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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懷我的時候被人害死,兇手把不足月的我生剖了出來,還在我腦門上插了一根銀針

母親懷我的時候被人害死,兇手把不足月的我生剖了出來,還在我腦門上插了一根銀針



一九八九,那個農村女人生孩子都是大命換小命的年代,我是被人從娘肚子里生剖出來的。


那天傍晚,我爹忙活了一天回家,發現我家門戶大開,房間里也沒開燈,漆黑一片,毫無往日的煙火氣息,並且,黑漆漆的屋內,還斷斷續續的傳出一兩聲微弱的嬰兒啼哭聲。


我娘當時正懷著我,可算起來還不到生產的日子,屋內怎麼會有孩子的哭聲呢?

我爹一邊懷疑聽錯了,一邊進屋,開燈,燈光下,屋內的一幕讓他心膽俱裂!


只見我娘渾身是血的坐在椅子上,頭軟綿綿的歪向一旁,瞳孔放大,雙目暴凸,肚子被利器切開了一個大窟窿,羊水混合著血液流出了好幾米遠,五臟六腑耷拉了一地, 而我,就在那攤血淋淋的內臟中蠕動著,不時發出一兩聲無力的啼哭!


我娘是被人殺死的,她的雙手被反綁在椅背上。


我爹說,我能活下來實屬奇蹟。不足月被剖出母體不說,當時還被兇手用一張紅色的細網給網了起來,那網不知是何材質,異常結實,我爹連割帶剪了半夜,才將我弄了出來,而幫我清洗身上的血污時,我爹更是大驚失色,他發現在我的囟門上,竟然還插著一根牙籤粗的銀針!


將那麼粗一根針刺入一個嬰兒的囟門,那兇手八成是要置我於死地!卻不想我命硬,沒死成。


不過經過那一番折騰,我雖是僥倖活了下來,身體卻很弱,體重只有四斤多點的我,整日昏昏沉沉,不斷的發燒,酗睡,到最後水米都喂不進去,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為了讓我活下來,我爹想盡了法子,大醫院去過不少,土方子也用了很多,可我竟是眼見著不行了。


有上了年紀的老人說我娘死的慘,死後捨不得我,要帶我走。


還有人說我犯「百日凶關」,養不活。


許多人可能都聽說過,某地某戶人家的新生兒,夜裡被棉被活活捂死,被睡熟的家人壓死,或者因為父母一時疏忽大意,被貓、狗、蛇、鼠類咬死等等,諸如此類事件,就是犯『百日凶關』註定那孩子百日之內必死。

我爹聽人這麼一說,抱著我亂了分寸,最後才想到了我的外公。


外公是『過陰人』。


說起『過陰』,有些人可能會想到神婆、神漢請魂上身,讓陰陽兩隔的人可以交流。


實則不然,召喚死者靈魂附身與人對話,那只是走陰,很多人都能做到。真正的過陰人天下也沒有幾個,過陰人不僅能跟鬼魂交流,還可隨意出入地府,命令鬼差。例如北宋的包拯,他日斷陽,夜斷陰,可以招魂斷案,取證陰間,就是因為他有過陰人這樣一個身份。


還有傳言說,每個過陰人手中都握有一本陽世眾生的生死簿,陽世之人一一記錄在冊,其生其死全捏在過陰人手中。


我爹便想著讓外公過陰去問問我娘究竟遭了何人的毒手,問問我是否真的壽數將盡。


我娘屬於遠嫁,爹抱著我趕了百十里路,才到了『臨河鎮』的外公家。


外公從爹手上接過我,高興的嘴都歪了,可他樂呵呵的盯著我端詳了片刻,忽然「咦」了一聲,隨即掐指一算,面露驚色蹙眉問爹:「這孩子怎麼來的?」


爹並沒來得及告訴外公母親的遭遇,現在聽外公這麼問起,想必是看出了啥,於是便將我出生時的狀況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聽爹說完,外公勃然大怒道:「難怪我看不透這孩子的命數,原來是未足月被剖出母體,先天有缺,八字不準,這是遭了人的算計啊!」

一聽遭人算計,爹倒吸了一口涼氣,只道是:「我們素日里本分做人,與人無仇無怨,什麼人如此歹毒,這般算計我們?」


外公搖頭道:「但凡出生遭人算計者,自身必然有特別之處可為人所利用,但我看不透這孩子有什麼特別,猜不透害人者目的為何,我要去那邊問問我閨女,究竟是那個龜孫子敢害她性命,算計我外孫,不要命了嗎!」


外公說罷,將我遞還給父親,自個直挺挺往床上一倒,過陰去了。


那一次,外公一去就是三天,期間醒過來好幾次,可他又過去了,如此七進七出,再醒來時他噴出了一大口鮮血,面色鐵青,眉頭皺的似能滴出水來。


爹問外公怎麼了?


外公嘆息道, 他在陰間找不到我娘的魂魄,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娘的魂魄被人藏了起來,或者已經魂飛魄散,六界無存了。


外公只告訴了爹這些,關於他幾進幾齣陰間究竟遭遇了什麼?為何會吐血?這些外公隻字未提,他只是讓爹將我留下,說我如此虛弱,是因未足月被取出母體,先天不足,針刺囟門,元氣有傷,需要正氣養著,而外公家供奉著三清祖師像,常年香火不斷,正氣十足,可佑我平安。


自那以後,爹便把我寄養在了外公家,也正如外公所說,我的身體日漸好了起來,不出幾個月,便與正常孩子無異了。


關於這一切,都是在我記事後,爹來看我時與我說起的。但我卻從來沒有見過外公過陰。較於過陰人,外公更像個道士,能掐會算,平日里也替人看個風水,破個邪啥的。


真正見識到外公過陰,是在我九歲那年。那件事,還得從大頭的死說起。

大頭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夥伴,跟我同齡,平日里我倆一起上學,一起掏鳥,摸魚,好的跟一個人似得,可沒想到,大頭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大頭的死是我最先發現的,那可真是邪了門了。


那天夜裡我睡著覺,忽然被凍醒了,我心裡暗自納悶,這七月的天咋還這麼冷呢,跟寒冬臘月里似得。我縮著脖子下床找被子,當我抱著被子轉身上床是時候,眼角忽然瞥見窗外立了個人影兒!


「啊!誰……」


深更半夜忽然看到窗外有人,那感覺,差點沒給我嚇死!我不受控制的慘叫出口。這時,那人影慢悠悠的轉過了頭來!


「大頭,怎麼是你?你他娘的深更半夜不睡覺,站我家窗戶底下幹啥?」看清來人是大頭,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有餘悸的罵道。


大頭沒搭腔,而是沖我招了招手,那模樣在示意我跟他出去。


「出去幹啥?」


我挺納悶,不知道這大半夜的,大頭要帶我去哪兒,不過看他神秘兮兮那樣兒,我忍不住好奇,披了件衣裳就跟了上去。


大頭腳步奇快,一路往東很快出了村子。

我小跑著跟在後面,心說,村東不就是『臨河』嗎?大頭來這裡幹什麼?


臨河是一條大河,河寬四百多米,一面依山,一面臨鎮,臨河鎮的人要出去,就必須要越過臨河。


之前臨河之上有一座岌岌可危的老橋,幾乎無人敢在上面行走,出去基本都靠坐船,後來上面看好這一片有山有水,風景秀美,便決定在此開發旅遊項目,出資要修建一座新橋。


不過據說這幾天修新橋發生了幾樁怪事兒,大人一再告誡我們不準靠近河邊,大頭有啥事不能白天的時候來嗎?


這麼一琢磨,我便想叫大頭停下來,可抬頭一瞅,我心裡咯噔一下,這黑燈瞎火的,哪還有大頭的影子!


「大~大頭?你在哪兒?」


我破著音兒喊了一嗓子,等了半天,大頭愣是沒個迴音兒。我這才覺得今晚的一切有些詭異。


首先,我家夜裡睡覺都是鎖門的,大頭如何進的我家?再者,在家之時我慘叫的那麼大聲,理應將外公驚醒啊,可他咋沒聽見?難不成我今晚~撞邪了!


不敢往深了想,腦子裡不斷的告訴自己,趕緊往回跑,玩命的跑。可關鍵時候我那兩條腿不爭氣,直接軟的跟煮過的麵條似得,不僅走不成道兒,還失了力,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就在我要嚇尿了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響,那聲音像是風吹動破舊的木門,又像是兩截晃動的木頭產生的摩擦聲,在這寂靜的夜裡,聽的人毛骨悚然!

我戰戰兢兢的就著月光循聲望去,發現不遠處的樹底下,依稀有個人影在盪阿盪,我瞅了半天才瞅明白,那竟是大頭在盪鞦韆,樹榦隨著他的晃動吱呀作響。


一見這光景,我氣不打一處來,爬起來沖著大頭就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罵:「大頭,你個龜兒子,半夜三更跑這鬼地方,就他娘的為了盪鞦韆,這給你爺爺嚇的……」


話沒說完,我已經跑到了大頭的跟前,也是在那一刻,我整個人僵住了!


奇怪!大頭盪鞦韆的兩邊,怎麼沒有繩子相連?沒有繩子,他是如何盪起來的?!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大頭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繼而,他漫不經心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往他脖子上一瞧,腦子裡頓時『轟』的一聲,腳下一軟,又他媽坐地上了!


大頭的脖子上,竟然套著一根麻繩,麻繩將他的脖子勒的像個葫蘆的腰,他掛在麻繩上隨風晃蕩著,月色下他雙目圓瞪,面色寡白,舌頭伸出了半尺長,分明一副弔死相,哪還是剛才那個活生生的大頭!那剛才我看到的……


「媽呀!鬼啊……」


我發出一聲殺豬似的慘叫,連滾帶爬的往回跑去。


那一刻,我的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跑回家去,只要回到家,外公一定會保護我的。

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的我上氣不接下氣,累出了滿身大汗,汗水把衣服浸的濕噠噠貼在身上,夜風一吹,冰涼刺骨,凍的我上下牙打架,渾身哆嗦。


可奇怪的是,我身上越冷,胸口處就越熱,熱的像我懷裡踹了個小火爐,讓我忍不住伸手往懷裡摸了一把,這一摸,我將外公小時候給我掛在脖子上的一塊玉佩抓在了手中,與此同時,我的耳畔忽然傳來了一陣潺潺的水流之聲。


咦?怎麼會有水聲?


我猛然駐足,定睛細看,眼見的一幕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竟然站在臨河之中,目及之處儘是波光粼粼,河水已然沒過了我的胸口,若不是我及時停下,後果不堪設想。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是怎麼回事?我分明是往村子的方向跑的,怎麼鬼使神差的跑到河裡來了?這他娘的太邪門了,難不成我被鬼遮了眼?


在這之前,我雖然沒有真正的見過鬼,可自小跟著外公,對邪魅鬼祟之事聽聞甚多。


外公曾經說過,人在夜間行走在偏僻地段時,因為膽怯或者心虛等原因 ,身上的能量氣場會降低,而這時,一些枉死不能正常轉世的惡鬼便會趁虛而入,製造幻象,讓人在行進中遇到不可思議的障礙物,比如路上忽然出現一堵牆,一塊巨石,一顆大樹等擋住正路,然後再在懸崖峭壁,深潭湖泊等地,幻化出一條平攤大道來干擾行人的視覺,思維,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踏上那條路,落入致命的陷阱,以此來捉替身。


臨河漲水之季,水勢急湍甚箭,猛浪若奔,經年下來也淹死過不少人,我八成就是遇到捉替身的惡鬼了!


這麼一想,我轉身就跑,生怕水下忽然出現一隻鬼手抓住我的腳腕,將我拉入水中。

可一轉身,我傻了眼!


身後河面上,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座橋!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要修新橋,便將老橋爆破了嗎?


這事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外公,老村長,連同村裡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拚死阻止,說老橋拆不得,一拆准出事。


最後那幾個老頭以阻礙重點項目建設為由,被請進局子里喝了一下午茶,再出來的時候,橋已經炸了。


現在老橋炸了,新橋未修,河面上怎麼可能會有橋呢?


我生怕自己看錯了,使勁眨巴了眨巴眼睛,再看,那橋依然在,不僅橋在,橋的一端還出現了許多人,那些人有男有女,多是老者,他們手裡都提著一盞白色燈籠,衣著打扮也很怪異,清一色對襟盤扣唐裝,頭戴瓜皮小帽,更怪異的是他們走路的姿勢,直挺挺不看道兒,眼睛勾勾的看著前方,腳下沒有一絲聲響,就連他們手中提著的燈籠,也絲毫不見晃動。


我一瞬不瞬的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就像在看一場無聲的黑白電影,看了半天我忽然發現那些人的打扮怎麼這麼眼熟?在哪兒見過呢?


看著青衣小帽的眾人,我陷入了沉思,苦思冥想了半天,我的腦中轟然開竅!那~那不是壽衣嗎!


因為外公的職業關係,我曾跟著他參加過不少白事,也見過幾個死人,人死後就穿著那種衣服!

饒是我見識再短,此刻也猜出橋上走著的是些什麼東西了。


我狠狠打了個寒顫,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充斥著全身每一個毛孔。


這時,橋上一個老頭髮現了我,它盯了我片刻,陰測測道:「有個生人,好像能看見我們。」


老頭這話一出口可不得了,橋上所有的鬼都停下腳步,看稀罕一樣向我靠攏了過來。


借著眾鬼手中燈籠的光亮,我看清了它們的樣貌,那臉無一例外,全都煞白煞白的,如同紙糊上去的一般,眼眶烏青,嘴唇血紅,在白色紙燈籠的映照下,端的詭異。


我幾時見過這種陣仗,直接嚇了個魂飛魄散,腳下一軟,一個跟頭栽進了水中。


冰冷的河水壓了下來,瞬間湧進我的腹腔,我試著掙扎了幾下,完全使不上力氣。完了,要死了,胸腔的氧氣一點衣點的抽離,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我即將失去知覺之時,一隻大手一把將我拉出了水面,接著,一個焦急萬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程缺,快醒醒,程缺……」


那個聲音無比熟悉,是外公,外公終於來了。


我費力的睜開眼睛,正對上外公那張焦急的臉。


見我醒來,外公明顯鬆了一口氣,問道:「程缺,你沒事吧?」


我猛咳了幾聲,吐出了幾口水。想說句沒事兒,張口卻『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今晚所受的驚嚇,在見到外公的那一刻,全都化作眼淚決堤而出。


「沒事了,別怕,跟外公回家。」外公摸摸我的頭,打著手電筒,牽著我的手往河堤上走。


這一走我才發現,河面上的那座橋不知何時竟又不見了。


「咦?那橋去哪兒了?」我抽抽搭搭的問道外公。


聽了我的話,外公身形一滯,一把板過我的身子,面色嚴肅的盯著我急問道:「橋!你看到橋了?什麼樣的橋?」


我不知道外公聽到橋為何那麼激動,可還是一五一十道:「我看到了,一座看上去很老舊的拱橋,上面還有好些穿著壽衣,打著燈籠的鬼。」


聽我說完,外公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蹙著眉頭道:「壞了,陽橋倒,陰橋立,這老橋一拆,陰橋又出現了,陰橋一出,村子裡必將出禍事啊!」


「什麼陰橋,陽橋?」我盯著外公一頭霧水的問道。


「陰橋就是……」


外公說了一半,猛然閉上了嘴巴,再開口時已然岔開了話兒:「你小子還沒告訴外公,這深更半夜你是怎麼跑這裡來的?」


這話題轉移的我措手不及,不過基於我對外公的了解,他只要一岔話兒,那不管我再怎麼問,也問不出什麼了,不過外公這麼一問,我倒猛然想起了大頭。


今晚經歷了一系列的詭異事情之後,我竟分不清大頭是真的死了,還是我被髒東西迷惑之後產生的幻覺。我希望是後者,希望我是被迷惑了,等天一亮,大頭還會背著書包趴在我家門口扯著嗓子喊我去上學。


許多時候,人的希望總是太過理想,而現實又太過殘酷。 我這兒剛想完,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陣嚎啕大哭之聲,那聲音我聽的真切,正是大頭他娘。


大頭是真的弔死了,也不怪我將大頭的死看成了盪鞦韆,大頭上吊的繩子離地只有一米多點兒,還沒有他的身高高,按說那個高度不足以弔死一個人,可大頭是蜷曲著雙腿弔死的,那模樣像是一隻被人提著脖子的鴨子,加上月色不明,夜風一吹,晃晃悠悠那樣子真跟盪鞦韆沒啥兩樣。


大頭他娘將大頭的屍體抱下來時,他蜷曲的雙腿都掰不直了。


他娘摟著他撕心裂肺的哀嚎,「兒啊,兒,你有啥想不開的不能跟娘說嗎?為啥非要尋死,你這麼走了,讓娘往後可怎麼活啊……」


人生最悲慘之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大頭一家對著大頭的屍體哭的死去活來。我在一邊跟著淚流滿面,心中充斥著說不出的難過,昨天還一起玩耍嬉鬧的好友,今天竟天人兩隔,這一切突然的讓人措手不及。


悲痛的同時,我心中生出了滿腹疑問。


我跟大頭從小一起玩大,他的性格秉性我最了解,活潑開朗,沒心沒肺,但有一點,他實際上是非常膽小怕疼的,我們學校里打個預防針,他都能在廁所躲上一節課,要讓他蜷縮著腿上吊,那他得抱著多大的求死之心才能做到?又或者說,大頭真的是自殺的嗎?他為什麼要自殺?昨晚他的鬼魂為何會跑去我家叫我?他叫我出來為了什麼?是想跟我最後告別?還是捨不得我,想帶我一起走,故將我引進了臨河?


望著大頭僵硬的屍體,我百思不得其解。


……


在我們這裡,人們認為養不大的孩子都是上輩子欠下的債,這輩子他們化作短命鬼來討債了。


早些年,對未成年就夭折的孩子,人們會用煨紅的火鉗痛打其屍體,或用刀斧砍剁,堆柴焚燒,最後將屍骨埋在窮山惡水間,在其埋骨之處蓋上一個小簸箕,意蓋住不讓其再投胎,再回來討債。


這幾年,對待未成年就死去的孩子雖不再那麼殘忍,卻依然不能停靈,不能立墳,所以大頭當天便草草的落了葬。


本以為大頭之事就這麼告一段落了,誰知,落葬第二天,又出事了。


那天一大早,街上忽然傳來一陣慘絕人寰的驚叫,我從睡夢中被驚醒,披了件衣裳就跑了出去,街上,我看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大頭下了葬的屍體,不知被誰給挖了出來,拴著脖子懸掛在了他家大門框上!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大頭渾身上下除了頭,脖子以下部位的皮膚被剝了個一乾二淨,紅白相間的筋肉連著脈管,血糊糊一片,映襯著他那張慘白的,表情驚悚的臉,真是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這他娘的是哪個畜生乾的?對付一個孩子算啥,有種沖著老子來……」


大頭爹看著兒子血肉模糊的身體,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大頭娘嚎的直接背過了氣去。


大頭年近九十的太爺爺獃獃的望著大頭的屍體出神,半天后他長嘆一聲,抹了一把渾淚兒,拄著拐杖顫巍巍的走到我跟前,問道:「程缺,你外公呢?我找他有事兒。」


說起外公,我還納悶呢。外公昨天就出去了,臨走時在我的房門上貼了一張符,還囑咐我夜裡不管誰叫都不能出去。有了前一晚的經歷,我自是打死不敢出去,好在昨晚一夜無事,外公也一夜未歸。


我給太爺解釋了一番,告訴他等外公回來了,我第一時間去通知他。


不想那老頭還挺倔,非要去我家裡等著,我拗不過他,便由著他去了我家,如此,太爺從天剛亮,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也沒有等到外公。


外公在十里八鄉頗有名氣,不少人遠道而來請他去看事兒,所以對外公幾天不回我早已習以為常,可太爺明顯等的不耐煩了,拄著拐杖在屋裡來回的走趟趟,晃的我兩眼發花,最後我實在熬不住,跟太爺打了聲招呼,就先回房間睡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光大亮,起床,伸個懶腰出門一瞧,外公還沒回,太爺則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老頭也真是夠執拗的,不知道他找外公究竟有啥事兒,問他也不答。


「太爺,醒醒,太爺……」


我怕他那把老骨頭睡在桌子上不舒服,就想叫他去屋裡睡,叫了兩聲沒回應,我輕輕推了他一把,不想這一下竟將太爺給推倒了,看著硬邦邦倒在地上毫無反應的太爺,我驚得魂飛天外,悶哼了一聲撒腿往外跑去!


剛跨出大門口,「砰」的一聲,我狠狠的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來人被我撞的趔趄了兩步,上來照著我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臭小子,你慌裡慌張的幹嘛去?」


我看清來人的那一瞬間都快哭了,「外公!外公,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快點回家看看吧,大頭他太爺爺死在咱家了!」


「你說什麼?!」


聽了我的話,外公的臉色一變,一步跨進了家門。


我緊跟在外公身後,也走了進去。


太爺是溺死的,溺死在桌子上的一個粗瓷水碗里,一碗水溺死一個人,這比大頭蜷縮著腿弔死更加不可思議,可這是事實,太爺滿是褶皺與老年斑的臉被泡的浮腫,泛白,嘴微張著,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對自己的死充滿了不甘。


外公檢查了一下太爺的屍體,隨即面色凝重的走向我的房間,望著我房間的門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順著外公的目光看去,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外公貼在我房門上的那張符紙,竟不知何時燒掉了半截。


「外公,這~這是……有鬼!」


看著那符,我驚悸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跟著外公耳濡目染多年,對符我也了解一二。


畫符之人道行越高,畫出的符威力越大,鬼物就越難以接近,反之,鬼物若比畫符之人強大,符擋不住它,便會自燃。


外公的本事我心中有數,他畫的符都被燒成這熊樣了,可見昨晚有一個多麼強大的陰鬼想闖入我的房間!


「程缺,回頭我去學校給你請個假,這幾天你就別去上學了,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外公面色凝重的囑咐了幾句,轉身去香堂將佛龕里供奉的一個黃布包取了出來。


黃布包里包著一把棗木劍,打我記事起,劍就一直與三清像一起接受供奉,從沒使用過。


據外公說,這棗木劍取自泰山之巔一株千年雷劈棗木之樹心 ,屬天然靈物,能驅邪避凶,通神達靈。


外公取出沉甸甸的棗木劍遞給我道:「拿好這個,外公不在的時候若有東西闖進來,你就用這劍將它往死里砍。」


聽外公這話音兒,像是要出去,我一手拿著劍,一手緊緊的抓著外公的袖子,眼巴巴道:「外公,你要去哪兒?帶上我唄?」


家裡剛死了一個人,還有厲鬼想要害我性命,我一個人在家多不安全啊!


外公看透了我的心思,照著我的腦袋又是一巴掌:「瞧瞧你那慫樣,大白天的你怕啥?我去處理你太爺的事兒,下午就回來。」


外公找了幾個人,幫襯著將太爺的屍體抬走了。


我家跟大頭家是鄰居,他家有喪事,去幫忙的人多,熙熙攘攘我聽的清楚,所以白天的時候我真沒感覺害怕。可左等右等,等到天都黑透了,外公還沒回來,我開始慌了。


每個人對黑暗都有著與生俱來的恐懼,尤其我經歷了一連串的恐怖事件之後,總感覺黑暗裡藏匿著一個惡鬼,那個惡鬼前晚想將我引進臨河淹死,昨晚想闖入我的房間殺我,誰知道它今晚再想啥損招來對付我……


我越想越害怕,心砰砰直跳,總覺的惡鬼會從某處鑽出來。


最後嚇得不行,我跑進外公房間翻出一摞黃符,圍著床密密麻麻貼了一圈兒,抱著棗木劍上床鑽進了被窩裡。


印象里我好像沒得罪過鬼啊,為什麼有惡鬼三番五次要害我?


太爺死的那麼蹊蹺是意外嗎?會不會是昨晚那個鬼沒能進入我的房間,便遷怒在了太爺的身上,將他殺了?


還有大頭,大頭的死因究竟是什麼?如果說他是自殺,那他死後屍體為何被人挖出,剝皮懸掛於門框上?這看起來更像是仇殺。


再就是外公這幾日行蹤神秘,他都幹啥去了……


躺在被窩裡,腦子裡止不住的胡思亂想,也不知道想到了幾點,我竟睡著了。


心裡不踏實,覺睡的也不安穩,迷迷糊糊中總是做噩夢,一會是太爺爺拄著拐棍兒在我家屋子裡來迴轉圈圈,拐棍兒與地碰撞的聲音不斷的敲擊著我的耳鼓,他怎麼走都走不出去。一會是大頭被剝了皮的屍體吊在我床上方的屋頂上,晃晃悠悠的盪鞦韆,甩了我一臉黏糊糊的血。


我覺得很不舒服,抹了把臉,濕漉漉一片……


啊!血!


我一下子驚醒,猛然坐起。摸了摸額頭,大汗淋漓,再摸摸旁邊,外公還沒回來。看看窗外,漆黑如墨,不知到了什麼時辰。


一陣莫名的恐懼感襲來,我一把將棗木劍抱在了懷裡,心說,這都啥時候了,外公怎麼還不回,不會出啥事了吧?


「開始死人了,陽橋一倒,他們回來了。」


就在我心中忐忑不安的時候,外屋忽然傳來了一句幽幽的說話聲。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差點沒給我嚇死,一顆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兒,堵得我呼吸都困難了。


這啥情況啊?誰在外面?是人是鬼?


陽橋?這詞爺爺也說過,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回來了?他們又是誰?


我抱著棗木劍哆哆嗦嗦的聽著,外頭卻又半天沒了聲兒。


就在我懷疑是不是我太過緊張,產生了幻聽的時候,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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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不僅害死了光緒,還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讓他染上了性病
她因毒舌害死了自己所有的親人,有些話真的不能說
她因毒舌害死了自己以及所有的親人,有些話真的不能說
目中無人害死人,他就是最好的例子,死在了自己人手裡
從這件事上可看出范雎並非小人了;害死白起,是他幫了秦王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