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五線小城，走出了北周大隋盛唐三朝皇族

本文是【大鵬說《通鑒》之193】

一

天朝政治，向來講究山頭主義、老鄉情誼，同一地域出身的幹部，往往依託同鄉情誼抱團取暖、編織成網，操控政局。

但這種山頭，往往都只是影響一時朝政，只要紅太陽橫空出世，皇帝核心就會對其強力打擊、堅決碾壓。

在皇權核心面前，山頭絕對是戰五渣，一般很快至少在明面上會分崩離析。雖然其暗流涌動，但不會再掀起大的風浪。

除非山頭升級改版，直接掌控了皇權。

二

北周隋唐時期，在今天一個連三四線城市都算不上，勉強可以稱為五線小城的地方，走出了一個強大的山頭，建立了北周、大隋、盛唐三朝政權，在中國歷史上打上了深刻的烙印。

這就是武川鎮，其遺址在今天內蒙古呼和浩特市西北25公里外大青山北麓的土城梁村。

武川鎮的「鎮」，不是天朝的「鄉鎮」基層政權之意，而是軍隊駐紮的軍鎮。

武川鎮是北魏防禦柔然的重要據點。

北魏鮮卑雖然是游牧民族，但南下在平城即今天山西大同建立政權落地紮根後，在更北邊草原上遊盪的柔然和突厥成為心頭大患，每每南下入侵，威脅北疆安全。

這是中國歷史的規律之一，一個個北方游牧民族挨個南下，往往是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

三

北魏孝文帝漢化改革，再次往南走，洛陽成為新的帝都。

遷都洛陽後，武川鎮的重要性愈發凸顯，但地位卻日漸下降。

在洛陽帝都花天酒地的貴族子弟，誰也不願意去塞北苦寒之地為國戍邊。軍鎮補充的兵員，只能從流民、罪犯中去挑選，鎮兵的地位一落千丈，成為漢化改革中的loser。

但同時，一股朝氣也開始在武川鎮潛滋暗長。

嚴酷的自然環境，被擠壓的生存空間，磨鍊了邊鎮軍士堅忍不拔的性格，粗獷而勇武。

邊鎮上的聚居形態，使他們互相通婚，更加緊密的團結在一起，結成患難與共的血緣加地緣共同體。

力量已經聚集起來的武川軍人，在等著一個矛盾爆發的機會。

等待這個機會的，有已經嶄露頭角的賀拔岳、宇文泰，還有本人默默無聞、後代子孫卻光耀門楣的楊禎、李熙。

四

終於，北魏孝明帝正光五年，公元524年三月，六鎮流民大起義爆發，賀拔岳、宇文泰成為鎮壓起義的重要力量。後又率軍西進，鎮壓關中地區的起義。

在西進過程中，賀拔岳、宇文泰注意加強與關隴地方豪強的聯繫，爭取他們的支持，雙方正式結合為一個以武川軍人為核心的新的集團，這就是開創周隋唐三代王朝的關隴集團。

賀拔岳戰死後，宇文泰繼續率領關隴集團創業。宇文氏建立北周，楊禎的兒子楊忠，李熙的孫子李虎，分別位列十二大將軍和八大柱國。

這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楊忠的兒子楊堅改周為隋，將天下江山重新收歸漢人手中。

李虎的孫子李淵又繼隋而起，建立大唐。

近三百年大一統格局由此在武川軍人、關隴集團手中創立。

五

清代史學家趙翼在《廿二史札記》中曾經指出，「周、隋、唐三代之祖皆出於武川……區區一彈丸之地，出三代帝王，周幅員尚小，隋、唐則大一統者，共三百餘年，豈非王氣所聚，碩大繁滋生也哉」，認為武川上空有霧霾，哦不，是王氣聚集。正是這股王氣，催生出周隋唐三代皇族。

王氣，究竟是什麼？

那就是開放包容，一波又一波的吸收外來新鮮血液注入自身之軀，不排斥一切新生事物，勇於接納一切新鮮力量，將自身打造成一個開放性的創業集團，而非封閉式的權貴之家。

從武川軍鎮到關隴集團，其間遵循的就是這樣一條邏輯。

只可惜，初唐之後，關隴集團演化成關隴貴族，逐漸封閉化、排他化，自認天下江山是老子打下來的，就得子子孫孫無窮盡的掌控政權，不肯接納新興的庶族地主參與政權，力圖紅色江山萬萬年。

忘卻了初心，無法繼續前行的關隴貴族，只能被動的走到歷史的垃圾堆里。

武川鎮上方的王氣不會永遠聚集在某一個集團身上，即使當初這個集團是憑藉這股王氣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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