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債壓頂走投無路 印度農民被逼「吃鼠飲尿」

咬生老鼠、裸體、飲尿??印度德里連續第41日上演這吸引所有人注意的一幕。這不是一場怪胎秀，這是一場血淋淋的抗議，揭示了印度農民無法逃離的悲慘命運。

產米量為印度第五大的南部泰米爾納德邦，當地4成人以農耕為生，由於連月受旱災影響，現時正面對數十年來最嚴峻的農業危機。農作物價格低迷及農業借貸的重擔，成為了壓跨農民的最後一棵稻草。

超過100名農民在約40日前抵達德里，開始了一場長期抗爭式的抗議行動。農民們異想天開的抗議手法引來媒體廣泛報道，包括口咬老鼠及蛇、手捧頭蓋骨、剃去半邊頭髮、在總理府前裸體抗議，甚至威脅要飲尿及吃糞等。

泰米爾納德邦首長Edappadi Palaniswami最終在23日回應，會滿足農民訴求，農民24日宣布暫停抗議活動一個月，若在5月25日前當局仍未作出行動，將會恢復抗議行動。

印度農民究竟為了什麼抗爭？

事實上，自去年10月起已有超過50名農民因債務問題而自殺，這次抗議也全因其令人瞠目結舌的手法，才迅速得到媒體及政府重視。農民手持人頭骨，喻意因債務而自殺的農夫生命，更舉行假葬禮。他們又口咬老鼠，表示生計再也無法維持，唯有吃老鼠生存。

「吃老鼠對我們來說並不新鮮，肉和雞，即使是米和豆也十分昂貴，我們也曾吃過老鼠咖哩。」其中一名農民Palanichamy說，他的姐夫在去年自殺前就是這樣過活。他表示，姐夫購買拖拉機和挖井作灌溉農地後，便而欠下無法償還的巨額債務。Palanichamy甚至將姐夫的頭骨掛在頸上，用來提醒自己。「現在我要照顧他的老婆，孩子和我的外母??過去5年我只還得起利息。」

Palanichamy在泰米爾納德邦南部蒂魯吉拉帕利擁有一塊27畝大的耕地，原本種滿稻米、甘蔗、豆類和棉花，但在連月乾旱後，卻變成了負資產，欠下60萬盧比（約合人民幣64214元）債務，但每個農民家庭（一般為5人家庭）的平均月入卻只有1700盧比（約合人民幣181元），他已經抵押了不少家中的金器，但距離還清債務仍是遙不可及。?

在上周五，農民們行動再次升級，指政府若再不作回應便會飲尿：「我們在泰米爾納德邦根本沒有水喝，總理莫迪一直無視我們的乾涸。我們只好飲自己的尿解渴。」農民PAyyakkannu說道，他是國立南印度河流連結農民同盟的主席，也是這次行動的領頭人。

農民在周六以飲尿抗議政府對他們的不聞不問，雖然有警察阻止他們，但仍有人飲下尿液，更威脅吃糞。

「我知道吃喝自己的排泄物是令人發笑之舉。但政府又是否應為逼迫農民用上這種絕望的方法，而感到羞恥？我們只要莫迪與我們對話。」Palanichamy說道。

兩年來泰米爾納德邦雨量持續低迷，1月時政府宣布全邦進入旱災狀態，地方政府向中央尋求4000億盧比（約合人民幣428億元）補助, 但最後中央只向受災農民提供一筆174億盧比（約合人民幣18億元）補助，分予邦內超過3200萬的農民，即平均每名農民僅分得約人民幣58元的補助。印度清奈高等法院在抗議進行到第23日時，命令地方政府免除所有來自農民協會銀行旗下的債務，不論其農地大小；先前政府只免除了擁有30畝以下農地的農民債務，但農民有不少借自國立銀行的債務仍是無法清還。

但過去6個月以來，農協指已有150名以上農民自殺，原因包括受債務所困或無法維持生計等，顯示無論是當地抑或中央政府所做的，仍是遠遠不夠。另外，，一些官員嘩眾取寵的計劃也將農民對政府的信心消磨殆盡。

圖：泰米爾納德邦合作部長Sellur K Raju荒謬救災，他將一塊發泡膠墊浮在韋蓋水庫上，認為可以減少水份蒸發

周五（21日）政府官員泰米爾納德邦合作部長Sellur K Raju，為旱災提出一個荒謬的解決方法，將一塊發泡膠墊浮在韋蓋水庫上，以減少水份蒸發，他親手到水庫中把發泡膠鋪在水面。可想而知，發泡膠馬上被強風吹。照片被上傳到社交網站後，被網民取笑。據報這個令人哭笑不得的方法，需費耗1.5萬美元。然而，長遠的水資源保育計劃，例如清除湖與水庫沉積淤泥等，卻遲遲沒有進展。

印度中央政府在今次事件上也要負上一定責任，農民要求與總理莫迪對話，但遭到拒絕。現任財長杰特利曾與農民談判，但未有作出任何保證。農民要求將農作物的最低支持價格提升一倍，補貼日益高漲的肥料成本，政府也未作出任何回應。

又是政治惹的禍　南部兩邦之爭

圖：高韋里河流經泰米爾納德邦與卡納塔克邦，兩邦的水源之爭已經持續125年

事實上，社會民生的背後也存在政治因素。農民要求建立高韋里河管理委員會，及連接其他河流，紓緩邦內高韋里河河段的乾涸問題。這就牽涉到紓解南部兩大邦，泰米爾納德邦與卡納塔克邦之間持續125年的高韋里河之爭。兩邦均對河水資源不願放手，最高法院在去年裁決，泰米爾納德邦每日可獲卡納塔克邦一定儲水量，以紓緩旱災，判決引起卡納塔克邦更爆發衝突。

執政黨印度人民黨面對首府班加羅爾有「印度矽谷」的卡納塔克邦要求享有更多高韋里河水量時，表現得相當小心翼翼。卡納塔克邦的政治地位對印度人民黨來說，比泰米爾納德邦更重要，因印度人民黨一直無法成為泰米爾納德邦的最大黨，故寧願棄車保帥，不願在下次選舉中得失卡納塔克邦選民。

（文本由東北亞財經編輯及配圖，U丸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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