後的真實東北,誰該跟失落的一代人說對不起



哈爾濱和平二道街。圖 / 賈行家


不是沒有例子,哈爾濱當地聚集著幾萬溫州人,採訪中的一天,賈行家特地帶我去看溫州商客們建起的大樓,當地人都哭喊賺不到錢活不下去,人家還是把錢掙了。

過往的時代似乎給東北遺留下一種無解的悲哀,計劃經濟早結束了,但計劃經濟時代遺留的官場文化和行事思維,依然荼毒著這裡的城池:


我的體會是,迄今為止,誰也沒拿這裡當家園,誰逮著誰禍害,見面都問「你家原來是哪兒的」,彷彿總有一天要回去一樣。


——賈行家《行色》


舊時的哈爾濱,在賈行家的記憶里,不是如今破敗和自卑的樣子。他寫昔年街巷裡居住著的人家,會在不大的小院里種開花的樹,窗檯再養上幾盆山茶和吊蘭,「老兩口互相比著,誰的花開得早、開得久」。


屬於這座城市,市井的、溫柔的記憶,行政力量和「上頭精神」之外不多的溫情,他覺得最寶貴。


但近一百年的歷史裡,要麼是戰爭,要麼是天災,要麼是被丟過來又掠奪走的命運,這裡一直沒能有機會,好好地生出真正屬於自己的市井和文明。


採訪中專門有一天在哈爾濱的街巷裡遊盪,輕聲細語的賈行家很少流露什麼情緒,但是望著有百年歷史的舊日街道和建築,他說「如果你想像力豐富一些,可能你能想到哈爾濱過去的樣子」。



《鄉村愛情》背後的真實東北,誰該跟失落的一代人說對不起



哈爾濱街道。圖 / 賈行家

在規劃中將被拆遷的老道外地區,他指著一扇黑色的已經鎖閉的鐵門,說這裡就是哈爾濱曾經最繁華的北三市場,很多兩代人守著那一個攤位,什麼東西都買得到。


提到這裡的時候,平靜的賈行家突然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像是眼睜睜錯過了足以改寫這座城市命運的機會。


他在《無所終老,隨處彌留》中細細碎碎地記錄了哈爾濱舊日的一切,澡堂子,熏肉店,公園裡鬥氣的老頭兒們,他迷戀這座城市殘留在縫隙中的緩慢,又知道會有人用推土機和拆遷款再一次謀殺這份緩慢,他束手無策,只得在文章末尾寫下:


曾是這座城的存在的證據和依傍,如今被剝奪被輕賤被凌辱被無視的緩慢,我來為你招魂。



《鄉村愛情》背後的真實東北,誰該跟失落的一代人說對不起



2008年,亞麻廠開始拆遷。圖 / 賈行家


閑散人


「人有許多虛弱時刻,欲放棄理智,卸下摔打出的一身本領,走到毫無罪過的故土面前,索要一份安慰。」


——賈行家《塵土》序言


逃離成了東北的流行病,賈行家卻沒想過離開頹喪的哈爾濱。


賈行家覺得有本事的人,當然要離開,而他早就把自己劃撥到沒有本事的那一撥兒。


他享受自己的這份消極和「雞賊」,並堅信時代進步的意義在於,終於給自己這樣的人,「留出了一條活路」。


去年11月12日,新書《塵土》在北京舉行了新書沙龍,很多博客和飯否的網友從各地趕來捧場,幾乎都是第一次見面,將長期宅在哈爾濱、對人群多少有些恐懼、從沒經歷過這種陣仗的賈行家給嚇壞了,他一邊鞠著躬給大家致謝,一邊用真誠和惶恐的東北口音開玩笑:我不能長期受到這種驚嚇,我要儘快被放回去。


舉辦沙龍這天,姚文廣特地趕到了現場,但當天人很多,里三層外三層地看不到人,聽了一會兒,都是嘉賓在發言,姚文廣給賈行家新註冊的微信發了消息:來晚了,遠遠看了十幾分鐘,走了。



《鄉村愛情》背後的真實東北,誰該跟失落的一代人說對不起




《鄉村愛情》背後的真實東北,誰該跟失落的一代人說對不起



兩人認識10年,這第一次見面最終也沒見成,賈行家覺得北京大得簡直不人道,而姚文廣反倒高興,像賈行家這樣的寫作者,終於被人們知道了。


賈行家卻用了好長時間消化這突來的驚恐,無論跟哈爾濱,還是跟走過的或所處的這個時代,賈行家都保持著一種互相嫌棄又互不打擾的默契。他在哈爾濱朋友不多,應酬更加沒有,與之相伴的是家中一整面牆的書籍,那是那個已經崩潰的時代對他的唯一恩惠,廠子黃了,廠子里的圖書館也黃了,好多書都還帶著舊時的標籤,許多年前被扔到街邊賤賣。


在漫長的時間裡,閱讀和寫作都是出口。在網上,因為多年以來的真誠,和他從不肯承認自己在寫作上的天賦,賈行家收穫了不少支持。劇作家李靜說他的文字「只讀第一個句子,就感到來者不善,單刀入陣,寸鐵殺人」。作家梁鴻說他「老辣而不世故」。媒體人東東槍則說,「他就像個值得千里迢迢去拜訪的賢人,你去的時候,他可能正在午睡或垂釣,也可能是個樵子漁夫,正忙著勞作,跟你聊會兒,還得登山涉水去」。


演講視頻流傳開以後,他著實緊張了幾天,賈行家是筆名,在此之前,除了媳婦兒,沒旁人知道。高度緊張了幾天,周圍沒人發現他的異常,倒是肖雲的朋友,美國的,日本的,北上廣的,還有海南的,說看了賈行家的演講,感動得不行。


這成為當代東北很有象徵意味的一個寫照:為東北哀傷的,唏噓的,都是作別故土的人。生活在其中的,卻對一切已經習以為常,甚至不知這哀傷和唏噓的存在。



《鄉村愛情》背後的真實東北,誰該跟失落的一代人說對不起



哈爾濱拆遷區的老房子。圖 / 盧美慧


賈行家覺得這也很好,比起甜蜜承諾後被無情拋棄,他更樂見故土如今不再被惦記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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