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嫌疑人x的獻身》張魯一：一直NG後我心裡想的是愛誰誰吧

採訪、文/少年英雄方槍槍

19歲的張魯一一定沒有想到，因為懼怕數學才報考中戲導演的他有朝一日會在演戲的生涯中接到「數學天才」的角色，他把這個形容為「命運的捉弄」。這個「數學天才」就是《嫌疑人x的獻身》中「石泓」這個角色，這是他在36歲的時候演繹的，如今回頭再看，他覺得有些遺憾。

2014年，抗戰劇《紅色》將張魯一推到了觀眾的視野里，因其精湛的演技，人們評價他「扛起了演技派的大旗」。其實說他演技好，這點並不奇怪。如果你發現他為角色所做的準備：拍《紅色》時他為了接近角色去上海弄堂一住幾個月，拍《麻雀》時為了角色迅速增肥20斤。正是因為這些在幕後付出的汗水，才把角色刻畫的入木三分。

目前，《嫌疑人x的獻身》正在院線熱映中，有讚美，也有質疑的聲音層出不窮。比如，石泓和唐川之間的感情更甚於陳婧是否合理，導演掐秒錶的導演方式會不會限制他的演技發揮。這次採訪，張魯一都一一回應了這些質疑，還跟我們聊了些拍攝中的心路歷程。

作為演員 每部作品都是遺憾的

在接到《嫌疑人x的獻身》前，張魯一沒有看過這本小說。懸疑小說是他喜歡的一個小說類型，不過東野圭吾的作品他大多沒有涉獵。「現代恐怖小說大師」斯蒂芬金是他很喜歡的一個小說作家，《閃靈》、《黑暗塔》系列都出自他手。這個作家的作品大多氣氛陰鬱，時不時的拋出一個小恐怖嚇讀者一跳，口味比東野圭吾更重，不過兩者都是借著恐怖的外衣探討人性與社會化的問題。

即使知道《嫌疑人》已經拍過日版和韓版，張魯一刻意等拍完之後再去翻看日版。在開拍前，他先看完原著，再去諮詢身邊不同年齡段的人，「每個人的理解根據他的教育背景、成長經歷，還有人生的感悟都會有不同的視角去看和理解這些問題。我需要它們幫助我來豐富我自己對角色的理解。」除了前期的一系列準備工作以外，在片場里，張魯一更多的是把自己封閉起來，讓自己獨處，通過這樣的外在環境，去接近「石泓」，走進「石泓」的角色里。

可能是因為這樣，越來越接近「石泓」的張魯一不經意的在體態上都貼近了他。「我覺得還是一直想努力去做的是走進這個人的心裡邊去，有了這顆心做什麼樣的東西都會是這個人，沒有這顆心有再多的設計也演的另外個人。」

日版《嫌疑人x的獻身》中堤真一的演技至今還被不少人津津樂道。拍完戲後，張魯一跑去看了日版，他跟我們分享了他的感想。「拍這部戲的時候是在我36歲的時候，我覺得這部作品記錄了在我36歲人生的一個演藝過程，我只是覺得我看到了看到了好的演員好的表演，我也看到了自己不足和遺憾，所以我覺得更是我要用之後的時間去彌補，還有慢慢去調整自己的地方。」

這裡說的遺憾，張魯一的觀點是「作為演員，每個作品都是一部遺憾的作品。」因為生活在不斷的繼續，人生也在往前走，對人生對角色對很多事情的理解都在不斷的轉變，所以在回首之前演的作品，總覺得有些欠缺。「因為那個時候可能還年輕，所以很多東西理解深度廣度可能都還沒有到。現在拍的每一部作品，我相信再往後回首來看，也會看到很多遺憾。因為那個時候已經不是現在的我了，我也在成長。」可以看出，張魯一一直懷著謙虛的心，不因現狀而自傲，我想這也是為什麼演技越來越出彩的原因吧。

一個鏡頭拍了一天 真正過的那條心裡想的是愛誰誰吧

在電影宣傳期間，蘇有朋的「難搞」被多家媒體反覆報道。這次蘇有朋對作品把控的非常認真，小到王凱眨眼的頻率，以及拿秒錶掐張魯一的表演時間。那麼，這樣的導演方式是否會限制張魯一的發揮呢？張魯一更願意將這個過程稱之為「條條大路通羅馬」。「每個導演有每個導演不同的方式，每個演員有每個演員更適合的方式，所以我覺得其實都是大家不斷在配合和磨合當中找到這樣一條路是可以達到最好的成效的。所以大家不約而同都走到這條路上了。」

當然，蘇有朋的認真除了讓王凱崩潰之外，還有「戲骨」張魯一。坊間傳言張魯一在中戲時因天賦極高，排戲總是一條過，人送外號「擼一條」。然而「擼一條」在《嫌疑人x的獻身》這裡遭遇了世界觀的崩塌。最後一場戲，王凱飾演的唐川去探望張魯一飾演的「石泓」，兩個人交鋒的這個鏡頭是全場戲份最關鍵的地方，因此蘇有朋對這場戲的要求更為嚴苛。

張魯一從一開始的很有信心到一遍遍的NG，眼看外面的時間從天亮到天黑，張魯一漸漸開始焦急、煩躁，甚至有點崩潰，不知道怎麼演戲了。「那個時候跟導演商量暫時先停一下，很多時候把自己放到當時那個情境陷得太深了，我去外面透透氣，重新梳理一下把自己跳脫出來，然後又看了幾個之前拍的鏡頭，導演挑出來覺得差不多，很接近的一些片段，又去重新做一個審視。」後來，真正過的那條，「真正過的那條，我都跟導演說，我說導演這條我想的是愛誰誰了，我就這樣了。」

不少人討論說這個電影，怎麼唐川和石泓之間的感情更「基」，完全感受不到石泓和陳婧之間的感情線。張魯一對此也給出了解釋，「我覺得從導演的視角來講，他更想講天才之間的較量和對決。所以肯定要把我和唐川用更多的筆墨和篇幅去做一個表現，導演也說因為在之前的日本版里更多的在做愛情的東西，所以他做了一些的調整，更多的是一個考量吧。」如果把篇幅都花在了天才之間的對決，那麼石泓犧牲的立足點是不是就站不住腳了呢，張魯一對此也一直在做思考。「如果真的把石泓局限的歸咎於愛情，我覺得過於片面和狹隘。其實我覺得更多的是在人性上的探討。」

因為不用考數學 我才報的中戲導演

私下裡，張魯一真的會跑去看自己的作品，影視劇也好，電影也罷。不僅自己看，還會叫來朋友一起來，希望他們能給自己提提意見。這樣下部作品才能進步。張魯一說自己也不是特別喜歡聽批評，「年輕喜歡聽表揚，誰都不喜歡別人批評自己，但現在喜歡聽到的是批評的意見，這種東西我更多都能接受了，因為我相信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所以能夠用一顆積極的心去面對所有評價你的東西，我覺得我努力做到了。」不過對坊間盛傳的，他是一個隱匿於b站、豆瓣的網癮青年，他否認了這一傳言，「我會上，但不太經常。上b站就看輕鬆搞笑的視頻，沒有看有彈幕的電視啦。」

採訪過程中，隨時都能感受到張魯一的真誠。這個真誠也反應在他懂得自審，時刻都能提醒自己可以進步的空間還很大，要鞭策自己更好更好。即使已經有很多人都對他的演技給予了最高的讚美。演員的功力與火候往往來自生命經驗的累積，特別好奇張魯一是否有這樣的一段經歷讓自己備感受用呢？他給我們說了一段經歷，「拍了三個電視劇之後就選擇暫時的離開。差不多三年的時間沒有從事跟這個相關的任何事情，那段時間更多的去做普通的工作，接觸不同的人，感受生活，我覺得那段時間反而跳脫出這個行業和專業，讓我感受到更多的東西。生活是最好的老師。你自己去親身經歷一下你才知道真正是什麼樣子的，反而那段時間對自己幫助最大。」許多人都說銀幕作品裡對一些職業的刻畫並不是那麼回事，我想這也是回答這個問題的註腳之一。

如果你翻開張魯一的履歷表，你會發現他也會接一些嚇你一跳的作品，比如《九州天空城》。問及張魯一對於劇本的看法，是否認為有好壞之分，他說劇本的寫作質量肯定是有好壞之分，但是題材、表達方式，都是可以接受的。應該用寬容的心去接受。隨後，他覺得作為演員，是要有責任感的。「對於整個社會，你面對的觀眾來講，你有一份責任，因為你表達的東西會被很多人聽到，影響到他們。越來越覺得這份擔子是沉甸甸的。這份責任也會越來越重，所以希望能把這個職業做好，別給這個職業丟人，另外希望能夠傳達更多正面、積極、陽光的東西給大家。」因著這份責任感，他覺得這是一件蠻有意義的事情。

中戲導演出身，許多人都在猜測張魯一有一天會不會拿起「執導棒」，張魯一給出的回應是：「不知道，暫時沒有這個想法。」有個事特別有意思，他報考中戲的導演的原因特別新奇，就是因為不用考數學。然後在戲劇學院里，更多的學舞台上面的東西，熟悉張魯一的朋友肯定也知道他早前是演話劇出身，他說：「那個時候接觸的是舞台。所以面對鏡頭，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東西，包括到了現在，我面對鏡頭採訪的時候還會緊張。」

許多人都說張魯一是一個「隱匿」的富二代，《他來了，請閉眼》中，他帶著私服入組，滿眼的名牌衣服。還有人說，他有襯衫收藏癖。「我沒有收藏襯衫的癖好，之所以自己會帶服裝，真的是為這部戲專門買的，準備的。然後拿到劇組去，給導演和造型看。」

在這次採訪里，我問了好多個坊間流傳的事情，結果發現都是錯誤情報！！儘管是錯的，張魯一還是很認真的，慢條斯理的回答我。他形容自己最理想的狀態就是可以多點時間發發獃，想想事情。趁著難得的休假，自己在採訪前一天看了《健忘村》、《羅曼蒂克消亡史》，空閑時間就看看電影，寫寫字，玩玩樂器，現實里這麼健康向上的氣質跟銀幕中的陰鬱氣質完全不一樣。他很開心大家能夠討論他的表演，好的，不足的都願意傾聽接受。演員應該是什麼樣的，我想他做到了良好的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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