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小說：每況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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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蓬，財政學學士，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業餘小說故事寫手、影視編劇。共在近60家省級以上報刊雜誌發表文章100餘萬字，2013年經中國工人出版社出版有武俠故事集《溫柔陷阱》，並被列入「中國好故事」，2016年敦煌出版社出版有武俠故事集《龍虎鬥巴蜀》，拍有標準電影《縣長當村官》已取得公映許可。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每況愈下

——三蛟幫成立大事記

正月，按四川人的說法，一年兩頭無春肯定年歲不好。斧頭幫對此深信不疑，幫主向騰天老早就計劃著人日這天去祭祀關聖人。焦老大可不相信這一套，他倒覺得人家年歲不好就意味著自己年歲好。他一直盤算著如何開幫立派，還拉了十餘個追隨者，普通會員更是多達三百餘人。他率領弟兄們埋伏在去聖人廟的路上，欲一舉剷除這個全川最大的幫會頭子。不過向騰天太過厲害，雖然負傷逃走，但焦老大也身受重傷，還死了一名弟兄。

五月，焦老大身體徹底復原，欲再次出擊。軍師極力苦勸，最後決定襲擊斧頭幫的護法長老。終於，焦老大瞅著護法右長老冷行空去察看龍舟準備情況時出手了。但斧頭幫似乎已經感到了威脅，因為冷行空居然帶著十餘個好手，雙方當即展開一場惡戰，最後各有傷亡。

六月，焦老大顯得異常煩燥，說是連個護法長老都沒能刺殺成功，那三蛟幫何時才能夠揚名立萬。軍師勸焦老大先去瓦解斧頭幫的爪牙再說，否則弟兄們每受挫一次，士氣必然會低落一分。焦老大便決定先去刺殺斧頭幫的那些堂主。是月，斧頭幫兩個堂主死於非命。

八月，時間都過了兩個多月，可是斧頭幫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人家堂主死了，自然有副堂主接替，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弟兄們未免有些氣餒，可是焦老大堅決要一杆子插到底。軍師說，眼下只有迅速瓦解對方士氣，才能振作咱們士氣。否則時日一久，三蛟幫在未成立之前便會夭折。焦老大問：「殺不了斧頭幫的高層，殺他們中層又不起作用，為之奈何？」軍師建議專殺對方的普通幫眾，那些人多，殺起來也容易。焦老大有些著惱：「人家都說擒賊先擒王，怎麼我們反倒要盡殺一些蝦米？豈不成了每況愈下？長此以往，弟兄們還有什麼信心？」軍師說：「什麼叫每況愈下，按現在的意思是說越來越不行，可是莊子的原話叫住『每下愈況』，意思是越是下面越起作用。當時市場管理員判斷豬肉肥瘦，不是去看豬肉本身，而是用腳踩豬蹄，豬蹄肥，豬肉自然肥。越是踩到豬蹄的下面，越能判斷出豬肉的肥瘦。」焦老大半信半疑，那些斧頭幫的普通幫眾也懶得自己出手，便把任務叫給了弟兄們。

十月，斧頭幫接連有弟兄無緣無故死亡，一下子人心浮動，甚至「每況愈下」。焦老大於是讓人在江湖上到處宣傳：江湖不太平，亟需一位武林英雄出來振臂一呼。

冬月，三蛟幫順應天命而成立，焦老大廣邀川中各大門派參加成立大會。斧頭幫大為氣惱，向騰天親自上門興師問罪，說最近江湖事端都是焦老大搞的鬼。軍師說焦老大一向為人低調，本不欲出面組建幫會，只是江湖極不太平，不得已才出面維護江湖秩序。諸門派長久屈於向騰天的淫威，見有人與其抗爭，無不暗暗稱快。斧頭幫不敢惹怒諸門派，只得忍氣吞聲。

臘月，焦老大向斧頭幫主向騰天挑戰，地點定在龍章山上，指明兩人單打獨鬥。向騰天不怒反笑，他料定年初襲擊自己的蒙面人就是焦老大，只是自己不得人心，才沒人肯相信，但自己的武功絕對比焦老大要強。焦老大知道單打獨鬥不是向騰天的對手，有心讓弟兄埋伏在龍章山上。這時軍師出言阻止，說這樣做會失信於人。向騰天一是怒氣在身，二是過於輕敵，只要焦老大能夠沉得住氣，定有勝算。若是萬一不濟，也可從龍章飛瀑處水遁脫身。焦老大採納了軍師的意見，在一千零三十二招上勝了向騰天。這年果然不是斧頭幫的好年歲，許多人都加入了三蛟幫，斧頭幫徹底瓦解。

臘月二十三，灶王爺升天湊事，焦老大召集大小頭領吃團年飯。酒至半酣，他開始訓話：「越是普通幫眾，就越要讓他們有安全感。只有他們安全了，大家也才能夠體現安全，這就叫『每下愈況』。普通幫眾人多，一旦人心動搖，並且遍及開來，那麼最終整個幫會都會動搖，那就成了『每況愈下』。」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 、鄒開歧

策劃總監：於小蘭

編輯：姚小紅、洪與、鄒舟、楊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