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紙糊的氣球去轟炸美國？二戰日軍異想天開的「富號作戰」

文史 05-20

1942年，杜立特成功在東京上空扔下了炸彈，作為對珍珠港的報復。這次空襲雖然並沒有取得多少實質性的戰果，但是卻對日本國內造成了很大的壓力，也讓開戰以來號稱不可戰勝的日本海陸軍為之灰頭土臉。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日軍也想對美軍本土發動空襲，尤其是轟炸美國的工業區。不過茫茫太平洋，想要對美國發起空襲何其困難。日軍曾經想過製造一種洲際轟炸機對美軍本土實行空襲，這種飛機代號為富岳，但是由於製造難度大，缺乏飛行員，加上日本捉襟見肘的飛機生產能力，日本不願意犧牲一部分產能來製造這種飛機。但是空襲美國本土的想法又一直縈繞著日本人，這使得日本陸軍想到了一個以前的點子。

▲膽識過人的杜立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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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航母上起飛前往日本本土的B-25轟炸機

日本陸軍曾經在昭和八年（1933年）制定對蘇作戰計劃的時候，提出過一個構想。當滿蒙地區國境爆發衝突的時候，日軍就用小型氣球掛載炸彈，對蘇軍的背後進行騷擾，甚至用氣球搭載士兵進行小規模滲透和破襲交通線。

不過用大型氣球掛載炸彈，通過太平洋上的季風讓氣球飄到美國本土，引發森林火災，殺傷一些人員，以此達到製造恐慌的目的，這個辦法最早倒是日本海軍提出的。後來海軍在實戰中發現絹制的氣球根本無法達到目的，便對這個思路失去了興趣，所有的研究資料都引渡給了日本陸軍。日本陸軍在提出氣球炸彈的思路後的十年，也就是昭和十八年（1943年），在瓜島遇挫後對這個想法更為重視，第九陸軍技術研究所以草場季喜大佐（後升任少將）為首的一干人員對此的研究便也加快了步伐。根據氣象專家的研究表明，氣球想要飛到美國本土就得具備飛行一萬公里以上的能力，之前日本陸軍搞的氣球也就充其量能飛行一百公里，所以氣球的容積就得大大增加，而且隨著容積的增加，氣球就得更結實。在日本陸軍中央氣象部的幫助下，一個龐大的氣球被製造了出來。諷刺的是，此時日本陸軍陷入了物資匱乏的境地，所以氣球是用日本一種被稱之為雁皮紙的傳統和紙糊出來的，粘合劑用的是鬼芋製成的，鬼芋也就是我們餐桌上常見的一道美味——蒟蒻。

根據陸軍中央氣象部的研究，11月到3月太平洋上吹起的冬季風會把氣球炸彈送往遙遠的美國本土，在日本陸軍的臆想中，這種出其不意的武器一定能炸的美國鬼畜哭爹喊娘。日本陸軍給這個新銳武器起了一個簡單粗暴的名字——氣球爆彈，在戰後這玩意一般被稱之為風船爆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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蒟蒻

最終定型的氣球直徑10米，全長15米，總重量205kg。相較龐大的體型而言，其搭載的炸彈卻只有一個15kg炸彈或者4個5kg燒霰彈。其飛行的標準高度為一千米，最高可達一千二百米。後來因為氣壓問題，又額外加裝了氣壓計，部分氣球爆彈還加裝了無線電發射裝置以便於日軍追蹤氣球爆彈位置，推算襲擊結果。實際上狗急跳牆的日軍還想在氣球爆彈上搭載細菌彈，利用氣球爆彈在美國傳播炭疫病菌和鼠疫病菌。昭和十九年（1944年）十月，日本陸軍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為此專門上奏昭和天皇，不過沒有得到批准，所以利用氣球爆彈打細菌戰的陰謀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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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津美治郎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氣球爆彈的製造了，首先需要大量的和紙，因為整個氣球爆彈需要糊五層和紙，最早接下這個活的是埼玉縣比企郡小川町的小川和紙，因為小川和紙造出來的紙纖維長且堅韌，這家企業現在還在繼續著造紙的生意。後來隨著氣球爆彈項目的正式上馬，需求也大了很多。最終，為軍部供貨的企業除了小川和紙，還有福岡縣的八女和紙、愛媛縣的伊予和紙、高知縣的土佐和紙、鳥取縣的因州和紙、石川縣的加賀二?和紙、岐阜縣的美濃和紙。

隨後就是讓日本平民百姓腹誹不已的，因為氣球爆彈要用大量的蒟蒻，所以蒟蒻被劃為軍事資源。也就是說，平民百姓的餐桌至此就要和蒟蒻絕緣了。

之後還有一個要解決的問題，那就是需要天花板高的建築物，這個是因為氣球要掛著進行充氣檢查，所以天花板高的建築物才方便。於是日本陸軍徵用了日本劇場、東京寶塚劇場、有樂座、淺草國際劇場、兩國國技館甚至名古屋東海中學校的大禮堂也被徵用了。

至於糊氣球，就更是雞飛狗跳了。因為在男性服兵役的關係，糊氣球主要由女性完成，日本陸軍不但動員了裱糊匠，還有在校女學生，最後甚至把妓女徵召去糊氣球。對於這些被徵召的女性而言，倒霉的不但是工作量大，而且和紙上要塗防腐劑，這對人身體的傷害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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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於製造氣球爆彈的和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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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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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東京寶塚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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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樂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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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國國技館

昭和十九年（1944年）9月，投放氣球爆彈的部隊被編為聯隊，作戰代號為富號作戰。聯隊長是井上茂大佐，聯隊本隊2000人，下設氣象隊、通訊隊、材料廠隊，還有三個放球中隊。聯隊本部在茨城縣大津地區。氣球第一大隊下轄三個中隊和聯隊本部同在茨城縣大津，第二大隊下轄兩個中隊，大隊設立在在千葉縣一宮地區，第三大隊下轄兩個中隊，大隊本部在福島縣勿來地區。一個中隊下轄兩個小隊，一個小隊下轄三個發射中隊和一個發射台。一個中隊有將校12-13人，下級士官22-23人，士兵190人。

10月25日，日本陸軍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親自對氣球聯隊下達大本營的命令，要求按預定在11月1日開始作戰，結束日期暫定為次年3月1日，視季風情況可以延長。在11月以前，允許試放少量的氣球進行氣象觀測，並且允許試用時掛載實彈。投下的應為炸彈或者燒夷彈，預計投放15kg炸彈和12kg燒夷彈各7500枚，5kg燒夷彈約3萬枚。預計11月放出氣球爆彈500個，12月3500個，1月和2月各4500個，3月2000個。並且嚴令氣球聯隊觀測好氣象，避免氣球爆彈落在本土或者蘇聯境內。梅津美治郎同時提出，此作戰為機密作戰，軍內外都應三緘其口，投放氣球爆彈的陣地要做好掩護工作，並且盡量在黎明，黃昏或者夜間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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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球聯隊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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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球爆彈僅存的照片

日本陸軍對氣球爆彈寄予厚望，那麼氣球爆彈的實際戰果如何呢？坦白說是毫無損失，日本陸軍殫精竭慮搞出來的富號作戰並沒有對美國人造成多大的損失。日軍總共投放了大約9300多個氣球爆彈，而能抵達美國本土的，推斷僅僅有1000個左右，而被美軍方面發現並且記錄的，只有280個。最後，只有一樁案例被確定是氣球爆彈造成的損害，傷亡人數是6人，1個成年女性和5個孩子。

日本陸軍對燒夷彈寄予厚望，認為這玩意能引發森林火災，但是問題在於冬天美國的森林大多數都有冰雪，所以根本燒不起來。之前還有一種說法，說氣球爆彈引起了停電延遲了原子彈製造工作三天，這也是無稽之談，因為美國製造原子彈的地方都有著備用電源，所以並沒有耽誤原子彈的製造。所謂的美軍每天提心弔膽的提防氣球爆彈，這也是街頭巷尾的雜談。

但實際上氣球爆彈對美軍確實造成了一定的阻礙，美軍在發現氣球爆彈後立刻想到了敵軍有可能藉此傳播病菌打細菌戰，甚至有可能利用氣球爆彈派遣少量士兵滲透美軍後方搞破壞，所以抽調了一部分人手專門負責氣球爆彈相關問題。在戰後美軍更是對氣球聯隊多次訊問細菌彈相關問題。美軍也敏銳的覺察到了氣球爆彈會製造混亂，所以對於氣球爆彈嚴格封鎖消息，相關的新聞報道更是一個沒有，這使得日本陸軍根本無法確定戰果，所以只能和沒頭蒼蠅一樣繼續投放氣球爆彈。客觀上說，美軍的決策確實把氣球爆彈已經和可能造成的影響減到了最低，有效的穩固了後方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