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又要出新機了，醫學界對「喬布斯癌」的診療也有新進展

蘋果又要上市新款手機了。每當蘋果公司有新動態時，「果粉」們和吃瓜群眾們，就會聯想起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喬布斯。

作為備受「果粉」敬仰的蘋果公司創始人，喬布斯離世近六年，帶走他的是一種罕見而又容易被誤診的腫瘤。

持續經常面部潮紅、頻繁腹瀉腹痛、反覆出現低血糖甚至哮喘……這些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癥狀，都是該腫瘤的表現；從豆蔻少年到垂垂老者，從男性到女性，都有可能中招。它雖然多發生在胃腸胰等消化系統，卻有著一個奇怪的名字「神經內分泌腫瘤」。

神經內分泌腫瘤被發現已經110年了，但對於國內患者及很多消化內科醫生來說，神經內分泌腫瘤還是一個漏診誤診率奇高的陌生疾病。

有約君最近從國內最大的神經內分泌腫瘤診治中心之一、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消化內科獲悉，喬布斯之死，引發世人對這種「小眾」腫瘤的高度關注。尤其是奪走喬布斯生命的胰腺神經內分泌腫瘤，在民間有了「喬布斯癌」的俗稱。

近年來，醫學界對神經內分泌腫瘤的診斷和治療都有了新的進展。這個消息，或可告慰英靈已逝的「蘋果之父」。

反覆消化道出血數次切胃竟因Ta

「我們每年收到的病人來源五花八門。有因反覆低血糖等癥狀去內分泌科治療的，有因反覆皮膚潮紅、拉肚子到消化科治療的。」 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消化內科副主任陳潔主任醫師指出，神經內分泌腫瘤的癥狀複雜多變，治療不能靠專科醫生單打獨鬥，而應走「多學科診療」之路。為了讓患者獲得更好診治效果，該醫院建立起神經分泌腫瘤多學科診治模式，並開設專病門診，每周三下午由陳潔教授出診。

一位奄奄一息的汕頭阿叔近日輾轉找到了中山一院。5年來，他多次發生不明原因的消化道潰瘍出血，做了幾次胃局部切除手術，但一直找不到病因。「我們用68鎵同位素標記的生長抑素作為示蹤劑，給他做了PET-CT掃描，終於在十二指腸的隱蔽位置，找到了一個大小約0.5厘米的胃泌素瘤。」中山一院核醫學科主任張祥松教授介紹，這一丁點大小的胃泌素瘤切除後，阿叔很快痊癒。

患者就診平均延誤5-7年

神經內分泌腫瘤分布部位廣泛，涉及臨床專科特別多，儘管目前檢查技術和影像學技術有了較快發展，但部分患者從發病到診斷時間仍平均延遲約5-7年。以喬布斯為例，他的病情也曾被誤診。幸好，隨著新技術的運用，醫學界對神經內分泌腫瘤的診斷有了「底氣」。

「有的腫瘤很小，又無明顯癥狀，常規影像難以發現其蹤影。」陳潔表示，為了提高診斷率，應該進行血清學檢測特殊腫瘤標記物，同時通過多種影像學檢查如內鏡、超聲、CT、核磁（MRI）、和PET-CT等進行腫瘤定位檢查。其中，鎵68-生長抑素標記的PET-CT掃描是神經內分泌腫瘤的診斷神器之一。

有約君聽說，用鎵68同位素標記的生長抑素打到體內，標記好表達生長抑素受體的神經內分泌腫瘤，然後進行PET-CT全身掃描，不僅能很快找到腫瘤，還能查清腫瘤的全身分布情況，以及生長抑素受體的表達情況，為後續治療提供重要參考。」她說，目前國內擁有這項檢查手段的醫院只有五家左右，中山一院是華南地區唯一的一家。

「80%左右的神經內分泌腫瘤表面會表達生長抑素受體，同位素標記的生長抑素與腫瘤表面受體結合後，進行PET-CT掃描，可以非常敏感地檢測到腫瘤的分布，同時可以明確腫瘤生長抑素受體表達的情況。」張祥松介紹，還有一種PET-CT掃描是使用常規的18F同位素標記的葡萄糖作為示蹤劑，「可以顯示腫瘤的糖代謝是否活躍，糖代謝越活躍，一般而言意味著腫瘤生長越快，惡性度越高。」

這種癌超過三分之二出現在消化系統

陳潔指出，神經內分泌腫瘤可發生於全身許多器官和組織，以胃腸胰神經內分泌腫瘤最為常見，約佔所有這類腫瘤的三分之二。

神經內分泌腫瘤分為不分泌激素的無功能性神經內分泌腫瘤和分泌激素的功能性神經內分泌腫瘤，癥狀可以稱得上 「千人千面」。

以功能性神經內分泌腫瘤為例，病人會因腫瘤分泌的激素不同，而引發相應的癥狀。例如，胰島素瘤可分泌過量胰島素，令患者反覆發作低血糖；胃泌素瘤，因可分泌胃泌素，導致胃酸分泌過多，讓病人頻發消化道潰瘍。類癌則可因分泌血管活性物質5-羥色胺，令患者反覆發作頭面部和軀幹部皮膚潮紅、腹痛腹瀉，甚至誘發哮喘。也有很大一部分神經內分泌腫瘤完全沒有臨床癥狀，只是在體檢做CT、B超和胃腸鏡時被偶然發現。

在所有的神經內分泌腫瘤患者中，約有10%的人具有遺傳背景，攜帶有致病的缺陷基因，而絕大多數病人與遺傳無關。

「喬布斯癌」療效好於胰腺癌

病人們常常認為生長速度慢的腫瘤不是惡性腫瘤。「神經內分泌腫瘤是否屬於惡性、預後好壞，與腫瘤生長速度快慢及是否分泌激素無關。」陳潔說，生長速度不快的神經內分泌腫瘤一樣可以到處轉移。

評價這類腫瘤惡性程度的一個重要指標叫做Ki-67指數，這個指數反映了腫瘤生長增殖的速度。依據這個指數的不同範圍，胃腸胰神經內分泌腫瘤分為三級。一級二級神經內分泌腫瘤的生存期絕大部分超過五年，而三級神經內分泌癌患者的平均生存時間只有十個月。

以「喬布斯癌」為例，由於生長位置相同，加上同為惡性腫瘤，胰腺神經內分泌腫瘤常被人們誤當成「奪命惡魔」胰腺癌，其實二者是起源於不同細胞的完全不同的兩種腫瘤。總的來說，胰腺神經內分泌腫瘤的治療效果比胰腺癌好很多。但是，一旦它發生遠處轉移，病人的中位生存期也僅有三年左右。而喬布斯經過了八年的抗腫瘤歷程，最終仍不幸過世。

陳潔強調，早期準確診斷、及時恰當的治療對於神經內分泌腫瘤患者非常重要。神經內分泌腫瘤的治療方法有多種，早期沒有轉移和僅有局部轉移的患者可以通過手術徹底根治，實現臨床治癒。

對於晚期不可手術根治性切除的神經內分泌腫瘤，還可選擇放射介入治療、核素治療、化療、生物治療和分子靶向治療等手段來改善病情，延長病人的生存時間。

小貼士：出現下列癥狀要小心

陳潔提醒說，下列這些癥狀可能是神經內分泌腫瘤的信號，要當心：

1.皮膚潮紅：突發性或持續性頭面部、軀幹部皮膚潮紅，可因酒精、劇烈活動、精神壓力或因進食巧克力、香蕉等誘發；

2.腹瀉、腹痛：有些病人會有腹瀉癥狀，或伴有腹痛；

3.低血糖症：清晨或運動後易發，有些病人會出現視物模糊、精神異常等表現。

4.反覆發作、常規治療效果不佳的胃十二指腸潰瘍，患者多伴有腹瀉。

醫學指導/歐洲神經內分泌腫瘤學會唯一亞洲籍顧問、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消化內科副主任陳潔主任醫師，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核醫學科主任張祥松教授

文/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任珊珊 通訊員彭福祥

編輯/李津

圖@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