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12歲女生的自白：你們不離婚的鍋，我背不動了！

來源：潘幸知（ID:sharpshow）

文/幸知在線高級情感諮詢師 時敬國

很多因為婚姻出現問題來幸知諮詢的女性都有一個普遍的擔憂：如果我離婚了，我的孩子會不會受到傷害？

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這是所有做母親的心愿。然而，完整的家就等於完整的愛嗎？孩子的內心又是怎麼想的呢？很多為了孩子死守婚姻的母親，你是真的為了孩子好嗎？

近期，我的一位來訪者有些特別，她是一個在父母的婚姻中飽受煎熬的孩子，她的講述讓我深深震撼，我特地將它整理出來，希望能讓一些父母聽到孩子最真實的聲音。

01

你們不離婚的鍋，我背不下去了

我叫樂樂，一個12歲的女生。不過，很多時候，我並不快樂。甚至，最近我還有些叛逆——據我媽說。

其實，如果沒有自由，一個人是很難快樂起來的。而我，如今還沒有能夠實現自由，大概是因為之前我還沒有獨自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能力。所以，我必須依賴我的爸爸媽媽。

這事兒就麻煩了。一旦你必須依賴於一個人，就必須聽話。還要背負很多包袱。

比如，他們說「希望你長大後一生快樂」，所以就給我取名叫樂樂。殊不知，這是一個多麼高的要求，我註定無法達到他們的期待，註定是一個不合格產品了。還有比這悲催的事情嗎？

——好像還真有。因為他們後來還會做很多事。每做一件事，都可以落到一個非常要命的動機上：這都是為了你。尤其是我的媽媽。

「媽媽辛苦工作，都是為了你。」——呵呵。

「媽媽辭掉了工作，都是為了你。」——呵呵。

「媽媽省吃儉用，都是為了你。」——呵呵。

「媽媽沒有時間娛樂，沒有時間逛街，沒有時間健身，沒有時間美容。都是為了你。」——呵呵。

其實我想說，如果回到你們造人的那天晚上，規規矩矩戴個套，不就沒這麼麻煩了嘛。也就不用生下我這個摧毀你幸福人生的傢伙了。

但最近，媽媽的牢騷升級了。

「媽媽早就和你爸過不下去了，但現在還忍氣吞聲，都是為了你。」

等等……說到這，這個鍋我真的背不下去了。

我特別想跪下求你們：不能過就離，別特么再以我為借口，相互折磨，好么？？？

你們的槍林彈雨，在家裡亂飛，我中槍無數，你們都知道嗎？你們打完還怒目相向時，我已經倒在了你們的霰彈下，你們知道嗎？

02

來呀，相互傷害啊——爸媽的狗血婚史

據說，他們也曾經相愛過。高中時代，他們是同學。媽媽曾經是傲嬌的校花，而爸爸則是一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草。爸爸窮追不捨的歷程跨越了兩個人的大學時代。那個時候，追媽媽的人很多，爸爸也並不是沒有仰慕者。但他們經歷了各種考驗之後，最終還是釀成惡果——不，修成正果。畢業之後，他們就結婚了。

從媽媽講述的血淚史中，我大概意識到，結婚證大概是一個照妖鏡吧。因為他們領了之後，慢慢就都現了原形。他們對彼此沒有之前那麼滿意了，開始了相互抱怨和牢騷。媽媽大概感覺她眾星捧月般的青春輝煌似乎沒能繼續延續，而爸爸大概則認為他的追逐遊戲已經結束了，結婚後就該安穩過日子，享受歲月靜好了。

但他們最終關係出問題，是我出生之後——我不知道，這是一個時間的描述，還是說，和我的出現有關係——不管怎麼說，我的出現可以給他們的一些行為找到借口了。

因為我的出現，據說媽媽在我一兩歲的時候，脾氣開始「不可理喻」了。媽媽說那時候她幾乎得了產後抑鬱——這是因為生了一個叫「樂樂」的我而把她的快樂帶走了嗎？

爸爸的工作卻開始忙了起來，忙得和女同事在共同的奮鬥中，產生了戰友情。然後相互傾訴煩惱，白天聊不夠，晚上還發簡訊。結果被媽媽抓到。這也就成了爸爸人生的污點，成了媽媽隨時會翻出來用意攻擊的一個靶子。愧疚而又惱怒的爸爸，雖然身體在家裡，但心和媽媽越來越遠。

到我6歲的時候，我的弟弟出生的第二年。終於，他的身體也跑了，正式出軌了。

從此，腥風血雨的場面，大家可以想像。情節老套，無非是女人哭鬧——男人悔過——風暴暫時平息——女人隨時舊事重提——男人開始心累，不再言語——女人不依不饒——最終男人自暴自棄，寡言少語。

我爸爸在外邊是不是再有女人，並無實據，但每有可疑情況，都會引起一次暴風雨。如今，他們已形同陌路。

這期間，年幼的我目睹過他們聲嘶力竭地吵架，摔碗砸盤子，扔手機，相互指責辱罵，離家出走，深夜裡的哭泣……和我一起經歷這些的，是我那懵懂而恐懼的弟弟。被嚇哭的他，被媽媽大吼。而我躲在角落裡，大氣不敢出。

更可怕的是，爸爸不在家的時候，我就成了媽媽釋放情緒的對象，爸爸的斑斑劣跡，齷齪行徑，都被她揭露的體無完膚。她告訴我，「你爸爸是個無恥噁心的男人，你永遠別再相信他。」

最後，她會抓著我的肩膀，崩潰地說：「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倆，我早就跟他離婚了。」

03

不怕你們離婚，因為這已經是最差的生活了

媽媽曾經說過，之所以不離婚，是想給我和弟弟一個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呵呵。

什麼叫做完整的家？充滿火藥味兒的家，叫做完整的家嗎？有很多無形的冰冷的牆的家，叫完整的家嗎？男女主人相互指責詆毀的家，叫完整的家嗎？

我們當然希望有一個完整的家。但是，這個完整的家，應該和我同學琪琪的家一樣。她的爸爸媽媽相互說話，總是低聲細語，溫柔平和。他們和孩子散步的時候，會手牽著手。他們臉上經常有孩子般的笑容，在孩子面前秀恩愛。我很嫉妒她。

其實每當放學的時候，我都不想回家。在學校里，我至少能夠喘口氣，讓自己安靜一會兒，和同學們一樣，假裝開心地玩耍。

但是只要一回到家，那個房子里的空氣里都是緊張壓抑的味道，我的心是揪著的，我喘氣都是小心謹慎的，喘一半，留一半，以防有什麼突然爆發的火藥桶，我可以迅速地閉氣，把自己隔絕開來。

有時候，果然爆炸了；有時候，沒有爆炸，但那滋味兒卻也好不了多少。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很久沒有好好的深呼吸了，很久沒有讓全身放鬆過。我已經變成了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

我有些怕男生，有些怕和他們交往。因為我總感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是一個錯誤。

有一個問題，其實我早就想過了。那句話，沒敢跟媽媽說過。

我經常覺得，地獄也不過如此了。如果他們離婚，難道還會讓我的生活變得更慘？我想不出，還有比這更慘的生活。

多少次我做夢都希望自己不是他們的女兒，然而，醒來後，現實總讓我很失望。

我心裡開始有一些僥倖，也許他們真的就是冤家，八字相剋，他們離了婚之後都去找對的人。只要他們的日子好過了，我的日子也就好過了。弟弟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而且，我也壯著膽子問過一個父母離婚的大姐姐：「你爸媽離婚後，你過的好嗎？」

她笑了笑說：「比以前好多了。但不管他們離不離，你都要自己好好的。」

所以，每當媽媽說，「如果不是為了你們，我早就和他離婚了」的時候，我越來越想說出一句話：

「離了吧。求求你別再為我們考慮了。」

04

人都要學會對自己負責，無論大人還是小孩

上面的話，我始終沒說出口。因為，我總覺得，為了我們不離婚——那也許是一個借口！如果我把媽媽的借口給揭穿了，也許她會惱羞成怒，把我打一頓吧。我能想像她會用多麼激烈的語句來譴責我沒有良心。

但其實，我真的覺得，是她自己離不起。我覺得媽媽身上有一個毛病，就是她覺得自己離開了丈夫和孩子，是沒法一個人過的。而事實是，她曾經活得很瀟洒。

她現在嘴上會說，離開爸爸她會有多快活。但是，她離不開我和弟弟。離婚的話就有可能意味著她要失去我們當中的一個。這種失去只是她理解的。但實際上，我們失去的只是一個形式上完整卻充滿傷害的家。我們依然有媽媽，依然有爸爸，只是他們不再有機會幹仗。

媽媽無法承受失去我們的生活，其實是她以為無法承受失去丈夫的生活。她早已經不習慣一個人，她對未來充滿了焦慮和恐懼。她必須為錢擔憂，為工作發愁，為吃飯住房焦慮，為誰做飯誰照顧我們而操心——但這些，她不會說出來，她只是說是為了我們姐弟。

她的怕，讓她的思維受到了限制。她似乎忘了，我和弟弟離開她、離開家，只是遲早的事情。我們有自己的人生。而她心目中，似乎後半生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我有些擔心，當有一天當我們漸漸遠離她的生活，她該以什麼為支撐來續生活？

我想對她說，你何必為了我們，把自己的後半生都搭進去呢？你們倆人都過得好，我和弟弟自然就會過得舒心、放鬆，能夠像其他孩子一樣成長。

這個世界，給每個人都準備了一張獨立完成的試卷。我們孩子的試卷，將由我們自己去完成。你們幫不了，更別放下自己的試捲來幫我們。我們不想再欠你們太多的債。否則當你們後半生不快樂的時候，會一直抱怨我們。

而你們的試卷，由你和爸爸自己去完成。我們也幫不了。能解決你們自己的問題的，只能是你們自己。

我已經長大了，會學著用為自己負責的態度來思考問題。

——而你們，也一樣。

作者後話：

知乎上曾經有一個經典問答。

有人問：如果我離婚了，會不會給孩子的心靈造成陰影，讓他覺得愛情是短暫的，不再相信婚姻？

下面有人回答：讓他覺得愛情是短暫的，總比讓他覺得婚姻就是互相折磨要好。

我曾經接觸過很多要離婚的來訪者，都說自己不離婚，是因為孩子，怕孩子沒有一個完整的家，會受到傷害。但我想說的是，傷害，從來不是從離婚才開始的。

也接觸過很多孩子，他們都說離不離有什麼所謂——已經在地獄的最底層，還有什麼好怕的？

對孩子而言，最好的家庭當然是一個和睦有愛的家。

如果不能實現，那麼爸媽平靜分手，並且分手前後能夠以禮相待，對孩子傷害是最小的。

如果兩個人都能和孩子保持較好的親子關係，那麼傷害又會被減少。

如果兩個人都比離婚之前過得更好，那麼離婚的傷害會更少。

所以，離婚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別再拿孩子當借口，掩飾你虛弱的內心。

— 本期諮詢師推薦 —

時敬國 | 幸知在線高級情感諮詢師，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幸知在線情感諮詢師。曾深入學習心理創傷的精神動力治療技術。作為一位「暖男型」情感諮詢師，洞察兩性關係，有豐富婚姻戀愛諮詢經驗，擅長以男性視角為女性來訪者提供「鏡子」，看到婚姻情感的「盲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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