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武夫的晉陞之路——貧乏神保佑的中世紀騎士

作者：冷兵器吧函人

和其他職業類似，中世紀的騎士們同樣有貧富之分、貴賤之別。名義上講，從國王到重騎兵，都可以稱之為「騎士」（例如著名的獅心王理查，就被譽為騎士精神的代表）。但在具體情境下，有的騎士坐擁堅甲利器、私人衛隊甚至領地城堡；有的騎士只能體披惡裳、任人差使甚至風餐露宿。出身平凡的下層勇士們，唯有經理過拼搏和風險，方能追尋到財富與榮耀。

捉襟見肘的生活

要養活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需要多少錢？這在不同時期有著不同的答案。按照《提恩維沃法令集》記載，最低限度也要大概300英畝到450英畝左右的土地，方能供養一名重裝騎兵。隨著中世紀戰爭的日益擴大，騎士們的土地也隨著他們的榮耀日益增加。但土地總數畢竟有限，隨著采邑土地不斷被分割和長子繼承製的出現，西歐大陸上開始到處充斥少地和無地騎士。那麼，他們的生存狀態如何呢？

每一位中世紀騎士，都是用重金打造的戰爭機器。8世紀的一位法蘭克騎士，頭盔價值六個索里達，劍價值三個索里達，加劍鞘價值七個索里達，長矛與盾牌合計為兩個索里達，護腿價值六個索里達。最昂貴的支出體現在戰馬和鎧甲上，各值十二個索里達。在同時期，一頭耕牛才值區區2個索里達（《中世紀騎士制度研究》126頁）。可以想見，在少地甚至無地的情況下，一名有志於沙場的武士只有靠省吃儉用才能湊足（並維護）如此昂貴的裝備。他平時的生活水平，恐怕還不比不上自產自銷的農民。

侍奉領主

為了得到更多土地，下層騎士們往往會投靠那些領地龐大的封建主，以便在服役若干年後獲取一小塊采邑。多數出身於小家庭的騎士從小就被送進大領主家中訓練戰鬥技巧（普通男孩需要經過訓練才能受封騎士，學習禮儀之後還要學習「騎士七技」：游泳、投槍、擊劍、騎術、狩獵、弈棋、詩歌），成年後為大領主所用，承擔守衛或戰爭義務。假如運氣夠好，他們在未來也有機會獲得采邑和妻子。所以，依附於大封建主是下層騎士的首選。

獲得采邑後，騎士和領主的關係會變得更加緊密。他們需要每年為領主服役一段時間，負責戰爭或其他服務。領主也有責任庇護他們的土地和財產。但有時，騎士在領主手中並不能獲得滿足生活需要的收入。這樣的騎士多數會選擇「一臣多主」（在西歐的中世紀極為常見）。據史料記載，13世紀有位騎士向二十位領主效忠，另一位騎士則同時效忠43位領主（《封建社會》343頁）。

比武大會

比武大會是西歐特有的軍事文化。騎士們在這裡用武藝一決高下，收穫榮譽、馬匹、武器、贖金。對於下層騎士來講，這是一條良好的晉陞渠道。在大會中，他們有可能被某位領主相中，並招入麾下。但如果失敗，遭遇就會雪上加霜。不僅可能失去金錢、裝備、戰馬，甚至包括他們自己的生命。例如，在1241年的諾伊斯比武大會上，超過80名騎士被殺死（《Maurise Keen,Chivalry》第87頁）。儘管如此，下層騎士還是對這種危險的遊戲趨之若鶩。

搶劫

和中國古代洗劫鄉民的無良官軍類似，在西歐中世紀歷史上，無主騎士甚至采邑騎士也經常從事搶掠民財的勾當。在十三世紀的文獻中，曾記錄過這樣一段騎士們的暴行。「他們開始進軍。走在前面的是偵查員和放火隊。在他們之後是搶劫分子，一路上把燒剩下的東西撿起來裝進貨車裡……放火隊點燃了整個村子，搶劫分子衝到農戶家裡搶東西。來不及逃走的人或被燒死，或被雙手反綁，抓去做人質交換贖金……到處都有頭盔在閃光，到處都是戰旗，到處都是踐踏著田地的騎兵。有的人家被搶了錢，有的人家被搶了牛和驢子，還有的人家被搶了羊群(《歐洲中世紀史》178頁)。」

戰利品的獲取也同樣誘惑著騎士。公元1099年，當十字軍攻陷耶路撒冷後，全城遭到了慘無人道的大屠殺，法蘭克人在這裡掠奪達一星期之久。此外，他們還能在戰場上直接繳獲敵兵的武器裝備和戰馬，甚至抓到了有身份的對手後還能向對方索要大量的贖金。

雖然基督教會不斷通過佈道、勸誡等方式約束騎士們的強盜行徑。但信仰只能約束虔誠的人，卻無法約束手持暴力的凡夫俗子。在現實面前，教會也不得不做出妥協。如在1023年的新增教會法條中，就增加了這麼一條：「騎士或其隨從因吃飯需要，可宰殺農民家畜（《封建社會》661頁）。」

入贅

在西歐中世紀的貴族階層里，基於愛情的婚姻並非沒有，但主要還是涉及利益糾葛的政治婚姻。下層騎士如果有幸娶到一位富有的女繼承人，便可一躍成為金鳳凰。如中世紀著名的下層騎士羅伯特·吉斯卡爾，在與倫巴底公主茜克爾蓋塔結婚後，倫巴底的薩勒諾就被他收入囊中。

【著名「泥腿子」騎士羅伯特·吉斯卡爾，他帶領兄弟十人及部屬來到義大利，1054-1059年，打敗拜占庭軍隊，佔領卡拉布里亞和阿普利亞，並迫使教皇承認他為公爵。】

在西歐中世紀，多數情況下土地都由男性繼承。但由於基督教禁止納妾，私生子的繼承權又得不到社會認同。因此在男丁稀缺的情況下，女性也有了持有土地的機會。她們中有的是女繼承人，有的是寡婦（寡婦有權繼承丈夫擁有土地的三分之一）。戰亂頻繁的西歐是出產寡婦的勝地，有太多男人葬身沙場。這些寡婦的存在，無疑給了下層騎士一條晉陞的捷徑。

在中世紀歷史上，多數騎士徘徊在貧困線以下。由於他們執著於犯險求財，平均壽命亦低於常人。不過，我們也不必為那些早夭的勇士傷感。假如你想活得長壽，你就必須活得簡單；假如你想活得輝煌，你就可能活得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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