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花事，泥土中滋生的花園夢

BGM：Lindsey Ray - Better Off

喜歡一個東西很少是突然的，往往是潛移默化的情愫，長大後因某一個契機被重新挖掘出來，甚至一發不可收拾。就好比我一直覺得我是大學之後才開始接觸植物熱愛植物，其實並不是，小時候的鳳仙花、太陽花、茉莉、美人蕉……它們陪伴了我一個童年，也早早在我心裡種上了一粒植物的種子。

-小城花事-

小時候，住在單位房裡，家裡沒有陽台，衣服都只能靠窗曬。一整個大院都是這樣的樓房，樓下偶有空地都被老太太們拿來當菜地，對種花種草完全沒有概念。直到小學的某一天，去了一個同學家裡，她父母不是單位的，自然也就沒有單位房。他們租住在一個很破舊的房子里，房雖破舊門前卻有一小塊空地。在當時的我看來，那簡直是個美麗的花園！因為除了種蔬菜，那裡還種了鳳仙花！竟然有花！

一個小孩子也可以種花嗎？父母不會反對嗎？種花不是那種有錢人家才會做的事嗎……回想起來，當時我腦子裡肯定閃過了幾百個念頭。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覺得租房子比自己的房子好多了。呵呵，讓大家見笑了，在那個純真年代，就連最最普通的鳳仙花都足以令我流連忘返。此後，愛花的小種子就在腦海中生根發芽了，連帶一起生長的還有以後一定要有個自己的院子的想法。現在，有個露台，算實現了一半。

那個時候沒種過花，跟同學拿了鳳仙花小苗回家，沒有花盆怎麼辦？把生日蛋糕的塑料外殼拿來當花盆。泥呢？中國的老太太很厲害啊，特別是種菜的老太太，去菜地挖泥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去大樹下挖園林土，又黃又板結。小孩子也不知道鬆土就一個勁淋水，加上家裡沒陽台，鳳仙花長得那個徒啊，自己都覺得怪怪的。好在，鳳仙花皮實，這麼差的環境還是開花了，後來沒怎麼護理，漸漸忘記它了，竟然死了。第一次種花真是虎頭蛇尾。後來又跟親戚朋友討了一些東西來種，虎尾蘭、寶石花（某種擬石蓮的多肉）、太陽花、向日葵，總是種不出效果。

時代在進步，90年代中期我們小縣城也開始有花店了。啊~改革春風吹滿地啊~去逛了一圈花店，買了吊蘭和朱頂紅，年代久遠，都沒有照片，印象中應該是土朱，賣15塊錢一棵（真坑）。那時我爸的工資才兩三百。感覺自己真是挺敗家的。不過花是真美啊。花店老闆只會賣不會養，所以啥都不說，我連最基本的，朱頂紅只在春天開花都不知道。朱頂紅花謝之後，葉子越來越長，軟軟地垂在地上，再也沒有開過花。

結婚了，住進了帶露台的房子，開始把老房子的鄰居們不要的舊花盆往家裡搬。有個鄰居給的花盆裡有三個種球，婆婆說，人家不要的東西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扔了吧。已經對朱頂紅有所了解的我，看出這幾個是三年齡以上的朱頂紅，種下就能開花。雖然不知是啥品種，管他呢，就算是土朱又如何，可以開花就行了。人家都長了三年了，也有生命的好吧。種下後，吸取兒時的經驗，要給它多曬太陽，要施肥。稍微照顧一下，葉子不徒了，花也開了。不是大紅色的土朱，而是粉色的，非常非常大。專家說這是不知名的雜交朱。

我覺得挺漂亮的，還帶著絲絨的光澤，綻放出生命的光彩。後來看了塔莎里大叔種朱頂紅的文章，下面評論里有花友介紹了一個靠譜的種球店，按耐不住，買了幾個漂亮的洋朱種球。

花開時鄰居們紛紛來欣賞，都說沒見過這樣的花，太驚艷了！是小地方的人見識少，還是大家容易滿足呢？

見識少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看見的就是全世界。小時候，只在家鄉橋頭見過木棉樹，真正的參天大樹，又高又直，一樹耀眼的紅色，太壯觀了！覺得全世界肯定就只有這一棵這樣的樹！呵呵，攀枝花人民對此真是要呵呵了。現在廣泛用於道路綠化美化的長春花，以前並不常見，所以，小小的我也認為我們大院的牆角里那棵長春花是絕無僅有的。經常去看它，它已經那麼大了，要拿回家種是不可能了，而且世界上就只有一棵，被我弄死了怎麼辦？可愛的粉紫小花，就在某個大掃除的日子，被當做雜草剷除了。看著那個光禿禿的牆角，覺得大人真是作孽！你們知道這是世界上僅有的一棵花嗎！真有點小王子的玫瑰的趕腳。多年以後，花盆裡自己發出了一棵長春花，實在太令人歡喜了，看著它總會想起童年的自己。

兩年後，小兩口變成小三口，我們搬新家了。長春花留在了婆婆家，婆婆看它長徒了，不好看，就從花盆裡拔出，折成兩半，扔在垃圾桶里。那天，剛巧我們回去，老公又把它撿出來，說它還可以開花，扔了幹什麼。我修修剪剪後拿回家種下，至今已經五歲多的它還在開花呢。

說起婆婆，每個小媳婦都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婆婆買花可不像小年輕買肉肉那麼瘋狂，但凡她出手買的花都是一塊錢的，厲害吧。她有一棵一元的桃花，種了近10年，嫌它總是有花無果，不甚喜愛。一天，看見路邊有個空的樹坑，卻沒有樹，剛好那家人她認識，就問人家是不是沒有樹種啊，我有棵桃樹你要不要啊。然後人家說隨便啦。我知道以後馬上把桃樹搶了過來，誰說不要啊，我可喜歡它了，幹嘛要拿走。其實我們這兒，沒人在路邊種桃樹，都是種芒果樹，估計人家也並不想在那個坑裡種桃樹。好吧，說來說去，是我讓婆婆失信於人了。這是棵碧桃，一般都不結果的好伐。

婆婆比較喜歡的是長壽花，春節前後開花，花期長，很討老人歡心。但是種著種著，花越來越少，累覺不愛，又要拋棄了。我拿了一支回來扦插，雖然不像達人那樣可以開爆一個大花球，但是過年時候紅火一下還是可以的，土貨就是容易成活。

長壽花很容易種，又沒什麼病蟲害，真真適合懶人。女兒幼兒園的重瓣長壽花，被小朋友踢球給踢爛了，我拿回家插起來，又活過來了。

可能很多人覺得，花嘛，去買就行了，幹嘛老撿人家不要的。種花重在心情，能救活一棵花，心中自有一番樂趣。所以對花狠不起來，做得最狠的事就是跟著東莞珊，給瑪格麗特掐頭。

說到撿東西，我們不止撿花盆和花，能利用的東西，我們都撿。說得好理直氣壯的樣子。家裡的小花架是老公用角鋼和鍍鋅管廢料自己做的。

百香果棚子也是利用裝修時拆下的護欄和剩水管做的。

以前看花友分享，美歸美，但總有評論說這花、這盆、這花架得花多少錢啊。是啊，想有花境、有意境，想效果好、見效快，不花錢怎麼行？我們就在撿撿撿中，花小錢辦大事。美感當然差了人家一大截，可是單純地養花，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美化環境，心中自有歡樂。

話說有露台後最先掉進月季坑，倒不是跟風，因為小時候見過野地里，野薔薇附著在雜木上，十來米高的樹啊，一直爬到樹頂，花開時節，一樹繁花。那種震撼，很難形容，讓人過目不忘，二十年後仍歷歷在目。

不知誰，昨夜沒有睡

叫醒了，那一朵紅薔薇

短短的，就在這一夜之間

全然盛開，是如此燦爛如此絕對

我老家把這種會爬樹的，粉紅或紫紅的叫野玫瑰。大紅色的叫真玫瑰。回憶起來總覺得當時的人好淳樸，起的名字都那麼可愛。馬爸爸發達了，大家買東西也方便了。既然到處都有賣藤月的，就買幾棵回來試試吧。

以為薔薇科的植物都很好活的我，真是掉進大坑了。月季花多喜肥，怕熱。我沒有好好施肥，盛夏也沒有遮陽、通風。罪過罪過……它還是有名的藥罐子，不噴葯就病、蟲、害，啥都有。哎，我抵制打農藥，除了人工抓蟲沒有別的辦法。黑斑病、紅蜘蛛、蚜蟲、尺蠖、潛葉蠅、切葉峰……感覺我家好像魔窟，怎麼啥都有。本來看著暴筍、抽芽，心中喜悅的心情很快就被各種病害給破壞了。

堅持不打葯，花兒長了三年，期間有花卻不豐花，終究熬不過。只能從照片中緬懷她們了。今年春天，沒有藤月的陪伴甚是孤單，下定決心，接下來要好好養花。關注了塔莎後，看了很多文章，入了各色瑪格麗特和繡球花，藤月也補充了很多品種，還少少地入了一些多肉普貨。第一個塔莎特惠日買的鐵線蓮小仙女已經有花苞了。鑒於現在都不成氣候，以後有機會的話再上圖了。

圖/文：韋婷婷

編輯：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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