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派錦衣衛軍官潛入日本偵察？險些推翻豐臣秀吉統治

傳統學術觀點多認為「明朝統治集團對豐臣秀吉政權缺乏了解」，但從近年披露的史料和研究成果來看，以萬曆皇帝為首的明朝高層對日本內部情況，特別是軍政信息極為重視，特地派遣多批間諜潛入東瀛開展情報活動。此外，當時在明朝知識分子階層，也興起一股日本研究熱潮。圖為萬曆帝畫像。

反倒是日本，從一開始就沒摸清明廷的軍事實力和外交底線，導致其妄自尊大，盲目出兵，結果鎩羽而歸。而說起明朝的對日情報戰，就不得不提到時任兵部尚書石星和福建巡撫許孚遠。

石星（1537-1599），山東大名府人，嘉靖末年進士。史載，石星雖系文官，卻是個硬漢。他在吏部當小官時就敢上書隆慶帝，結果挨了60廷杖，被貶斥為民。回鄉賦閑5年後，萬曆皇帝即位，吏部重新起用前朝因言獲罪的官員，石星才復職。

從萬曆十五年（1587年）到十九年（1591年），石星曆任工部尚書、吏部尚書、兵部尚書等朝中要職，素以性格剛直、敢作敢為著稱。「萬曆三大征」中的2次大規模軍事行動——抗日援朝（前期）、平寧夏哱拜之亂，都是石星調度部署，堪稱居功至偉。

明朝統治集團中，石星屬於對豐臣秀吉侵朝陰謀洞悉較早的高官。據晚明愛國政治家、學者光啟回憶，早在開戰前夜（1591年），就有海商陳申暨、華僑許儀後（時任薩摩藩御醫）等愛國者，將豐臣秀吉企圖入侵明朝的情報呈送福建巡撫。這個驚人消息隨即被快馬驛遞至京城，傳入石星耳朵里。

同年，豐臣秀吉以日本關白的身份答覆李朝國王的一封信中，也露骨地表達出「欲一超直入大明國」的侵華野心，李朝旋即將這一警訊上報明廷兵部，石星由此更加堅定了「倭奴謀反天朝」的判斷。

萬曆二十年（1592年）4月13日，豐臣秀吉發兵侵朝。6月底，石星派遣的間諜沈惟敬就潛入朝鮮開展活動，後者還曾被傳言毒殺豐臣秀吉，但不足為信。同年12月，御史許孚遠出任福建巡撫，他剛到任上，就有2名派駐當地的錦衣衛高級武官沈秉懿、史世用前來拜謁。交談中許孚遠才得知，這兩人竟然是奉石星的密令，準備從福建渡海前往日本「打探倭情」的特工。此外，明廷還借琉球國進貢之機，令其協助偵察日方情報，也得到後者積極響應。

此等軍國大事，許孚遠自然不敢慢待，立即表態予以全力配合。有意思的是，許孚遠還給兩人相了下面，認為「老而黠」的沈秉懿「不可使」，找借口把他打發回北京交差，對「貌頗魁梧，才亦倜儻」的史世用則欣賞有加。次年4月，許孚遠密令給泉州府同安縣，命其選拔一名可靠的海商許豫，讓後者陪同、掩護也扮作海商的史世用前往日本薩摩。

萬曆二十一年（1593年）6月，史世用啟程，於7月初在日本九州內浦港登陸，隨後與許豫告別，孤身潛入豐臣秀吉出兵侵朝的後方指揮中心兼補給基地名護屋城進行刺探。在這座當時日本事實上的軍政中心，史世用找到了2年前密送情報的許儀後。8月27日，史世用和許儀後一同回到內浦港。9月3日，史世用與許豫通過許儀後的引薦。見到了薩摩藩島津家的重臣伊集院忠棟。

萬曆二十二年（1594年）正月，史世用完成情報搜集任務，乘船歸國，途中遭遇風暴，只有他和一名隨員幸免於難，在薩摩藩流浪達7個月之久，直到後來碰上琉球使者才獲救。同年12月，琉球以朝貢船將史世用等人送回福建。歸國後，史世用將1年多來逗留日本、琉球所獲成果匯總成冊並上報，這就是著名的《倭情備覽》。

今人對錦衣衛的評價毀譽參半，但作為中國古代赫赫有名的特務機關，錦衣衛在對日情報搜集方面確實功勛卓著，而史世用正是其中的佼佼者。萬曆二十六年（1598年），史世用又被派遣到朝鮮戰場從事對日諜報工作。曾被擄至日本的朝鮮官員魯認，回國後有幸與前者結識，他盛讚史世用是「臨機應變俱長策，度內能容萬甲兵」的文武賢才。李朝國王李昖也2次召見史世用，給予後者「天下奇士」的高度評價。

值得一提的是，時任福建巡撫許孚遠也派出多名間諜潛入日本偵察敵情。比如協助史世用前往日本的海商許豫，就利用自己的身份為掩護，在內浦港潛伏達半年之久，後於萬曆二十一年2月返回福建。許豫將包括豐臣秀吉生平、侵朝侵華陰謀、日軍傷亡、日本新造戰船、日葡間諜來華刺探、在日華人思明心切等珍貴情報，一一向巡撫許孚遠作了彙報。特別是他披露的薩摩藩與豐臣秀吉存在矛盾、日方假借和談以打通海上運輸線等真相，為明朝堅持對日強硬戰略提供了重要參考依據。

另外，許孚遠還派遣同為福建海商的張一學、張一治赴日「觀其山川形勢，探其動靜起居」，這哥倆甚至潛入豐臣秀吉所住城郭，搞到了日軍火槍所用鉛彈來自廣東、懼戰日將被殺、被擄朝鮮民眾現狀等重要情報。

萬曆二十二年6月，因功受封「名色把總」、已成為明朝軍官的許豫，奉福建巡撫許孚遠之命第二次潛入日本，與薩摩藩主島津義久秘密接洽，以圖離間前者和豐臣秀吉的關係。如果不是後來明朝對日戰略重點轉為議和，這次特工行動很可能會引發日本新一輪諸侯混戰，甚至推翻豐臣政權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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