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藍衣黑裙」啦！今天給你份真正的「民國風畢業照」指南

從民國至今不過百年出頭的時間，卻不想歷史面目已然全非。如今我們談論「民國」更多的是一顆渴望回首的心，但是逝去的時代無法挽回，更在今天的模仿里寫滿了蹩腳的誤會和虛妄的錯誤。

藍衣黑裙，只是今日幻想

用一些簡單易記的服飾去代表整個時代，是許多人對服飾史犯下的最具典型性的錯誤。比如清宮劇，永遠是頭頂小黑板、腳踩花盆底的模樣，明明三百年間必然有變化。到了民國風學生形象這裡，則必然是女生藍衣黑裙，男生立領制服，彷彿這是民國政府法定校服一般。

（圖源 @攝影師童星）

民國也有流行變化，絕非全部穿著襖（上半身）裙（下半身），或全部穿著旗袍。照片上這樣上衣下裙的流行年代，大約可以比照1920s年代。此時的女學生穿成何種樣式呢？總結一下：

1、藍衣黑裙的搭配並非學生標配，更不流行；

2、襖裙本身裝飾變化極多，絕非現在這樣的呆板模樣；

3、上衣很短，但裙子很長，是此時襖裙的比例；

4、搭配中跟皮鞋為主；

5、並不梳什麼麻花辮，也不披散長發。

在民國，女學生是非常重要一股引領潮流的力量，因為女學從清末開始興起，可以讀書的女孩子本來就是代表著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所以她們看起來無不自信大方，卓然驕傲。

1922年，17歲的嚴幼韻

1920年，北京匯文學校。

1922-1923年，上海聖瑪麗學校的樂隊成員。左邊的女子穿著的襖褲，而非襖裙。

那麼，藍衣+黑裙+麻花辮的印象來自哪裡呢？或許我們可以從胡亞光不同時期的兩幅畫里看出端倪來。

1926年，胡亞光繪製的上海新裝

1964年，胡亞光《學習毛澤東思想》

1926年的襖裙女子，穿著最時髦的流蘇長裙，坐在庭院里，獨自演繹成一幅慵懶的時裝秀。1964年的少女，梳著雙麻花辮，手捧書籍，彷彿就是我們現在「民國風」畢業照里必定要擺出的那個pose。

恐怕，我們對於雙麻花辮等種種印象，其實來自於建國後。民國照片里幾乎沒看過低頭捧書的，他們更喜歡「標榜」自己處在一種閑適而充滿情調的生活中。

1926年，月份牌香煙廣告畫《綺窗把卷》

杭穉英廣告畫《撫琴靜思》

立領制服，卻是顛倒中日

如今「民國范」畢業照的男生部分，一定會出現立領制服。然而，這種樣式其實來自日本男學生制服「詰襟」，由於民國時期中日關係密切（不信你們想想當時革命黨人都是去哪裡留學的？），不僅現在常常被誤認為是「中山裝」，更被拿出來以「中華立領」來充當中式西裝。

（圖源 poco，發帖人金卯刀宸 ）

畢業於天津日本租界的學生

其實民國男學生著裝也是和整個社會同步的，穿著中式長衫或者西裝之類的。

1930年，廣州嶺南大學

1922年，燕京大學，畢業生種下畢業紀念樹並拉琴唱歌

1948年，福建協和大學

很有趣的一點是，我們談論民國風貌的時候，眼前浮現的也有民國男性在照片中體現的那種一絲不苟的內斂克己，令人過目不忘。

旗袍，怎麼穿才不風塵？

在民國風畢業照的服裝選擇上，旗袍比較少，可能是旗袍如今給人的印象太不「學生」了。無論你選擇短旗袍還是長旗袍，總是抹不去那股奇特的風塵感。

（圖源見水印）

關於原因之前探討過，從現在旗袍的剪裁方式和審美取向，以及拍攝所選擇的角度、道具。比如說，不管長旗袍、短旗袍，一律開衩到臀部，裡面竟然還直接是真空的。不過這點其實比較好改善的，可以找一些攝影角度和後期彌補，所以我們現在也可以找到一些還不錯的旗袍照。

穿著1930年代高領長旗袍的廣告女郎，清晰可見裡面穿著了襯裙，並且開衩很低。

陳進《合奏》，1934。高叉旗袍內還是穿一條褲子吧。

而且，旗袍與襖裙的關係大約是潮流的變遷，並不會出現一些畢業照里襖裙和已發展成型的旗袍手牽手的現象。

至於很多地方，尤其是一些旗袍類網站、論壇，將兩者都稱作「旗袍」的做法更是荒唐。如果連基本區別都做不到，很難令人相信不是葉公好龍。

如同前面說到的最大問題一樣，畢業照代表著是告別人生的某個階段，所以不僅僅是留下獨特的造型，更多的還有因所學而得到的精神。

1928年，復旦大學預科畢業女生全體攝影。（《良友》）

學位服，其實也很民國風

其實學位服也很民國，正經是民國學生畢業照里穿的，而且它的歷史可比襖裙、旗袍什麼長多了

1937年，嶺南大學

1938年，上海

另外我一直覺得，現在穿學位服不好看，主要是對於這種服裝過於取一層皮。直到大學畢業，我們都未能學會如何穿著「禮服」，所以這層皮下面什麼衣服都有，畢業季又往往是夏天，所以露出一雙雙千奇百怪的大腿和領口。

一些有特別職業屬性的專業，其實也可以選擇與之相關的服裝，比如護士、醫生、神職人員等。

1945年，國立中山大學醫學院

1941年，蕪湖醫院護士班

民國風，並非回不去的地方

我們和百年前的人在生理上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我們在鏡頭前的神情和姿勢有了一些改變。我依然相信「民國范」的存在，也依然樂見和鼓勵大家去追求這種難以描述的風格。

以下圖片已得到主人@碩大的炫爺 授權，來自新浪微博。

在那些沒有影像的時代里，只有雕塑和書畫，以及殘缺而零散的實物，總是令我感到深深的不踏實感。所以，感謝影像的美好，記錄過去並印證現在。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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