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朱紫貴不是養蠶人 隋唐時期南京受到打壓

本文作者黃強

古詩云「滿朝朱紫貴，不是讀書人」；又說「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這是從服飾顏色來區別讀書人與養蠶人，也就是做官者與勞動者的標識。以服飾別貴賤，明等級，古已有之。官服上以服色明確官職大小，則始於隋唐。

中國歷史上的隋朝，在繼承北周統一中國北方的基礎上，進而統一了全國，結束了過去數百年分裂割據的狀況，開創了全國再統一的新局面。其年代雖然短暫，卻是一個承前啟後的重要時期。

【圖112，隋文帝楊堅】

隋文帝楊堅，早年在北周為官，繼承父親楊忠的隋國公爵位，歷任大司馬、大後丞、大前疑（官名，古代天子四輔之首）等重要職位，他與北周皇帝是連襟，又是宣帝宇文贇的岳父。在周宣帝宇文贇統治，內憂外患的狀況下，楊堅「入宮輔政」，總攬軍政大權，號稱「假黃鉞左大丞相」，都督內外諸軍事。楊堅從580年5月總攬北周政權起，到次年二月稱帝止，其間不到一年，很快就奪得了北周的政權。

當隋末農民起義風起雲湧之時，太原留守李淵在大業十三年（617）五月起事，揮師南下，十一月間攻入長安，擁立隋煬帝孫代王楊侑為帝，改元義寧，即隋恭帝。李淵任大丞相，進封唐王。大業十四年（618），隋煬帝在江都被殺，五月，李淵逼恭帝禪讓，自己稱帝，國號唐，是為唐高祖，改元武德，仍定都長安。

【圖113，唐高祖李淵】

唐代是中國封建社會的鼎盛時期，也是封建社會由盛轉衰的分水嶺。唐太宗開創貞觀之治，唐高宗承繼貞觀遺風開創永徽之治，唐玄宗勵精圖治，開創經濟繁榮、四夷賓服、萬邦來朝的開元盛世。安史之亂使得唐朝元氣大傷，從此由盛轉衰。

在職官方面，中央職官廢去北周模仿《周禮》所置的六官，確立了三省六部制度，三省即尚書省、門下省、內史省。尚書省的令、僕射，門下省的納言，內史省的監、令，就是宰相。尚書省下分吏、禮、兵、都官、度支、工等六部，開皇三年（583年）改都官為刑部，度支為戶部。每部設尚書，總管部務。此外，有御史台和太常、光祿、衛尉、宗正、太僕、大理、鴻臚、司農、太府等九卿。隋文帝採取北周制度，置上柱國、柱國、上大將軍、大將軍、上開府儀同三司、開府儀同三司、上儀同三司、儀同三司、大都督、帥都督、都督，計十一級，以酬勛功。

地方職官方面，沿襲齊、周時的州、郡、縣三級。開皇三年（583），採取河南道行台兵部尚書楊尚希建議，罷去郡這一級，實施州、縣兩級制。

【圖114，古胭脂井】

六朝繁華帝王洲的南京，在隋開皇九年(589)春，迎來滅頂之災。隋兵攻佔建康，隨軍大將韓擒虎率領的軍隊，從胭脂井中擒獲陳後主與張麗華，陳朝滅亡。得「州三十、郡一百、縣四百、戶五十萬」。為了從根本上消除建康的都城地位及其它建康在江南人民心目中的「江南佳絕地，金陵帝王洲」的印象，隋文帝楊堅下詔「建康城邑、宮室平盪耕墾」，於是，六朝時期建康境內的宮殿府第、亭台樓閣全部被夷為平地，闢作農田，一掃六朝帝王都城的繁華。

隋朝時，南京通稱金陵、蔣州。原先南京的地位較高，六朝時是帝都，京畿所在，到了隋朝由於揚州大都督府自金陵移至江都，金陵被降格為一般的州縣。廢丹陽、建業二郡，又廢建康、丹陽、費、江乘、臨沂、同夏、湖熟等縣，僅保留江寧縣，與溧水縣同屬設在金陵石頭城的蔣州管轄，堂邑縣則改稱六合縣。隋文帝詔令：「於石頭城置蔣州」，蔣州的得名源於蔣山。石頭城作為蔣州的治所，管轄江寧、溧水和當塗3個縣。隨王朝還將六朝時建康的京畿八縣盡行省並，歸於江寧一縣，統於蔣州。蔣州當時不過是一個二級地方政區，曾經的「六代繁華，春去也」，經過隋朝的整治，區劃調整，當年名都的建康，惟見衰草寒煙。

【圖115，南京石頭城】

隋朝立國時間不長，經歷隋文帝、隋煬帝兩朝，就被風雲四起的農民起義推翻，取而代之的是李淵建立的唐朝。隋朝、唐朝都城都在北方的長安，屬於北方政權。立於北方的政權，對於農耕發達、商業興旺的南方地區，尤其是江南，不敢小覷，尤其是做過六朝都城，東南經濟文化中心、重鎮的南京，即有前朝舊都的政治影響，又有東南經濟文化中心的實力，不容忽視。因此，在李氏的大唐，同樣沿襲了隋朝的做法，採取一系列行政控制措施，進行打壓，使得六朝古都的南京備受冷落。隋唐時期的南京，不是一個受到當成重視的城市，政治上沒有什麼作為。不過在全國人民的心目中，六朝文化遺脈的南京仍然是一個非常有文化范的地方，很多文人騷客都來到南京，遊覽、觀賞、考察、品味，李太白留下了「風吹柳花滿店香，舞姬壓酒喚客嘗」的詩句；劉禹錫走在石頭城、朱雀橋、烏衣巷，歌詠出「烏衣巷口夕陽斜」，「朱雀橋邊野草花」；杜牧描繪了「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的風景；韋莊發出「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的感嘆。

《首都志》記載：「唐高祖武德二年（619），置揚州東南道行台尚書省。三年以江寧、溧水二縣，置揚州。析置丹陽、安業二縣，更江寧曰歸化。六年省安業入歸化，更歸化為金陵。七年平輔公祏，更名蔣州，置金陵縣。廢東南道行台為揚州大都督府。九年廢都督，徙治江都，更金陵曰白下，丹陽隸宣州。太宗貞觀七年，更白下，曰江寧縣。」這段記錄，說明唐代南京名稱更替頻繁很大，歸屬與治所也反覆變更。

大致上，唐代稱南京有白下、上元、江寧、昇州等名稱。唐代改江寧縣為歸化縣，又改歸化縣為金陵縣，再改金陵縣為白下縣，復改白下縣為江寧縣，最後改江寧縣為上元縣，隸屬州治先後設在延陵(今丹陽市延陵鎮)、丹徒(今鎮江市)潤州，郡治先後設在丹徒、江寧丹陽郡、江寧郡，以及州治先後設在江寧、上元的昇州管轄。昇州轄有上元(江寧)、溧水、溧陽、句容四縣，六合縣則屬揚州管轄。

對於「歸化」名稱，盧海鳴在《南京歷代名號》中指出這是一個屈辱的名稱，「表露出唐朝統治者對遙遠的江南割據政權居高臨下的一種姿態，以及中原王朝唯我獨尊的傳統思想觀念」。

說明：本文系企鵝號簽約作者黃強原創作品，未經作者同意，不得轉載。授權微信njjinxiushuf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研究涉及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明清小說等方面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中國服飾畫史》《服飾禮儀》《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等著作14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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