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街邊流浪漢聊了一晚，次日路邊有人燒紙，看到遺像我汗毛乍起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夜涼不涼 | 禁止轉載

28日晚11點30分，北郊路天橋下方發生了一起嚴重的追尾事故。

據目擊者說法，當時正亮著紅燈，一名男子追著一個孕婦從從遠處往斑馬線跑，好在前方的司機及時剎住車，才沒有造成人員死亡，但是卻引起了後方連鎖的追尾。

午夜12點，我剛從酒吧出來，借著酒意，才暫時忘卻了分手的痛苦。

從小吃街買來幾個包子，我開始往家裡走，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那條經常和卓奕一起散步的街。

三天前的爭吵還歷歷在目。

「你心裡究竟還有沒有我？」卓奕近乎咆哮地對我吼。

「我心裡怎麼沒有你了？我對你的情意你難道不清楚嗎？」

「你所謂的心裡有我就是聖誕夜讓我一人做好晚飯等到第二天？你所謂的情意就是夜不歸宿、混跡酒吧？」

「我這不是為了工作的事應酬嗎？你不知道這個項目對我們有多重要嗎？」

「呵呵，為了工作？為了我們？你那只是為了你自己吧！梁航，我對你太失望了，我們分手吧！」

「分就分，看看誰離不開誰！」

……

兀自搖了搖頭，我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裡，搖搖晃晃地就往回走。

天橋下，人群還在圍觀，幾名受損的車主在交警面前喋喋說個不停，大抵是在論定誰是誰非。

本想上前八卦一番，我的目光突然被一個坐在橋下的流浪漢吸引了過去。

他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就像被擦壞的，衣服上有著一灘灘黑色的污漬，還穿著一雙像是十多年前流行款式的舊皮鞋。

臉上雖然很多鬍渣，但是卻顯得很白凈，像是特意洗過臉一樣，而且目光盯著之前汽車追尾的方向，嘴角上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

我走了上前，把手上的包子袋遞給他，

「大哥，吃包子嗎？」

他先是愣了一愣，而後才微笑著伸手接過了我的包子，「謝謝你，小兄弟！」

我順勢坐在了旁邊，這時我發現路人都在用很奇怪的目光看著我。

半醉的我也懶得搭理別人的眼光，一邊吃著包子，一邊繼續跟他嘮。

「大哥你叫什麼，是哪裡人？」

「我叫陳元，海縣人。」

「海縣？那兒離這裡可不近啊！你怎麼會流浪到了這裡？」

他緩緩低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神似乎滿是迷惑，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抬起頭來，「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我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繼續的眼神。

「十四年前，我和妻子離開海縣到這兒來創業。

經過四年時間的拼搏，我們的公司終於初具規模，事業開始慢慢步入正軌。

之前為了創業，我們一直無暇考慮要孩子的事，現在公司的事我自己可以忙過來，於是我跟妻子商量要一個孩子。

我們很幸運，一個月後妻子就檢查出來懷孕了，那一天，我高興地抱著她轉了好多圈。

但是我們的厄運也開始降臨。

在三個月的時候，我在一次出差中結識了一位生意夥伴，他叫曾毅，是澳市一家公司的老總。

在我們商討好合作的的事宜後，他邀請我到澳市的賭場玩幾把。

我本來是拒絕的，但是他說澳市的企業家空閑時大多會在賭場轉幾圈，沒準我能在裡面談成幾筆生意。

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我跟著他進了賭場，只是沒想到，這一進卻是再也出不來了……

我開始迷上了賭博，對公司的事不再那麼心，經常三天兩頭就往澳市跑，賭贏了就一起喝酒狂歡，賭輸了也到酒吧買醉消愁。

妻子苦心勸了我好幾次，但我沒堅持兩天就又變回了原樣，欠下一屁股債。

終於，妻子徹底失望了，她忍受不住我的頹唐，帶著肚子里八個月大的孩子選擇了離開。

我聽到這消息後立馬從澳市趕了回來，四處尋找，可是並沒有結果。

第二天的時候，我聽到人家說北郊西路發生了一起車禍，一個孕婦被一輛卡車撞倒……

我發了瘋似的往北郊路的方向跑……」

他說著說著，臉上已是掛滿了淚水，我知道，這是他悔恨的淚。

擦了擦淚，他繼續哽咽道：「後來，我的公司被拿去抵債了，我才知道曾毅其實就是賭場的幕後老闆，而我一直被他蒙在鼓裡……」

後面的不用他說我也能猜到：失去妻兒、失去事業的他從此意志消沉，加上酒癮和賭癮的折磨，那麼他便只能流浪大街，依靠乞食為生……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他，好像我也一樣，是需要安慰的人。

「過去的一幕幕就像電影一樣，不斷重複地在我的夢境中出現，有時候，我根本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他感嘆道，一口咬下一個包子。

此時圍觀的人群已經開始散去了，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以此給他儘可能的安慰。

「我先走了，老哥，希望明天有緣再見到你！」

回到家裡，我腦海中一直迴響著那位中年男子最後說的話：「過去的一幕幕就像一部電影一樣，不斷重複地在你的夢境里出現，有時候，你根本分不清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我再次路過了天橋，可是卻沒有看到那位中年大哥。

我想，心在流浪的人，腳步是停不下的吧！

第三天，我又路過了天橋，依然不見他，可是卻看到了一個大姐，拉扯著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在那燒紙錢，我好奇地上前一看。

這一看，我立刻感到汗毛乍起。

只見那地上放著一個相框，雖然衣著不一樣，但裡面的人赫然就是前天晚上我見到的那個流浪男子。

我強裝鎮定，上前問了那大姐一句：「大姐，您這是？」

「我……我馬上就走……」

她突然愣了一下，下意識以為我是來訓斥她的，一臉歉意地轉過頭來，才發現我並沒有什麼惡意。

「大姐你別擔心，我不是來趕你走的，只是想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唉……」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垂下頭繼續往盆里放香燭。

「今天是亡夫的忌日，我帶著孩子來給他燒點紙錢。」

忌日？我心裡大吃一驚，前兩天我不是才見過他？

儘管心裡已經波濤洶湧，但我還是忍住沒說出心裡的疑問。

「能說說他的故事嗎？」我問大姐。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像是被勾起什麼傷心事一樣，眼神黯淡了不少，也許是好奇我為什麼會對他亡夫的事情感興趣。

「他叫陳元，我和一樣來自海縣，只可惜，他死在十年前的一場車禍中了……」

「十年前，他嗜賭成性，不顧家庭和公司，整天游離澳市的賭場，欠下一堆債。

我一氣之下，帶著身孕離開了這裡。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

他……他會因為喝醉酒跑著闖紅燈，被迎面而來的車輛給撞飛，當場死亡……」

「他真是糊塗啊！染上賭癮不說，最後卻因為醉酒死在車禍中，把我們娘兒倆丟下來，我好恨他啊……好恨啊……」

大姐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聽到這些，我突然就呆住了，腦子裡快速閃過流浪男子說的片段，和大姐所說的串聯在一起……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看著大姐那帶著幽怨和悲切的眼神，我心裡閃過一絲不忍，於是開口問她：「他出車禍那天是不是還有一起孕婦被撞的車禍？」

她努力地回想，好像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旁邊的兒子見她哭得歇斯底里，急忙張開手抱著她，「媽媽，你怎麼了，你別哭啊！」

悠長的哭聲回蕩在天橋之下……

我轉身離開，搖了搖頭，又想起了流浪男子最後跟我說的那句話。

心中似是明悟了不少，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卓奕的電話，

「卓奕，出來見一面吧，老地方，我有事和你說！」（原題: 《誌異手札·他活在夢中》，作者：夜涼不涼。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微信：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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