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系列：紅杏出牆氣死皇帝的女人

李大嘴 大嘴讀史

——史料摘譯——

原文：

未幾疾病，文明太后乃遣還家為尼。高祖猶留念焉。歲余而太后崩。高祖服終，頗存訪之。又聞後素疹痊除，遂迎赴洛陽。及至，寵愛過初，專寢當夕，宮人稀復進見。拜為左昭儀，後立為皇后。 ——《魏書皇后·列傳》

譯文：

（幽皇后馮氏）不久生病，馮太后遣她回家做了尼姑。拓跋宏仍然念念不忘。一年多之後，馮太后駕崩，拓跋宏服喪三年後，還經常存問探訪。聽說馮氏過去的兵已經痊癒，就迎接她到洛陽。等到馮氏到了，拓跋宏對她的寵愛比以前還要厲害，壟斷了妃嬪侍寢，其他宮人很少能見到皇帝。拓跋宏封馮氏為昭儀，後來立為皇后。

一

皇后有自己獨立的謚號，是從漢朝的衛子夫開始的，當時衛皇后的謚號是「思」，不算是一個太好的謚號。

今天要說的這位皇后，謚號「幽」，那就是板上釘釘的惡謚了。她對應的謚法是：違禮亂常曰幽。

想當年，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的那位周王謚號也是幽，不過他對應的謚法是：動祭亂常曰幽。

謚法很複雜，是吧？可以忽略。

我們只要知道，這位皇后名聲不那麼好就行了。

二

再說說中國歷代君王的殉葬。

殉葬制度主要是在先秦時代流行，到了後來就逐漸收斂了，除了個別皇帝會要求陪葬。

這個制度重新興起是在明太祖朱元璋的時候，不過後來「土木堡之變」被外族活捉的明英宗朱祁鎮又廢除了這個制度。

清朝初年又流行了一陣子，一直到康熙爺廢除。

有一個事實是：殉葬的一般都是妃嬪宮女，也有大臣殉葬的，但是皇后殉葬極其罕見。沒有具體考證，反正大嘴目前知道的就只有今天說的這位。

皇后殉葬，是皇帝老公吃死她、愛死她嗎？不是，皇帝是怕這位皇后在他死了之後搞事，所以把她一起帶走了。

皇帝又是怎麼死的呢？是皇后給他戴了綠帽子，氣死的。

三

今天要說的女主就是馮潤。所謂馮潤，字妙蓮，其實都是野史上寫的。正史上只有馮氏，為了敘述方便，借用野史的名字。

影響馮潤的人生道路的有四個人：姑姑、丈夫、妹妹，小姑子。

姑姑是大名鼎鼎的馮太后，是她把馮潤帶到了皇帝的身邊。（馮太后事迹詳見大嘴讀史2015年12月28日推送的《一手打造「床上內閣」的女人》。）

丈夫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馮潤是他的第二任皇后。

妹妹是馮清，馮潤的前任，史稱「廢皇后」。姐妹兩人像羋月羋姝一樣，這回是姐姐勝利。

小姑子是拓跋宏的妹妹彭城公主，正是她冒雨告狀，最終氣死了哥哥，嫂子馮潤也落了個殉葬的下場。

四

馮潤是馮太后哥哥的女兒，14歲那年，馮潤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馮清一起被馮太后弄進了宮裡，老太太希望這對姐妹至少能有一個和年齡相仿的皇帝拓跋宏擦出火花，這樣馮家的好日子就會繼續下去。

其實，馮太后的這個安排很不靠譜。

因為，馮潤和馮清是馮太后的侄女，而拓跋宏是馮太后的孫子，這輩分貌似有點問題吧？差著一輩呢。

不過還好，馮太后和拓跋宏並沒有血緣關係，所以也還談不上亂倫。

五

從馮太后的角度來說，馮家的兩個女孩子只要有一個受寵，就是投資成功，但對馮潤馮清來說，她們一開始就註定了既合作又競爭的關係。

姐姐發育得早些，性子也靈動，相比妹妹有著生理和性格方面的優勢，所以，馮潤在競爭中毫無懸念地勝出。據記載，拓跋宏和馮潤幾乎形影不離，整天卿卿我我，馮清基本上就是一個大號的電燈泡。

但天有不測風雲。三年後，正在大步邁向皇后寶座的馮潤生病了，啥病呢？吐血！可能是上消化道出血或者胃出血，也可能是肺結核。

如果是肺結核，那可是要傳染的。馮太后把馮潤送回家，隔離到尼姑庵里，基本上讓她自生自滅了。在那個年代，肺結核就是絕症。

又過了三年，馮太后死了。雖然她在臨死之前安排馮清當上了皇后，但是純情男拓跋宏卻一直沒有忘記尼姑庵里的馮潤。可惜重孝在身，三年不許亂說亂動，純情男也只好派讓人打探一下愛人的病情，送送情書啥的。

三年總算過去了，皇帝脫下了孝服，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尼姑庵里把已經痊癒的馮潤接回來，相思如潮啊！

六

姐姐回來了，和皇帝恩愛如初，昭儀的身份一點也不妨礙兩人的柔情蜜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皇后的位置已經是妹妹的了。

按說，只要不犯錯，皇后的位置還是很穩的，但是no zuo no die的妹妹犯錯了。

話說孝文帝拓跋宏是一個明君，他進行了一系列振興國家的改革，其中有一條就是說普通話，這個政策還很人性，30歲以上的愛說啥說啥，30歲以下必須說普通話，違者重罰！

這明顯是「嚴打」的節奏，但皇后馮清偏偏頂風作案，滿口鮮卑土話，堅決不說普通話。

你丈夫的政策不支持，你是活膩了吧？一道詔書，廢后！去尼姑庵里待著吧！

馮清下，馮潤上。很多年以後，馮潤終於百感交集地坐上了皇后的寶座。

七

皇帝是個明君，皇帝皇后之間又有牢固的感情基礎，按道理說，應該白頭偕老了，但還是出問題了，問題就出在皇帝是個明君這一點上。

皇帝是明君，當然不可能整天賴在皇宮裡正事不做，他要出去開疆拓土，要去和敵人戰鬥。拓跋宏估計也是喜歡打仗，每每總是御駕親征。古代交通不發達，打一場低烈度的戰役也經常需要幾個月，皇帝有時候一年在宮中也待不了幾天，拓跋宏很high，馮潤不幹了。

也許是在尼姑庵里積攢的慾望太過濃烈，也許是馮家的女子性慾都比較強，馮潤受不了沒有性的日子，紅杏出牆了。

後宮裡除了皇帝沒有其他的男人，只有一些木有小雞雞的太監。馮皇后給出的解決方案很簡單：弄幾個假太監。

於是，皇帝在前方打仗，皇后在後方依然過著「性」福生活。

八

一般來說，這種事情是沒有人敢跟皇帝講的，你講了，很可能皇后沒多大事，你自己反而被滅口了。

但還是有一個人站了出來，這位身份不簡單，皇帝的妹妹彭城公主。

本來，人家公主也懶得摻和到這種破事當中，但馮潤把腦筋動到了彭城公主身上。

這位公主也是個大美女，不過丈夫死得早，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馮潤想把公主嫁給自己的弟弟馮夙，人家公主不幹，這位姐姐還攛掇弟弟霸王硬上弓。

這下惹惱了金枝玉葉，彭城公主打跑了馮夙，連夜冒雨趕到皇帝哥哥的軍營中，當面舉報。

九

純情的皇帝震精了。

本著「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的態度，拓撥宏不但派親信去查證，還秘密抓捕了幾個假太監，親自審問出了自己不願接受的結果。

拓撥宏本來就有病在身，這下氣怒攻心，更是加重了病情。

但即使這樣，皇帝還是抱著病體親自回到皇宮，當面質問自己的愛人。《魏書》記載了這次當面對質：所有的隨從都被命令離開，唯一在皇帝皇后身邊的侍衛首領也塞住了耳朵。

只看見跪著的皇后時而哭泣，時而訴說，坐著的皇帝時而面目猙獰，時而柔情似水。

夫妻兩人究竟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成了歷史上的一個謎團。

結果出來了：皇后的男寵被處死，皇后的頭銜被保留，太子不許再去朝見皇后，哪怕太子並不是皇后生的兒子。

十

經受這次紅杏出牆事件的嚴重打擊之後，孝文帝拓跋宏的身體每況愈下，不久病死在南下打仗的途中。

臨終前，拓跋宏立下遺詔，遣散所有嬪妃回家改嫁，但要賜死馮潤與他合葬。他對自己的弟弟說：「我死後，恐怕無人能制服皇后，你們可用我的遺令將她賜死，仍按皇后禮制厚葬，別敗壞了馮家的名聲。」

公元499年，拓跋宏去世，享年33歲。

當北海王拓跋詳去向馮潤傳達皇帝的遺詔時，求生慾望極其強烈的馮潤皇后，像個孩子一樣奔走呼號。

史載：後走呼不肯引決，曰：「官豈有此也，是諸王輩殺我耳！」啥意思，翻譯過來就是「他絕不會這樣做，是各位王爺想我死」。

皇帝要你死，你就必須死。馮潤被強行灌了毒藥，一命嗚呼，年僅30歲。

十一

曾經蜜裡調油，曾經相思成災，曾經山盟海誓，曾經嫉恨如冰……

如今，這對戀人終於可以聚首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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