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陪我們走完這輩子的，是自己的觀念啊！

交電費的時候聽到一老一少在那兒拌嘴：

「這卡丟了補一個不就行了嗎？」

「那卡里有錢啊，你補上卡了，錢能到卡里嗎？」

「只要補上卡就能找到錢了。」

「瞎說，我就沒聽說過卡丟了補上還能找回錢的……」

青年勸了老人一會兒之後發現無法說服對方，便放低聲音，默默然了。

老人卻還在那兒叨叨：「我就說嗎，卡掉了自然錢就找不到了，怎麼能去銀行跟人家要上錢呢……」

對於周圍多數不解的目光，老者不以為然，他慢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轉身走了出去。

錢存卡里了，卡掉了，自然錢就掉了嗎。

多麼原始的邏輯，多麼準確的判斷！

我猛然想到：平時我們堅持自我觀點的樣子，和眼前的老人多麼相像。

那麼，我們固守的一些堅持，會不會和老人一樣地荒唐。

一

如果說這個例子很極端，我們不妨從一個簡單的故事入手，

一片樹葉落下來——

詩人看到了：啊，生命，魂歸塵土的榮光。

文學家看到了：每一片落葉，都是整個秋天的故事。

物理學家看到了：樹葉掉落，是受地球引力的緣故，根據牛頓萬有引力定律……

植物學家看到了：我仔細瞧瞧，哦，這片葉子是心形，形如心臟，基部寬圓而微凹，先端漸尖……

環衛工人看到了：哎，這幾天葉子真多，夠我們忙活一陣了。

小孩看到了：葉子掉了，冬天來了，可以堆雪人了。

戀人看到了，撿起來簽上彼此的名字，壓在書的一角作為愛情的見證：那個秋天，葉落無聲，你我走在大街上，恰被一片葉子看見。

一百個人可能就有一百種答案。

看來，世界在每個人眼中的樣子，好像並不一樣。

二

我有一個朋友開朗樂觀，在一家企業上班，閑暇交往的時間，讓我驚訝的是，他詞典里很少出現「不可能」二字。

電話打來，一朋友車在哪兒發生了刮蹭，問他，怎麼辦？

「你這樣，先迅速照相，然後跟人家對方說好，事後咱們再找找關係，托托熟人，看如何解決。」

近來有一個麻煩事，不好處理，你看怎麼辦？

「這樣，咱應該先找到人家，說上幾句好話，然後了解對方的要求，再去解決也不遲啊。」

當事情來臨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視角非常特殊，就是怎樣做，而很少去考慮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問題。

這讓我想起了自己的上級，去年元旦前後，一件件事情紛至沓來，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就像打仗，每件都是挑戰。

但聽他解讀任務，私下聊天的時候，從沒有聽到過半句怨言。

他們的觀念里，當事情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尊重事實，然後認真思考，低頭去做就可以了。

而我們大部分人的觀念是：

怎麼又出現這事了，為什麼我自己的運氣就這麼差呢，早知道就不應該做這件事情，不應該來到這裡，不應該做這份職業……

抱怨世界不對的人，從來不會去想，是不是自己不對。

尊重世界合理的人，一直都在不斷行動，改變世界。

三

男人女人的視角下，世界也全然不同。

女人們喜歡逛街，上午9點到中午12點，3個小時下來，她會認真地告訴老公，咱們下午再好好逛，上午我把附近的幾處都比較過了。

男人哈欠連天的坐著應答，心理咒罵了幾千個來回。

可女人們的世界同樣認為，男人們聚在一起喝酒就是耗費金錢，傷害身體，浪費時間。

女人們閑暇聊天的內容總是，誰家兩口子吵架，哪裡有打折的衣服。

男人們閑暇聚會的小菜總是，薩德和朝鮮問題，特朗普和普京的動向。

性格的不同，潛藏的是邏輯的不同。

習慣的不同，背後是觀念的不同。

四

單位里有一種人，可以稱之為工作對抗症。

只要是上級布置的任務，總可以找出千萬條反對的理由。

他時刻覺得周圍的體制困擾著自己的成長，謀劃好波瀾壯闊的人生就此被毀於一旦。

他平時工作推諉扯皮，交往低效無能，每天見著同事就嗶嗶：

這就不對，應該是什麼什麼；這就不應該，理應是什麼什麼；領導就沒做事，你看他如何如何。

領工資的時候，他早就忘記，自己一直咒罵的體制也在養活著他。

教育孩子努力上進的時候，他早就忘記，自己一直在無形中給孩子樹立最壞的榜樣。

閑得像鐵一樣的時間裡，他早就忘記，別人包括他的領導正在忙碌。

這樣的人，在單位里事情越來越少。

這樣的方式，在生活中越來越覺得憋屈。

你冷漠的對待這個機制，這個機制回給你好臉色看嗎？

他覺得世界對自己不公。

可卻不知道，自己從來就沒有拿公正的態度面對這個世界。

五

有人說，如果你手裡拿著鎚子，那麼你的世界裡到處都是釘子。

每種職業，都有一些天然的缺陷，在理解世界上，也犯著和剛才老人一樣的錯誤。

建築工人往往仇視那些坐在辦公室里的人，說他們好吃懶做。

辦公室里往往羨慕那些每天出差的人，說他們海闊天空。

教師見面說話往往以真理擁有者自居，動輒就批發道理，自己成了孔聖。

醫生常常抱怨患者要求太多內心實在險惡，稍一不小心就醫患糾紛。

網路遊戲里的角色一開始，就要職業和屬性定位。

如果你選擇戰士，那麼你的近戰能力很強，但對遠處絲毫沒有傷害。

如果你選擇法師，那麼你在遠處的時候似乎無敵，但到了近旁往往被斬於馬下。

而且很多網路遊戲中所定角色還有慣用語。

王者榮耀里，曹操見人就說：「仁義，多麼奢侈；忠誠，美妙的謊言。」

劉備見人就道：「暖男，主要看氣質；出來混，最重要的是講義氣。」

職業，既在塑造我們的能力，也在框定我們的觀念，

不同的職業視角，眼中是不同的世界。

六

西方神話中，美麗的公主住在遙遠的城堡里，只有一條路可以拯救自己。

我們每個人，都住在自己觀念的城堡里。

看守的惡龍既保護著我們的安全，也在限制著我們的觀念。

想像一下，你每天站在窗邊，看著遠處一模一樣的世界，不覺得煩嗎？

你會不會天真地以為，遙遠的地方有一個帥氣的王子，正在策馬奔來。

可現實呢？

不是每一個公主，都會有王子來拯救的。

更何況，你還是城堡里的男僕或女傭。

最終會陪我們走完這一輩子的，是我們的觀念啊。

人的一生，就是用自我觀念去解釋這個世界的過程。

人的命運，就是用自我觀念去書寫自己歷史的旅程。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書文里描述的那般。

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

斷章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里別人的夢

卞之琳

80後 | 愛讀寫 | 愛行動 | 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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