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妓女的故事拍成這樣，我還是第一次見

最近以女性為中心的片子和好劇雲集——

四兩撥千斤的《二十世紀女人》，卡司豪華的《大小謊言》，美國撕逼故事《宿敵》，以及「傲骨賢妻」的衍生劇《傲骨之爭》。

《宿敵》

這讓電影菌想起來一部15年的墨西哥電影，同樣把焦點瞄準女性。

只不過，比起前面幾個響亮、精彩的故事，它顯現的是另一番景象，沉默、寂靜以及讓人膽寒的絕望——

《選中之人》

Las elegidas

《選中之人》獲得了第68屆戛納電影節一種關注大獎提名。

它關注的什麼？

一個特殊的群體——妓女。

圖中的這位紅衣女孩，正是本片的主角，14歲的索菲亞。

而把這位花季少女帶入魔窟的，竟然是帶領她初嘗禁果的初戀男友——尤利西斯。

他們像正常的少年少女般戀愛。

擁抱，接吻，約會，初試雲雨，見家長。

但索菲亞沒想到，這個看似和睦的家庭，是一個即將把她帶向萬劫不復的魔窟。

尤利西斯的整個家，其實就是一個賣淫集團。

他的父親和哥哥不斷結交女友，最終或威逼或軟語相勸，一步步引誘她們墮落。

這一整個逼良為娼的過程前後出現了兩次。

一次是尤利西斯對女友索菲亞，一次是尤利西斯對瑪爾塔——他為了救索菲亞而找來代替她的另一個女孩。

由他之手，兩個女孩先後陷入深淵。

套路都是一樣：先勾引，死乞白賴、軟磨硬泡上手。

接著將女孩領到父親54歲生日的聚會上，營造溫馨的家庭環境，讓對方放下戒心。

接著探聽底細，如果對方是沒有爸爸的單親家庭，就設為一號獵物。

對她一萬分地好，讓她信任你、依賴你、願意為了你做一切事情。

或軟語相勸，讓女孩為了愛情犧牲自己；

或威脅逼迫：你那單親家庭的住址我已經知道了，警察也是我們的人，你還敢怎樣？

就這樣，女孩們一步步踏入早已算計好的萬丈深淵。

儘管面對初戀，尤利西斯的青澀和情感讓他一度想要拯救索菲亞，背叛家庭，但最終這段剛萌芽的愛戀還是被暴力地捏碎。

索菲亞被迫變成了妓女。

導演對片中這一女性困境純熟的把控，讓人看得心驚。

片中的女孩們，販賣身體獲取金錢，最終錢卻落入皮條客的口袋。

她們被要求每天至少接10個客人。

經期來了也不能休息，採取的措施僅僅是塞上異物止血。

不聽話的下場，就是布滿身體的青紅淤血。

從生活到工作24小時都有人監禁她們。

想逃走？想想你可憐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弟吧。

世界一片灰暗，似乎沒有逃離的可能。

我們眼看著索菲亞從那個明朗愛笑的女孩，變得終日臉上烏雲密布、再無一點笑容。

她被迫著接客，任由身體被蹂躪，任由自尊被踐踏。

剛萌芽的愛情被扼殺，剛萌發的性意識被扭曲得不成樣子，再無生機。

每次看人的眼神都飽含懷疑和厭惡。

導演的攝影師出身，對鏡頭語言爐火純青的掌控力，更讓片中的人物有了非同一般的情緒張力。

像尤利西斯的猶疑、痛苦和懦弱。

以及索菲亞的無助、驚恐與絕望。

如此獨特的鏡頭語言下，所有情緒都濃烈得要噴薄而出。

就連這樣美妙的約會畫面，也因瑪爾塔的「獵物」身份而呈現出一種離奇悲哀的底色。

導演對於誤入歧途的少女身心俱毀的表現，直戳人心，痛徹心扉。

這樣的拍攝手法，是「重」的。

但同時，導演對暴力和性愛鏡頭的表現，卻是「輕」的。

不給你看暴力，只給你看在空氣中一下一下揮舞著的手臂。

不給你看性愛，只給你看少女麻木的眼神和不斷變換著的嫖客面孔。

有老有少，有胖有瘦，赤裸著身體，身體交合的畫外音不斷響起。

殺傷力甚至比直觀的性愛鏡頭還要大十倍。

導演將鏡頭處理得高級、乾淨，可那些噁心、無奈、絕望的情緒卻這麼赤裸地擺在你面前。

這無疑是另一種程度的「重」，舉重，若輕。

一片黑暗之中，偶爾會射入一兩束亮光。

比如同為選中之人的擁抱慰藉。

比如尤利西斯竭盡全力的營救。

比如來尋找女兒的父親，願意傾力相助索菲亞逃生。

而這些，最終都只是泥牛入海，沉默無聲。

在逃跑與留下來的抉擇中，索菲亞選擇了後者，成為尤利西斯的妻子。

照顧起居，任勞任怨，無處可逃，是另一種程度上的囚籠。

在他人看來，索菲亞是從魔窟走向了另一個地獄。

可在索菲亞的眼中，目之所及哪裡還有人間？

留下來，只不過延續了從14歲就開始的悲慘生活。

逃出去？哪裡有逃出去的可能？

淫窟周圍的居民，全都心知肚明卻無人出手相助。

依賴於陌生人的搭救？

年少時候就已經扭曲的人格，如今再也沒有了願意依附一個陌生人的善意和信任。

哪裡是人間？哪裡有天堂？全是觸目驚心的地獄和撒旦。

她們曾夢想著逃去與墨西哥近在咫尺的自由美利堅，她們曾夢想著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與人生，她們曾擁有對人間最美好最溫柔的期待。

但在她們被選中的那一刻，世界不再是世界，人間不再是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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