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朋友（民間故事）

老程理了發，還穿了一件半新西裝。而最讓我吃驚的是，他連同存摺一塊兒遞進櫃檯的竟然是10張規規矩矩的百元大鈔。

中午時分，銀行大廳里的客戶很少，辦完存款手續，我很奇怪，問老程為啥零錢變成了整錢？還打扮得這麼利索？他憨厚地笑笑說：不為啥，我和小賣鋪的老闆說好了，他負責把我的零錢換成整錢，我每月來您這存一次錢。我「責怪」他：那何必呢！零錢也能存，當心有假幣呀。老程笑笑：放心，小賣鋪老闆也是好人，還讓我晚上免費住呢。我知道老程雖然身體殘疾，但他的腦子可不傻。我又指了指他身上的西裝，他依然憨厚地笑著說：我一個月來銀行一次，總不能老像叫花子一樣吧。

電話響了，我接電話時，老程和我擺手告別，我看到保安把他從椅子上搬到他的滑車上，他雙手一撐，像船一樣划走了。

老程是浙江人，小時候因為一次車禍失去了雙腿，但他從小聰明，特別在音樂方面很有天賦，再加上他自身也很努力，他的歌聲每每贏得觀者的陣陣喝彩。靠著一把二胡，他很早就離開父母自食其力，如今已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在河南新鄉已經三年了。我和老程相識，說起來真是很偶然。

記得那一天，我也是上中午班，大廳里的客戶不是很多，快下午一點時，從門外「滑」進一個人，滑車上捆著一個塑料帶，看著他用雙手「劃」車很可憐，我連忙招呼保安將他拉到我的櫃檯前，他夠不著櫃檯，我示意保安把他抱到椅子上，他笑笑對保安和我表示感謝，我問他是不是存錢？他點點頭，將塑料帶里的錢遞了進來，我一看，全是些零幣，一元、五元券最多，還有一些五角、十元、二十元券，我問他共計多少？他說大概七百多。我讓保安給他端來一杯水，耐心 等，然後開始分類清點，20多分鐘後整理完了，我告訴他，共計是747.50元。他把身份證遞進來，說要開一個活期存摺，等攢夠了一千元再轉成定期的。辦完手續，保安把他抱上「車」，老程很感激地「走」 了。

從此，每隔一段時間，他就來銀行存錢，一來而去，我們成了「朋友」。老程每次都是中午來，來了就到我的櫃檯前，如果碰巧櫃檯前面有客戶，他就在一邊等著。保安好心安排他到別的窗口，他不去。遇到這種情況，我就和前面的客戶商量能不能給他先辦，許多人都能主動地讓他先辦。可有一次，也就是前一次，一個小青年不幹，還對著我嚷了幾句難聽的話，雖然大廳里的客戶都一致譴責了小青年，可我的心裡還是挺難過……

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我突然想起，距老程上次來銀行已經一個多月了，他為什麼沒再來呀，是病了？出什麼事了？還是回浙江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