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跑車的琴二代「不務正業」開網店,用2年時間和100道工序斫一把琴
開著頂配越野車,
穿著限量版金色鉚釘運動鞋,
抽著煙斗……
看到眼前的「紈絝子弟」張漢麟,
很難把他和中國最古老的樂器
古琴聯繫到一起。
想像中的古琴「斫琴」人,不是應該道骨仙風、走路都帶著仙氣?更想不到的是他還能在天貓開店,從一開始被人罵褻瀆祖上到所有人都嘆服。
一位不敢自稱「斫琴師」的「琴二代」
事實上,
生於1988年的張漢麟,
是個不折不扣的「琴二代」。
張漢麟的舅舅,是當代中國著名古琴大師王鵬。
2008年北京奧運開幕式上演奏的「太古遺音」古琴,就出自王鵬之手。自大一下學期起,張漢麟就開始在舅舅王鵬的「鈞天坊」學習斫制古琴。
(張漢麟的舅舅 古琴大師王鵬)
談起古琴,張漢麟娓娓道來:「古琴是中國歷史最為悠久的古樂器之一,自古琴棋書畫之首的琴,其實指的就是古琴。2003年,古琴被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
在古琴這行,手工制琴的手藝人都被尊稱為「斫琴師」。張漢麟說:「以我現在的制琴功底,還遠遠不敢自稱是『斫琴師』。」
用2年時間和100道工序斫一把琴
張漢麟說,「斫琴」的第一道工序是選材。中國唐代斫琴世家雷氏家族曾把「斫琴」經驗總結概括為:「選材良,用意深、五百年、有正音」。因此,歷代人製作古琴首重良材選擇。
「琴材以幾百年或上千年的老房梁為最佳,面板應使用紋理順直、寬度均勻、硬度適中、無疤節和蟲蛀等缺陷的梧桐或杉木製作,以質地堅硬的梓木等木材為底板。」張漢麟如數家珍。
選材之後就是選造型、制底板、挖槽腹、合板、刮灰胎、研磨、上漆、擦光、定徽、安足、上弦、調音……上百道工序,外行聽著就頭大,但每一步的成敗都會影響琴音的品質。
「一個『斫琴師』要身兼多項技能,是木工、漆工、調音師、雕刻師、畫家……」張漢麟說。
刮灰胎是製作古琴最耗時的一個環節。「因為灰胎刮完之後,還要自然存放約一年多時間,才能達到徹底乾燥。所以,一張古法手工斫制的琴,製作周期在兩年左右才為合理,價格也從幾萬到幾十甚至百萬不等。」
在張漢麟的辦公室里,放著他自己做的第一把古琴。這把琴做了兩年,曾經有好幾個人要高價收去,他都拒絕了。「當時因為珍惜材料沒選好木頭,沒想到這第一把琴音色出奇好。」張漢麟說。
用天貓和堅守去復興3000年的絕響
經歷過這樣的制琴學習,讓張漢麟磨了性子,但他也萌生了自己的想法。2010年,張漢麟意識到:「古琴界不缺我這樣一個匠人,缺的是把古琴文化復興的人。古琴行業不該成為古董,更急需互聯網化。」
在舅舅王鵬的「鈞天坊」學習古琴製作時,張漢麟開始嘗試微博推廣,並開設了「鈞天坊」的淘寶店。「那會開網店,被各方長輩和老琴家的反對,覺得褻瀆了古琴。」
在張漢麟的苦心經營下,「鈞天坊」淘寶店年經營額超越了全國百餘家線下琴館,帶來了全國各地的新客和大幅提高品牌影響力,當初反對他的那些人開始對網購和互聯網有了新的認識。
張漢麟觀察到,很多普通的古琴入門愛好者捨不得選擇價高的古琴,而市面上便宜的古琴又大多粗製濫造。
於是,張漢麟創立了自己的獨立品牌「正麟殿」,專攻兩萬元以下甚至幾千元的高性價比古琴,立志用良心品質,改變「萬元以下無好琴」的亂象。
「我算是典型的把愛好做成了事業的人。」「觸網」後的張漢麟,把「正麟殿」從淘寶店做到了天貓店,品牌效應逐漸顯現。他手下已有近80名員工:「他們大都是古琴專業畢業的彈琴人或古琴教師,經過嚴格的培訓。」
「正麟殿」的90後員工李慶紅,是「正麟殿」創立初期第一批古琴的購買者。他當時因為對工藝有疑慮,跟張漢麟在網上辯論。李慶紅是個愛琴之人,小學時因為看了電視劇《三國演義》里空城計的一幕——諸葛亮在城樓上焚香彈琴退敵,從此就深深愛上了古琴。但他對古琴屬於一知半解,所以才有了誤會。不打不相識,李慶紅當時辭去青島的工作,來正麟殿邊打工邊研究古琴,這一來就是6年。
在琴中覓得風投、知音和「貴族」
張漢麟把彈琴的人比喻成「貴族」,但強調「貴族「絕對指的不是有錢,而是具備見識與修養。「對於古琴這行來說,客服等於線上上課的老師,與顧客交流的不僅是買琴,還有古琴的知識與古琴的文化。」
作為創始人和CEO,張漢麟堅持自己做客服。曾有一位顧客在天貓店裡下單買琴桌,誤以為是發空包來投訴。張漢麟作為客服,進行了賠禮道歉。後來顧客得知助理早就代為簽收後很慚愧,開始認真瀏覽張漢麟的網店。「我們溝通了很多,他對古琴互聯化的想法非常認可,給我投了1500萬元。」
「如果你認真做一件事,全世界都會幫你。」2015年,張漢麟通過網店銷售,結識了一位古琴「琴痴」、中國國際廣播電台歐美流行樂電台DJ國鵬。
國鵬熱衷古琴歷史錄音收藏與研究。在他看來,古琴雖然拿了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等稱號,但比起西方音樂,無論是原創、演奏、研究、傳播還是出版都遠遠不及,跟單一的樂器鋼琴比起來,也差很多。
國鵬說,與張漢麟的相識像是伯牙遇子期。「相遇前用各自方式推廣古琴文化,相遇後兩人決定聯手傳承古琴的絕世之音。」
目前,國鵬和張漢麟一同策劃的古琴音像出版物《絕響——國鵬輯近世琴人音像遺珍》即將面世。這套出版物,承載了最早追溯到1913年市面上從未出版發行過的78位已故老琴家的珍貴音頻視頻,包含了600多首錄音和9小時的視頻。
在被問及古琴之外,
還有什麼興趣,
張漢麟指著辦公室窗外的另一棟高樓說:
「我家就安在公司對面。
『正麟殿』現在對我來說,
幾乎就是全部的生活興趣。」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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