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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傳說:押寶

馮銘從藝術學院畢業後,幫父親馮雲山經營一家畫廊,主要推廣和銷售一些二三流畫家的作品,生意還不錯。

這天,一位鬍子拉碴的青年突然來到畫廊,從包里拿出一個畫軸,焦急地對馮銘說:「請問,馮老先生在嗎?我找他有急事……」

馮銘見狀,不耐煩地說:「有什麼事跟我說吧!我作得了主。」

青年剛要把手中的畫軸展開,卻遲疑了一下,又收了回去:「我、我還是等馮老吧!」

馮銘不高興地拉下了臉,正要發難,突見父親從裡間走了出來。看清來人,馮雲山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你……不是何峰嗎?你父親近來可好?」

何峰的父親叫何堅,是馮雲山當知青時一起插隊下鄉的好友。那時,兩人常在一起寫生論畫,志趣相投,惺惺相惜。回城後,何堅考上美院,後來留校任教,而馮雲山輾轉多年,最終做起了書畫生意。

聽馮老談起父親,何峰頓時紅了眼圈:「他……已經過世了。」

馮雲山吃了一驚,心裡非常難過。兩年前,何堅曾打電話告訴他要搬到兒子家去住,誰知,這一去便斷了音訊。沒想到,何堅竟是得了重病,到兒子所在的城市問求醫問葯去了。

「我來,是有事相求。」說著,何峰小心翼翼地打開手中的畫。馮銘好奇心上來了,趕緊湊上前一看,差點驚叫起來,竟然是一幅張大千的山水圖!

「我想找您借筆錢。」何峰說,「這幅畫先押在這兒,五年內必定連本帶息地還上。」

「你想借多少?」馮雲山眉頭微蹙地問。

「20萬!」何峰斬釘截鐵地說。

張大千的畫只抵20萬,的確是個包賺不賠的買賣,可如果畫是假的,豈不是得不償失?未等父親開口,馮銘毫不客氣地回絕道:「我們只從畫家手中收畫。押寶,你還是去找典當行吧!」

何峰急忙解釋道:「我去過了,可他們期限太短,根本無法贖回。這畫是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我不想失去它。我父親曾告訴我,馮老是他一生中最信任的朋友,所以我才冒昧前來打擾。」

馮銘是鐵了心地要拒絕,正要下逐客令,不料,一旁的馮雲山發話了:「好!我借!」

馮銘實在猜不透父親的心思,可又不好違抗,送走何峰後,他忍不住埋怨道:「如果畫是假的,他一去不回怎麼辦?」馮雲山沉吟道:「我和老何是多年的朋友,他的脾氣我了解。他沒告訴我實情,一是怕我擔心,二是怕我寄錢。何峰是個明事理的孩子,若非急需用錢,決不會向我開口。老何的病我沒幫上忙,現在能幫上何峰,也算是盡一份朋友之誼了。」

20萬可不是小數目,馮銘打聽到何峰的住址,悄悄地趕了過去。來到一棟居民樓里,馮銘敲了敲門,一位老伯走了出來。聽馮銘說明來意,他朝馮銘擺了擺手:「你上別處去找吧!這房子,他一年前就賣給我了。」

馮銘大吃一驚,急忙打聽馮銘的住址,老伯連連搖頭。馮銘不甘心,又到周圍打聽了一番,有人告訴他,何峰賣房後,帶著父親四處求醫問葯,這裡他沒啥親戚,已經很久沒露面了。馮銘嚇出了一身冷汗,越想越不對勁,趕緊撥打何峰的手機,果然一直關機。

馮銘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一頭倒在床上,連飯也不想吃。馮雲山勸慰道:「何峰許諾五年取畫,時間還早呢!這孩子脾氣秉性和他父親差不離,不會騙我的。」

可是,馮銘無法像父親那樣淡定,那幅畫就像是隱藏在心底的一根刺,每每一想起來就扎得他渾身難受。

一次偶然的機會,馮銘結識了一個叫王達的人。他不僅是一家拍賣行的老總,對名人字畫也有很深的造詣。他答應幫馮銘鑒別一下何峰留下的畫。經過一番細緻嚴密的考證,王達的眉頭擰了起來:「沒錯,這的確是幅贗品。不過,也是一幅難得的高仿之作。」

馮銘彷彿被當頭潑了一瓢冷水,心頓時涼了半截:「那我該怎麼辦?」

王達安慰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今年的書畫市場異常火爆,3個月前,我行的一幅張大千仿品拍出了100多萬的高價。你若想出手,可以拿到下月的拍賣會上試試運氣。」馮銘簡直喜出望外:「太好了!那我以20萬起拍!」

說話間,門被推開了,馮雲山一臉怒氣地闖了進來:「在畫的主人回來之前,誰也不準動它!」

馮銘激動地爭辯道:「何峰已經音訊全無,根本不會回來了!」

「那是他父親的遺物,他一定會回來的。」馮雲山堅定地說。

「你們都好幾年沒聯繫了,你了解他多少?」馮銘頭一次和父親頂了起來,「爸,何峰不就是缺錢嗎?如果能拍出高價,他一定會感激咱們……」

「胡扯!」馮雲山氣得渾身發抖,「咱們畫廊雖小,卻從不做失信之事。你小子只要敢拍,我就敢接。哪怕是賣房子賣畫,我也得把它搶回來!」

一聽這話,馮銘頓時啞口無言。王達忍不住嘆了口氣,搖頭道:「你們現在不賣,遲早會後悔的。」

馮雲山並不為之所動,第二天就買回一個保險箱,將畫鎖了起來,徹底斷了馮銘的念想。

沒想到事態的發展果然如王達所料,兩年後,一度瘋狂的書畫市場迎來了寒冬,儘管書畫價格一跌再跌,買的人卻越來越少,馮家父子的畫廊眼看著快要撐不下去了。

這天,馮銘望著冷冷清清的畫廊,想到三個月後就要關門歇業,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突然,他聽父親說道:「省電視台舉辦了一個『鑒寶』活動,聽說書畫界幾位有名的鑒定專家都到場了,你把何峰的畫拿去驗驗吧!」馮銘又驚又喜,眼下正是畫廊缺錢的時候,難道父親改變初衷,同意出手了?他這麼想著,趕緊定下了機票。

在緩緩展開的畫卷面前,三位鑒定專家頭一次產生了分歧。其中兩位專家斷定此畫為仿品,而另一位卻堅持認為是張大千真跡。

「請問,你是如何得到此畫的?」一位專家問馮銘。

「是……是從朋友手中買來的。」馮銘吞吞吐吐地說,頓了一下,又急忙糾正道,「不!是替朋友保管的。」

馮銘一五一十地講起了畫的來歷,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專家們激烈地討論起來,可還是誰也說服不了誰。主持人只好宣布暫時休場十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觀眾席上鴉雀無聲,大家都平心靜氣地等待著最後的裁決,馮銘緊張得彷彿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終於,主持人微笑著回到了節目現場:「經過三位專家反覆研究,最終的鑒定結果為:張大千的早期作品!」話音剛落,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馮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動的淚水奪眶而出……

回到家,馮銘興奮地問馮雲山:「爸,當初你是不是一眼就認出了這畫是張大千的真跡?你為啥不早點告訴我?差點讓我吃了大虧……」馮雲山平靜地說:「我哪裡知道?我堅持的不過是一份承諾罷了。」

看著馮銘質疑的眼神,馮雲山笑了笑,給他講了個故事:很久以前,有個經營字畫的商人,他花費半輩子心血收藏了兩幅八大山人的字畫。他原本想留給子孫後代,以保他們衣食無憂,卻不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將所有的字畫連同房屋燃為了灰燼。商人一氣之下,病倒了。兒子寬慰說,雖然東西沒了,但憑藉以往的信譽,還可以籌到錢款東山再起。果不其然,不僅他們的親朋好友,就連曾經的客戶都願意慷慨解囊。父子倆用這些錢重操舊業,沒幾年便還清了所有的債務。從那以後,老爺子不再挖空心思地收集名人字畫,他告誡子孫,物質的東西都是靠不住的……

講到這裡,馮雲山意味深長地看了兒子一眼:「這個商人就是我的曾祖父。」馮銘不由得羞紅了臉:「我明白了。你讓我去鑒畫,不是為了賣畫,而是為了提醒何峰來取畫吧?」

馮雲山點了點頭:「你現在能領悟,說明還沒到利欲熏心的地步。要知道,誠實守信不僅是經營之道,更是立身之本啊!」

一個月後,西裝革履的何峰在畫廊現身了,他大方地開出了一張200萬的支票。

馮雲山謝絕道:「放心!畫,我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何峰笑了:「其實,我並不能確定畫的真偽。我來,只是為了當初的承諾。30萬,是我連本帶息還您的。剩下的170萬,算我入股馮家畫廊的。」

原來,父親去世後,何峰借來的錢幾乎用完了,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想到來畫廊試試運氣。他知道父親有幾個畫家朋友在國外混得不錯,錢一到手便出國聯繫他們,做起了書畫生意。

何峰感激地握住馮雲山的手,說:「我父親說得沒錯,您是他一生中最信任的人,還有什麼考驗比這更為真實?不如我們一起干吧!憑藉我的人脈,您將來的利潤一定會遠遠超過一幅張大千的真跡!」

望著兩人緊握的雙手,馮銘感到臉上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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