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影】愛情的道理你都懂,但看過她演後更明白
舊好萊塢的愛情很純粹。飽暖盛世,
悲喜明了,
沒有動輒生死闊別的咆哮,也沒有特工夫妻互毆見真情的後現代荒唐。長情的影迷一遍遍看同一部電影,只為等女神們甩甩頭髮賣弄風騷,再說說那些人們都懂的愛情道理。《巴特菲爾德八號》
Butterfield 8 , 1960
這些女神中,憑藉《巴特菲爾德八號》攬獲第二座小金人的伊麗莎白·泰勒(Elizabeth Taylor),無疑是最具好萊塢色彩的那一個。她是西方古典美人的理想模樣,面龐深邃,骨肉勻亭,胸臀緊實豐腴,蜂腰不足一握,眼睛竟是奇異的淡紫色。
這好萊塢黃金年代最後的寵兒趕上了慢時代的尾巴,留在了銀幕上的一生光影為她賺足了名利。花容月貌,萬貫妝奩,她為取悅自己肆無忌憚地談情說愛,揮霍青春,一生八次婚姻伴隨著的,是多到可以分門別類開數十個展覽的傳世珠寶。
她
忠貞又濫情,
貪婪又慷慨
:與男人結婚的速度,取決於男人贈送她豪華珠寶的多寡;偏偏除了伴侶的性情外毫不計較,生前還將珠寶全數拍賣,所得都捐給了她一手創辦的、世界上第一個艾滋病慈善基金會。在她矛盾的婚姻生活過半後,電影《巴特菲爾德八號》誕生了,這為伊麗莎白·泰勒量身定製的世俗笑談,影射了她銀幕外的愛情,也滿足了男性影迷的幻想——假如這不可一世的大美人是個應召女,豈不是很棒?
影片一開始,這種男性幻想就讓人大飽眼福——白天是模特,晚上是代號為「巴特菲爾德八號」的高級應召女格洛麗亞(伊麗莎白·泰勒飾),從有婦之夫里格特(勞倫斯·哈維飾)的床榻上赤身裸體地醒來。她賣弄地撩撥頭髮,舒展肩膀,這教科書式的搔首弄姿,後世的香波廣告怕都是受了她的啟發。
男人已經先行離去,過夜時穿的裙子被撕破,她就裹著一件毛巾,毫不避諱地找煙抽,找酒喝,擦香水,在鏡頭面前換上了一條無比性感的蕾絲弔帶裙。她沒有衣服可穿,便
偷偷試男人妻子的大衣,她撫摸那華貴的貂皮大衣,想了想還是放回衣櫃,換了另一件。
這個鏡頭是好萊塢最經典的女神像之一,刺繡的金色高跟鞋極具女人味,
緊緻的真絲睡裙襯托著她的完美身材,
豐滿胸臀,纖細腰身,加上微微肉感的四肢,性感得無懈可擊。用口紅在鏡子上寫下「No Sale」的經典一幕
隨後她就發現了男人留下的字條,「250美元,應該夠了吧?」沒想到格洛麗亞竟對這男人動了心,她像是受到了侮辱,本打算在鏡子前面塗口紅的她,盛怒之下抄起口紅在鏡子上寫下「No Sale」,留下錢,泄憤般地挑出衣櫃里最奢華的貂皮大衣穿上,一走了之。
紐約巨子里
格特風流成性,回家看到這一幕並不意外,權當是又一個女人慾擒故縱賣高價的老把戲,他漫不經心地將格洛麗亞約出來,多少錢你開價吧,格洛麗亞再次憤怒地表示,我以模特工作為生,不是你用錢能買的。
好吧,又一個動了情,渴望得到富家公子尊重的娼妓。
這白天混跡於名望富賈,晚上司職情色的奇花異卉,向來車馬過橋一晌貪歡,可她愛上了薄情的嫖客,所以自尊竟變得無比重要起來。這要命的自尊就是悲劇的開始,別說是買賣乾脆的床上關係了,即使柴米夫妻也比她期待的神仙眷侶來的現實。
吃這碗飯的格洛麗亞,當然清楚怎樣去激起讓男人認真追求她的佔有慾——她高傲地欲拒還迎,拒絕里格特稱呼她「甜心寶貝兒娃娃臉」,故意讓里格特見識男人們對她獻的殷勤,這雄性的妒火使里格特愈發心醉神迷,開始和她交好,近乎私奔地與格洛麗亞打得火熱。
「我明白了,你挑選男人,而不是男人來挑選你」,這句話不知道是對格洛麗亞,還是泰勒本人所說的。
戲裡戲外,她激起男人愛火的方式如出一轍,你可以嗤笑泰勒的放浪縱慾,但她本人曾說,「你可知道我只與丈夫共枕?我若是愛一個人,定是要與他結婚的」,所以她就結了八次婚——劇中的格洛麗亞,也不例外。
格洛麗亞帶他
旅遊探險,
「解鎖姿勢」,她性感又機靈,里格特被這個「擅長性愛的哲學家」迷得神魂顛倒,甚至決定停止酗酒,計劃與貌合神離的妻子離婚,來給她渴望的名分——哦,除了罕有的死心塌地的蕩婦,當然還有一個寬容大度住在城外的端莊妻子,一切有著
吃豆腐嗜好的男性幻想,總是少不了這兩個女人。
她感到自己將要擺脫應召女郎的邊緣生活,喜於形色,急忙告知身邊的每一個人,她的母親,暗戀她已久的青梅竹馬史蒂夫,甚至是運轉那隱蔽妓院的老媽媽,也不懼斷了自己的退路。然而她忘記了一件事,那從衣櫃中順走的貂皮大衣,還在史蒂夫的住處。
她想搶在里格特妻子回家發現之前,前去歸還貂皮大衣,卻在公寓門口撞見了歸來的妻子。她端詳眼前的女人,那種自己沒有的「自尊的美,光彩照人」,她前所未有地想要擁有體面高尚的愛情就在眼前,然而一切即在這件皮草面前化為泡影。
不出所料,里格特很快就從妻子處得知皮草失竊,不用想,一定是格洛麗亞偷走了,他想,這偷皮草的娼妓並不愛他,只是盯上了他的錢財,畢竟,本性難移。他暴怒地羞辱格洛麗亞,大聲吼叫她做妓女時的名字,甜心,寶貝兒,娃娃臉。
愛你的人,其實才懂得如何傷你最深。
她像每一個戀愛中受傷的姑娘,她躲到好友史蒂夫的住處,故意穿上這貂皮大衣自我傷害,「每塊皮每根毛都是我的,我和他共度每一天,都只是在織價值一千美元的毛皮,是的我賣了,我拿錢了」,淚如雨注,近乎崩潰。
獸皮裹身的羞恥刺痛著她不潔的過去,提醒著她13歲那年,那場悲劇般的荒淫實踐:格洛麗亞母親的男朋友趁她不在家,侵犯了格洛麗亞,也正是這侵犯,和缺失父愛的童年,讓她走上了應召女的歧途。
她失控般地向史蒂夫大喊,「更壞的是,就是那間屋子發生過的所有的壞事,我都喜歡!這就是你的Gloria,她已經不能回到13歲那年了。」
戀人之間,傷人的話往往入骨。她不接受追來的里格特的道歉,因為沒有男人能夠不計前嫌地愛她,即使原諒了她,走入婚姻,也將會有無數次的暴怒,無數次的抱歉,無數次折返的彼此傷害。
像極了泰勒的感情生活。
她決意離開紐約,去獨自闖蕩,去掙回一個女人應有的尊嚴。
如同妓院媽媽說的那樣,即使把能輕易得到的一切都毀了,哪怕只剩一個碎片一束頭髮,也要走自己的路,但她
卻在里格特咄咄逼人的追逐下出車禍身亡。是的,這是一個每個時代都不缺的粗野趣聞,有著世俗的嬉笑怒罵,市儈到甚至有些下流的男性幻想,但泰勒的演繹,讓其他女人的版本看起來像是過家家。
因為這個放浪不羈的,總是努力變得體面高尚的女人,也許就是泰勒本身;這縱橫曼哈頓的男性幻想,就在伊麗莎白·泰勒的餘生里開始了蝴蝶效應。
來去迅疾的紅男綠女之間,停下來,好好過日子的念頭往往是最危險的。愛情的道理你都懂,但看過她演後更明白:無論多少波折,總
要培養高尚的個人魅力,總要追求有尊嚴的愛情。格洛麗亞和泰勒,這銀幕內外煙視媚行的野性女人,是珍貴又令男人發狂的烈酒,每每有人碰灑了她,她便為自己斟滿清水。如此往複,她的愛情越來越稀薄,但終其一生,總是滿滿的一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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